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帝阙之伤(1 / 1)
眼见的天渐渐黑了,花妍只好跑回房去,拿了自己和师父的被子、垫絮,在紫竹林里铺了个皱巴巴的地铺,费力的把帝阙挪了上去。
帝阙周身的寒霜浓厚成了了半透明的时候,便不再加寒加厚了。
绣有生动的紫竹花样的白底被子,和蓝色的老旧的床单,铺在紫色的枯竹叶上,天宽地广,显得帝阙和花妍那么渺小,那么……
花妍不断的拿手擦拭帝阙额头、脸上的霜,却总也擦不尽,一滴滴泪珠落在帝阙脸上,甚至一滴晶莹若珍珠的泪滴在帝阙的睫毛上,颤了颤,就像是帝阙马上要睁开眼睛醒来的样子。
然而,帝阙始终只是静静的闭着眼,全无生气。
“师父,师父……”花妍额头抵上帝阙的额头,嘴里轻轻的一遍一遍唤着,淡淡的,恍若情人间的呢喃。
须臾,花妍钻进了帝阙的怀中,小手搭在帝阙的腰上,脸贴着帝阙的心口,却听不到帝阙心跳动的声音。
花妍早没了先前的惊慌失措,她只是似叹息,似诉说的道了一句:“师父,徒儿就剩你一个人了,不要连您也丢下徒儿。”
慢慢呢喃着,花妍在这个冷若冰雪却慰贴心底的怀抱里朦胧睡过去了,又或者是冻的失去了意思。
而花妍的种种,帝阙是不知道的。
在帝阙还在霜域,顶着庶子这个尴尬身份的时候,受过的重伤和邪毒,遗留的暗伤和毒素,都不曾治愈过。
又在千年前,听说了似像妍儿的女子魂魄飞散的事,伤心遗憾悔恨自责之下,心脉承受不住,暗伤和毒素反噬,身体更是伤上加伤。
虽然有言谶在,帝阙性命无忧,却也不能恣意使用幻术,否则极有可能成为废人,修为大跌甚至全失。
主殿内的一怒,两首琴曲裹夹的浓厚幻力的消耗,让帝阙再难支撑,终于晕倒过去。
此时帝阙凶险无比,又昏迷之前怀念着久寻不到的临花妍,总有些落寞之感,缥缈之意,所以他要清醒过来的意识并不强烈,大概,会睡个一年两年,或者千年万年的吧。
然而,说来都不知因由。帝阙朦胧浅淡的意识竟然感觉到了软软的东西,慢慢的又似乎认得这个软软的东西是他徒弟。
可是徒弟是什么?帝阙此时的意识实在薄弱,转动的也极慢,只是好像记得,要为她寻找什么……
帝阙仅剩的意识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要为徒弟寻找什么?
慢慢的想着,意识竟也渐渐清明了,缓缓的睁开眼,天上的星子格外的亮,还有一轮浅黄的明月。
帝阙动了动身子,身上的寒霜渐渐化去,也没留下丁点儿的水分,他和花妍的衣服依然都是干燥的。当发现怀中似乎有什么的时候,帝阙就低头瞧了:原来是徒弟,呼吸却是时有时无的。
帝阙将手贴在徒弟背上,暗暗提起经脉里的幻力,也是一提才震惊,经脉里幻力如蚕丝,薄弱到神识都难以捕捉。
连输点幻力都做不到,更别说抱着花妍驱着睡莲台去找师伯救徒弟,当然,虚空画出传音符就更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