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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约好的时间内我到了那里,看见了老张和琳达。
还好他们都平安,只是他们看着我一拐一拐的走来,满脸焦虑。
“头儿,你怎么了?”琳达扶着我,可能我状态不好,把她吓哭了。
“被蛇咬了。”
“有毒的?”
“嗯。”
“那你怎么还活着?”
“滚。”
老张也一脸担心的看着我,“你没事吧?”
“放心吧,死不了。”我喘了两口气道,“包里有抗生素没?给我打一针。”
来时已做好全副准备了,只是分开时东西全都在老张的背包里。
老张立刻给我注射了一管,然后我休息了几分钟,便催促他们上路。
因为警|官证丢了,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否则他们追上来,我们今天非交代在这里不可。
“咦,头儿,奇怪了,来的时候你分明没带伞啊。”琳达看见我手里的伞,疑惑道。
我一时不知反应,倒是老张的脸……他死死的盯着那伞,脸色臭到不行。
“老张,你怎么了?”我问。
“这伞,我也没看见。”
“哦,那是因为我放在包包里,所以你们没看见。”
我撒了一个超容易被拆穿的谎。因为这根本不是折叠伞。
老张和琳达对视一眼,没说话,只是一人一边扶着我,我们缓缓前进,终于在天黑前离开了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金三角。
路上我和老张琳达交换了资料,我把我搜集到的一些消息告诉他们,并且也把那张藏在背包夹层的照片拿给他们看。
我以为只是我觉得照片上的男人有点面熟,没想到老张琳达和我一样,都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这张照片估计至少有三十年的历史了,那么这个人三十年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和老张琳达面面相觑,却总也说不出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相比我的种种遭遇,老张和琳达比我幸运多了,他们顺利的进入了西部一个较大的村落,找到了三角锉的制造商。
用老张的话来说,那个家伙如今已老态龙钟。他只是小作坊的老板,但当年他制造的武器称霸整个金三角。他说大概越战后期曾经有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来到金三角,他为他打造了一把可谓是当时最厉害的武器。琳达把死者伤口的照片给他看,他一眼就认得,他说那是他的杰作,因为伤口的特殊切割让他印象深刻。老张问他还记得那个男人的脸吗?他摇摇头说太久了,早就忘了。不过那个男人的左臂上有一个雄鹰的标志,他倒是记得。
我让老张把手绘的标志给我看,我立刻知道那是特种部队的一种记号。因为特种部队的士兵每次履行任务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所以要靠着纹身标志识别自己队友。
我让老张回去后第一时间找越战时期的特种部队资料,如果那个队伍还没死绝的话,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个。
我们在清迈走水路回去,回去已是三天后。因为受了伤,所以跟局里请了两天假。一回到家我立刻倒头大睡。在金三角的几天里,精神防备得太别厉害,一松懈下来就觉得特别累。我睡了整整一天,一睁开眼就看见那只鬼站在我身边。
“干嘛?”
“嘘,有人。”
他说有鬼我还比较信,可是我家除了我怎么会有别人?
然而我侧耳聆听,发现他说得没错,我家除了我确实还有别人。
我摸起羽毛球拍,静静的开门,来到客厅果然有一个男人站在那,正背对着我。
难道是小偷?偷到我家来真是不想活了!
我大喝一声,刚想扑过去时,那个家伙忽然把脸转过来,我一看顿时愣住了。
“小孙?”
“江宇!”小孙看见我露出了笑脸,“我听说你受伤了,没事吧?”
“没事……”我连忙放下球拍,“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
“我在你办公室的抽屉里拿的,不介意吧?”
“不,怎么会呢。”我勉强笑道。
我请小孙坐下,刚要去倒茶时,小孙把我拉住了,“你受伤了,还是我来吧。”
“不不,我好很多了,过门是客,还是我来吧。”
说着,我去了厨房。刚倒了一杯水,那只鬼忽然出现在我眼前。
“你疯了吗?小孙在这,还不赶快藏起来。”我低声埋怨道。
“我见过他。”
“你在哪见过他?”
“两百多年前。”那只鬼沉声道。
“哈?你该不会告诉我他就是你的杜紫烟吧?”
“不是,他是我的情敌。”
“哈?”
那只鬼背着手,在我跟前走了几步,缓缓道,“那天的事情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紫烟当时是戏班里的红牌旦角,不止是我,还有很多人仰慕他的姿色和才华,但紫烟选择了我,我深觉自己是天下间最幸福的人。那晚我如约到花园与紫烟一聚,没想到却看见紫烟和一人拉扯,那人看见我来便逃了,可我清楚记得他的样子,他是戏班里的人。那之后紫烟与我解释,原来他是打算与那人说清楚的,我没有怪紫烟,只是年少气盛便忍不住日后处处刁难那小生,后来一次打架,我把茶杯扔在他额上,从此便留下了一个伤疤,就与客厅那人的一模一样!”
我知道小孙额头上确实有个伤疤,但不能肯定那是天生的啊,也很有可能是后天造成的。
“切,很多人额头都有伤疤,这么说都是你打的了。”
“形状和位置都一样。”
我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小孙在外头喊,“江宇,你在和谁说话呢?”
“噢,没、没有。这里除了你和我还会有谁呢!”
我小声叮嘱那只鬼,让他别出来,然后走到小孙跟前,看了看那显眼的伤疤,假装好奇的问,“小孙啊,你额头上的伤疤怎么来的?”
小孙喝了一口茶,笑道,“你想了解我?”
“就问问。”
“你猜呢?”
