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章(1 / 1)
收回说过的话,话是这么好收的吗?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让水给我收一个看看,苏然盯着那头龙潜誉那毫不理会自己的目光,有些愤愤然。
只是,迫于形式,对着那一个“大本营”,她也无可奈何。
轻轻对着那个看着像是对方的头微笑颔首致意,对着同时看向她的章嘉翊轻轻挑了挑眉,她便退回了章嘉翊的办公室。
苏然,我收回前段时间说的你傍大款的话。
想起龙潜誉这句话,她挺想吼上一嗓子,收什么收,不准收。
章嘉翊就是大款怎么了,自己就是傍上了大款怎么了,我摔。不过就因为跟人家合作了各项目就把自己吓得收回了自己狂拽的话,龙潜誉你当年那胆子呢,龙潜誉你那节操呢?摔。
想到最后,苏然有些愤然,不知是生气他曾经说过的话,还是生气自己曾经同学了六年的人的变化。
恼怒地抓了抓头,不太雅地轻轻踹了踹章嘉翊的办公桌,却意外地听到了一声脆响,猛地一惊,不会踹坏了什么吧,这么小的力度,章嘉翊到底购了什么的伪劣产品,这么不经踹。
相框的倒落在安静的室内尤为明显,尤其是掉到地上的那一声脆响,很明显地,金属肯定没有问题,却不知玻璃有没有碎。
苏然弯腰,手才伸到相框的边,突然想起,这个相框,自己在第一次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也曾见过。
当时,对于相框中的人物惊鸿一瞥,样貌已经模糊,却犹记得那一袭白衣黑裙。
白衣黑裙,记忆涌上,苏然心尖却猛地一颤,不经意地摸到相框的手却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明明不大的相框,此刻却仿若重若千斤。
触碰到相框的手指紧紧地握了握,再松开时,手心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的汗意。拇指伸了伸,握着边框,慢慢地将相框拿起。
玻璃似乎坚固异常,即便方才从一米的高度上摔下都没有一丝的裂缝,这些,苏然没有注意,她只是看着相框中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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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小五的喜酒,你过不过来?我给你准备客房?”
楚逸的笑声从电话那头过来,压都压不住。
小五,徐雨君,大学四年,两人头对着头躺了四年。那年,一毕业就杀到法国去,追逐着那已经消失了的情郎的身影,一直在欧洲辗转着,八年了,终于还是回来了。
“去,请假都得去,这么多年收着藏着,终于能看到妹夫的真面目了。”
“嘻嘻,那我给你准备客房,嗯,记得带上家属,毕竟收着藏着嘛,你也不遑多让哈。嗯,这是老大的命令,必须带上家属。”
还没等苏然应答,那头娃娃哭声便破空而来,隐隐地还有一道温柔的男声轻哄着,继而是无奈的声音:“小豆子饿了。”
一声“先挂了。”刚落,电话就这样响起了冰冷的嘟嘟声。
她握着手机,头轻轻地摇了摇,带上
家属啊,收着藏着啊,当年,自己与章嘉翊的婚礼,大学宿舍六人,能来的只有楚逸与小六黄笑眉。老大出国当了访问学者,钱清去支教没有声讯,小五尚在欧洲流浪着。
结婚三年,宿舍几人偶然相聚,只是,家属,这个似乎总不在聚会的议程上,如今,带上家属吗。
苏然返回书房,书桌后,章嘉翊翻阅着文件,眉毛轻轻皱着,修长的的手指骨节分明,握着笔不时地勾画着,并没有发现门口过来的人。
书桌上的白炽灯光亮,投射在书桌上,没有平常灯造成的阴影,却让书桌旁的人显得格外的柔和,没有了他在办公室中的那一份凌厉,柔和却又认真非常,苏然看着认真工作着的人不禁出了神。
“苏然?”
抬头,门口边上认真地看着自己出神的人让他不禁微微弯了嘴角,轻轻地对已经回过神来的人招了招手,直到她走进,他才带着笑问了一句。
不出其然,被问的她有一瞬间的愣住,只是反击来得非常快,“好看啊,章总,你说你这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要靠实力,你看,到哪天实力提不上去了,靠脸一样可行。”
“既然这样……”拉着苏然坐到自己腿上,轻捏着苏然的下巴轻啄了一口后,一字一顿,说得极具诱惑,“那我今晚,以身相许,嗯?”
