35 第三十五章(1 / 1)
夏寒吃完饭,辛瑜送她回江亦行的公寓。
“我说他就住这儿啊?”
江亦行的公寓位于一个中等的小区,怎么都不像是个有钱人住的地方。
“嗯。”
“原来这男人很抠门啊。”
“......”夏寒说,“他不是搞房地产的。”
“我哪里说他是搞房地产的了。你说他摄影展什么的那么能赚钱,怎么会就委屈自己住这儿呢。”
“哪里委屈?”
辛瑜还想再说,又看夏寒这么护她家男人,别人说他半点不好她都听不进去,索性大手一挥,“得了,他在你眼里是最好,有个亲□□人草窝就能睡成金窝。回去吧回去吧。”
夏寒看了她一眼,开了车门,“你路上开车小心。”
“知道了。”夏寒打开车门。
夏寒看着辛瑜的车开远,在小区门口站了一会,才紧了紧身上的棉衣走了进去。
开锁进门之后,屋里灯光大亮,望进去却没有人。
夏寒在卧室、厨房绕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江亦行,心想他去了哪里,正要去打电话的时候却看到阳台上站着个人。
猩红的一点火光映在玻璃门上,若隐若现。
夏寒走了过去,推开了玻璃门。
她只穿了一双棉袜,没有穿拖鞋,脚碰到外面冰凉的大理石砖狠狠地打了个激灵,她咬着牙看他。
江亦行听到动静,转身看向夏寒,视线落到她的脚上皱了皱眉头,一把把她提起来放到自己的脚上,淡淡地开口说,“拖鞋不是摆设。”
说着把她整个人包进了自己的大衣里。
燃烧过的烟草味混着冬季夜晚干燥寒冷的空气传进夏寒的鼻腔里,呼吸时有些疼。
夏寒顺势抬起双手勾着江亦行的脖子,微微仰着脖子看他。
江亦行从夏寒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烟头上的一点火光,两个人身体的曲线紧致地贴合在一起。他勾起唇角,一手揽着夏寒的腰,一手夹着烟吸了一口,烟雾缓缓地吐出,随清冷的风飘远了去。
夏寒一动不动地看着江亦行。
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江亦行的脚上。
夏寒很瘦,这点重量对江亦行来说算不上什么。
她从大衣里伸出手,拿过他手上的烟,夹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之间,两指小幅度地弯曲着,面无表情地把烟头含到自己的嘴唇上,温温地吸了一口。
上面还沾着江亦行嘴唇上的热度,触上时,心弦像是被谁轻轻一拨,余音袅袅。
夏寒不会抽烟,一下子被呛到,咳得整张脸通红。
江亦行轻笑一声,接过她手里的烟,吸了一口,把剩下的烟扔进了一旁的一只花盆中,花盆里种的花早就枯萎,只剩下一盆泥土。
烟头上的火光很快熄灭。
夏寒咳得喘不过气来,江亦行收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用力地吻上她的嘴唇,把嘴里的烟全数渡进夏寒的口腔里。
夏寒几乎觉得自己要窒息。
像刚刚学游泳的时候,因为不会交流,把教练气得直接把她丢进了水里,除了挣扎,她做不出其他动作。
江亦行松了些力气,唇贴着她的,两个人的鼻尖相贴,呼出的热气相碰,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一起。
夏寒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虽然面色一惯的冷,但已经染上了几分潮红。
常年的长跑让她的肺活量要比一般人的都好,但偏偏就败在了江亦行的手下。
“不会抽还逞强?”
江亦行的音色低沉,此刻更是比平时都要喑哑,生生添了几分让人燥热的冲动。
夏寒把脸埋进他的肩窝处,淡淡地说,“你不高兴。”
“你还知道我会不高兴?”江亦行隔着大衣拍了拍夏寒的背,笑了几声。
夏寒没说话,只是就着那骨骼纹理一口咬了下去。
江亦行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嘶的一声从嘴里溢出。
“夏寒,我怎么就不知道你属狗的呢?!”
夏寒不说话,只是脸贴着他的脖子,温热的感觉让她不想离开。
江亦行又说,“到底是你不高兴还是我不高兴?我们俩这身份地位相差也太悬殊了吧。”
“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
江亦行恶意地用下腹顶了顶她,刚刚经夏寒的一撩拨,已经有些过火。
“你说有什么不一样?”他故意蹭着她的耳廓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意味说出这句带着颜色的话。
屋里的灯光大亮,白炽灯的亮光照在阳台上,江亦行能很清楚地看到夏寒耳后的月牙形胎记。
可爱极了。
夏寒被他一蹭,一下子就挂不住脸了,稍稍挣开了些和他的距离。
但大衣里的江亦行身上的温度还是密密麻麻地渗进她的皮肤里去。
“夏寒,你有什么是不会的?”江亦行突然问她。
冬天的天空高而渺远,星星亮晶晶地挂在天上,像眼泪在灯下破碎时的样子,美而且遥远。
冬天是观星的最佳季节。
星光一闪一闪的,江亦行的眼睛也有光,也是一闪一闪的。
“大概很多都是不会的。”
四目对视,良久无言。
夏寒不会说情话。
遇到江亦行之前,别人对于夏寒来说都只是某个人。
但遇见是一个很神奇的词,它凝聚了这世间所有的爱恨纠缠来源,遇见才有故事,遇见才有后来。
他长久地看她的脸,目光一寸一寸地抚过她的脸部肌肤,好看得他挪不开眼睛。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凑近她,两个人的距离又陡然拉近。
“说什么?”