“我猜你和人打架了。”
“不是,那是天生的。”他摸了摸那道伤疤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妈说是天生的。她还说我刚生下来那会儿,她就看见这个了,还心想这倒霉孩子,刚出生呢就挨了一板砖,哈哈哈……”
“不是板砖,是茶杯……”我茫然道。
“江宇你说啥?”
“噢,没。”我忙摇头,心想不会这么玄吧,难道小孙上辈子就是那个戏班小生?
“江宇……”小孙忽然拉着我的手。
“啊?”
“这几天我真的好想你。”
“小孙你……”
“上次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江宇我喜欢你!”
我吓了一大跳,忙道,“小孙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江宇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发誓会一辈子对你好!”小孙紧紧抱着我。
他娘的,我又不是女人,你对我说这个完全没有说服力啊!
“江宇我真的很喜欢你……”小孙忽然用力把我摁在沙发,整个人压了上来。
面对这样的小孙我真的有点怕了,便用力推搡他。可他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眼中布满了吓人的欲望。
“小孙!”我真急了,可又不想揍他。
“江宇、江宇……”他着魔般喊着我的名字。
突然,我看见一个物体飞来,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听见小孙喊了一声哎哟,然后他捂住头,倒在一旁。
“小孙你怎么了?”我急忙问。
他愣了愣,惊诧的看了看四周,最后苦笑着道,“江宇,没想到你小子手真快……”
我他妈手快?
他放下手时,我才看见他额头上裂了一道口子,而我刚才给他倒水的茶伴随着玻璃渣子淌了一地都是。
“你流血了,等着,我给你拿药。”
“不用了。”小孙拉住我,朝我抱歉一笑,“我动了歪念,是我活该。”
这下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茶杯不是我扔的,从头到尾我也没生过小孙的气。
他站起来道,“抱歉江宇,是我不好,今天的事你就忘了吧。”
我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你这里,”我指着他的额头,“记得到医院缝针。”
“嗯。”
小孙走后,我站在客厅中央冷冷道,“你出来!”
那只鬼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眼前。
“是不是你干的?”
他看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气死了,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觉不觉得你很小气?两百多年前的事了你还要报复小孙?”
“我没有报复他。”
“那你干嘛偷袭他?”
那只鬼用眼角淡淡的扫了我一眼,“不知道。”
“不知道?”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小孙,我也不喜欢你!”
他一拂袖子,瞪我一眼,“你这个笨蛋!”
“别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随便骂人哦!”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多管闲事。”说着他叹了扣气,半边身子进了墙里。
“在我眼前犯事你还想逃?别以为你穿墙我就逮不到你!”
我使劲一拉,他往后一摔,整个人倒在我身上。
我们重重摔在地上,我痛得刚张大嘴巴,一片凉凉的东西就覆盖上来了。
我瞪大了眼睛,虽然说我们已经那个了好几次,但却从没接过吻。准确来说这是我的初吻。
刚才被小孙扑倒的时候说实话我心里是不舒服的,可是如果是这只鬼的话大概会觉得没关系。
就像现在这样,我们接吻了。
他的嘴唇很凉,很薄,我忍不住动了一下,算是表示主动。
他看着我,狭长的眼睛变得迷离,似乎在努力辨认我是谁。
我是江宇,我心里道。
他轻轻的辗磨着我的唇,嘴边低喃,我仿佛置身梦里,连四周的空气都变得香甜,原来这个就是初吻的味道。
唇舌交缠,他修长骨感的手与我的手十指紧扣,我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我觉得我们此时这么亲密的样子不是第一次,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曾经这样过。
“紫烟……”他低喃这个名字。
“我爱你,紫烟……”
我如梦初醒,猛的推开他。我们两两瞪着对方,都不吭声。
气氛一时尴尬无比,还好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老张?”
“头儿,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什么?”
“你让我去查越战特种部队的资料,可是档案室昨天夜里着了火,资料全毁了。”
我抓了抓头发,“起火原因呢?”
“不详。”
“你等我,我立刻过来!”
放下电话,我一声不吭出门了。
进了电梯我才忿忿的一拳打在墙上,刚才那只鬼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紫烟、紫烟……
这个杜紫烟有什么好的?我居然连一个死了两百多年的人都比不上?!
一股不知名的感觉在心底蔓延,闷闷的,让我极为不舒服。
出了大楼,忽然眼前一黑,一把伞从我头顶飞过,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我的伞吗?
只见它停在我不远处,我刚走过去想拾起时,它又飞起,似乎在告诉我让我跟着他似的。
我思忖片刻,决定跟上去。
于是伞在前面飞,我在后面追。
直到它停在一栋建筑物前面,我才撑着膝盖呼呼喘气。
快累死了,等我喘够了气才发现原来我前面的是国家档案馆。
我问他,“是要让我进去吗?”
那伞抖了抖,表示肯定。
我疑惑的进去了,通常具有社会和历史价值的档案都收藏在里面。我想那只鬼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东西。
我给老张打了电话,让他来这里,便到服务台查询了70年代的旧档案的位置。
那片区域在角落,几个高大的书架子矗立在那里,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档案数目繁多,每个纸袋后面都绕了一根白绳,系得很严密。
这么一大堆,我都不知道哪个才是。只好一个个找寻。
看来参加越战的人根本不是传说中的那个数,而是在传说中加上几倍。据我所知参与越战的士兵其实有很多并没有得到军功和奖赏。特别是依据当时的国情,很多有贡献的士兵最后只能回乡下耕种,一辈子默默无闻,靠着那几十元的抚恤金,每到翻风下雨的天气全身骨头酸痛。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忽然在木架子顶层有一包严鼓鼓的档案掉了下来。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什么。
然后对那伞低声道,“谢谢你。”
“头儿。”这时老张出现在我身后。
“你来得正好,我找到这个了。”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