被那一声“嗯”说得心口一颤,苏然稳住想要凑上来的脸,无奈间,只有以额头与之相触,略有些匆忙地开口,“等等。”
“等什么,不是要我出卖色相吗?”鼻子轻轻触着苏然的鼻子,轻含了一下苏然的嘴唇,章嘉翊笑意加深。
嗯,靠脸吃饭,出卖色相,章总,这样一针见血真的好吗?苏然被撩得有些气短,在轻笑了一声后,终于入了正题,“下周六有空吗?”
“想去哪里?”
“我大学舍友结婚,就是那个在欧洲流浪的,嗯,要求带家属。”
大学舍友,欧洲流浪的。
苏然的交友圈并不大,也非常纯,基本不会出了学校的范围,从三年多前回到这里,她身边总是固定有那么一批朋友、同事。
但是,相处久了,便会知道,她一直有一个好友圈,不在这里,甚至见面也不多,却在她心中占据了不可小觑的地位。
一如,一年多前,她的这个流浪欧洲的朋友的男朋友在德国出了事,她毫不犹豫抛却自己飞德国;一年前,两人在结婚纪念日去了他母亲那度假,明明只有一周的假期,她却在两人离开时,果断地让他回了国,她绕道去了德国,只为见她的朋友。亦如,她口中的老大在遇到知识产权纠纷时,她为了这个事情,抛下了自己,与她的几个圈子内的朋友窝到了国家图书馆查了大半个月的资料一样。
她的那个圈子不大,且似乎永远都排到了自己的前面,而自己似乎只在最初的婚礼上见过两位后一直没有接触。
而,如今,自己似乎已经可以触碰到她口中那个圈子的边缘了。
“好。”轻快地回答了一声,章嘉翊笑着拉近腿上的人,毫不犹豫地倾身向前,撬开了苏然的嘴,攻城略地。
放任章嘉翊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苏然拉近他,轻轻地回应着,在对方骤然加深的眼眸中,慢慢地闭上的自己的双眼。
白衣黑裙,白衣黑裤,那个年少的时光,原来自己一直以为的自己与章嘉翊的第一次相遇并不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都道青石子是出色的画家,油画家。油画,一个极具西方美术色彩的画系,似乎与中国关系不大。然而,研究过青石子画作的人都清楚,除却后期那个已经走向了极端的人,前期和中期她的画作中,融和了极具中国写意色彩的画作风格。
而这种画作风格,一如那个编辑曾说的,或多或少受到了石老先生的影响。
其实,一如她的母亲平和低调,很少人会采访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石子,因而,也很少人知道,在她八岁以前,她追随的一直是她的父亲石老先生学习画作。
世人都道石老先生只是一个学术出众的国学大家,却很少人知道,她的外公除了研究显著,同样地书画俱佳。
一如她的母亲石青有着青石子的落款,她的外公画作也永远只有落款——漱一居士。
石息霜是一个在文字、语言和考古学界的泰斗,那一篇篇奠基式的文作让他给人过于理性的印象。漱一居士却是一个永远神秘的落款,无论书画在笔法、意境上在晚年都已经渐臻至境,然而却很少有人将二者联系起来。
很少有人知道石息霜书画俱佳不代表没人知道,很少有人将两者联系起来却不代表没人将两者联系同样不代表没有人,一如宋家如今的老太爷,章嘉翊的外公。
那时候,外公将章嘉翊介绍给自己时说的是自己的小友,就因为这一声小友将自己导向了一个极端,自己一直以为章嘉翊不过是因为宋家的关系从而认识自己外公而已,却不曾想过,这一个小友却是外公为数不多的几个书画小徒弟之一。
章嘉翊跟从自己外公学习画作将近十年,然而自己却连印象都没有。
在看到章嘉翊书桌上的照片那一刻尚只是疑惑,为何会有这样的一张照片,然而,在看到另一张照片上那个童稚的脸庞前展开着外公送给每一个小徒弟的画作时终于震惊。
难怪章嘉翊的书写文字会给自己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原因。
“你跟我外公学过书画?”懒洋洋地窝在章嘉翊怀里,蹭了蹭洗完澡带着青草的清香的胸膛,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轻拍着她肩膀的手一顿,手上移,拇指轻抚着她光洁的额头,过了一阵,他的声音才出来,“嗯,怎么说这个?”
“我怎么好像没有见过你?”即便知道自家外公收了几个小徒弟,也见过几个,然而对于章嘉翊这个跟随着外公近十年的人,不见过,似乎总有些怪异。
“我见过你。”
苏然一句话刚出口,却被章嘉翊突然侧推正卧到了床上,刚想说话,嘴巴便被堵住了。
看着苏然的睡颜,他往她的额头印上了一吻,笑了笑,我见过你,不仅是见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