“你长得真好看。”他轻轻地去吻她,把一个个吻落在她的唇上,没有深入,只有情意缱绻的呼吸交缠。
事态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夏寒只穿了贴身的毛衣,身体曲线被勾勒得饱满,他的手所及之处,冬天都像是变成了夏天。
他轻咬着她的锁骨,想要在上面留下痕迹。
他又吻着她耳后的胎记,嗅到了她头发上的清香,她身体上带着温度的清香。
细腻柔软,又是不一样的夏寒。
江亦行抱起了夏寒回到卧室。
他看着她的脸,极认真地问她,“会不会后悔。”
夏寒坦荡地说,“不会。”
“可是我怕你会。”他笑了笑。
转身拿了睡衣进了卫生间。
晚上夏寒在外面吃饭的时候,陈望来了电话给江亦行,告知银行方面已经在给明山集团施压了。
这一笔工程贷款十有八九是不能成的。
招标会上就算抢到了标也难挽狂澜。
更何况,江亦行和陈望已经布好了局,这一次,明山定输无疑。
只是夏寒突然去了明山,江亦行一直以为她对这些不会妥协,到底还是估计错了。
可是这一仗,不能有意外。
卷进了夏寒,也于事无补。
第二天,夏寒起床后从外面晨跑回来,进卧室换衣服,拉开柜子门的时候忽然看到一排男式外套和她的衣服挂在一起。
虽然衣服是她自己挂上去的,早就见过好多回了。这样一看心里升起一股又一股温暖的潮流。
为了配合办公室的装扮,夏寒里头穿了一件正式的衬衫,领口处打了一个很大的蝴蝶结,绸带垂下来,妥帖地躺在胸口处。
外面也换下了棉衣,一件灰白色的呢大衣,下身依旧是牛仔裤。
夏寒只有牛仔裤。
出来的时候江亦行已经做好了早餐。
夏寒吃完之后,把碗都收拾好。
“要不要我送你去?”江亦行打好领带站在厨房门口问她。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
“晚上我去接你。”
“好。”
两个人又各自出了门。
夏寒学习东西起来很快。
很多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左右脑发育不平衡,多是左脑发达,右脑欠发达。
所以能看到很多患者有很强的绘画天赋,但是对于数字极其的迟钝。
而夏寒是少见的女阿斯伯格综合症患者,又是少见的左右脑都极度发达的患者。
她很小的时候就崭露出国画的绘画天分,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西洋派的绘画种类。
她对于编程代码等数字字母组合等方面的东西一点就通,公司里的这些数据报表根本难不倒她。
夏寒重新算了一边这次投标项目的最大利润,能把投入百分点最低压到多少。
通过各式各样的公式,夏寒一整个下午都趴在电脑前计算,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认真做起了某件事,夏寒就进入了在中国传统文论中说的“物我两忘”的境地。
要是这次投标成功,银行的贷款又能放下来,对于明山又是一次新的跨越式发展机会,也能借此打开新材料的研究发展和上市盈利直至投入使用。
一家以做传统建筑材料打天下的公司轻易转型实属不易,方凯自从接手了公司,就一直在努力发展新兴材料。
但前几年,“绿色”理念还未盛行,且价格偏高,市场的反响并不十分强烈,转型一事就暂且耽搁了下来。
这几年,各式环保材料迅速升起,严重威胁到了传统材料的市场。
而对于一个大公司来说,快速的转型风险性极高,万一不成功就是致命性的打击。
方凯从不做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
明山在业内名誉好,以低价竞争市场,利润一年低于一年,等到了这一年勉强维持收支平衡而已。
夏寒不禁皱了皱眉头,像盛元那样的大型建筑公司,也是这几年才迅速崛起的建筑公司,怎么会压到这个价格和明山合作。
但她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招标书,却始终找不到缺漏口。
夏寒对商业经济和法律也只是一知半解,她的注意点多放在数字上头。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来电是江亦行。
夏寒一看电脑上的时间距离五点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她觉得口干舌燥,拿过放在桌旁的水,也不管冷热,一股脑的全部给灌了下去,才接起了电话。
“还在忙?”
“我马上下来。”
夏寒关了电脑,拿去放在椅子背上的大衣匆匆忙忙地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