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吃饭了吗?”略带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苏然咬着口中的鸡块,满口的咖喱味,微微的辣意刺激着味蕾,一时让刚接起电话的她有些无措。
“在吃。”咽下口中的食物,苏然看了一眼对面孔思怡挤眉弄眼的表情笑了笑,再出口,声音已经如常。
“嗯。”
“你回来了?”
“刚到。”依旧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再次出口后,苏然终于听清楚了那头浓重的鼻音。
“感冒了?”
“嗯,你慢慢吃。”
挂上电话,苏然看着已经吃得差不多的菜肴,嘴里满满的咖喱味也不过短短的几句话,突然有些没滋味了。
“这辣味不够。”咬了一口搁下的鸡块,微辣的滋味回归,却仿佛与方才的滋味不大相同。
没有理会她的挑剔,孔思怡抬头,依旧带着那抹暧昧的目光,“你家男人?”
“嗯。”
“盯这么紧,吃个饭都得报备?”
“不是。”
“我了解的,不要解释。”
苏然默,我没有解释好吗,我只是在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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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孔思怡也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才吃完饭便把人直接推到了地铁口。
地铁一站一站地过,苏然随着人流往前,在小区前突然停住了脚步。
回来了。
不多不少,刚好一周的时间。
而自己也恰好一周的时间不曾出现在小区里。
欧式的外庭,拱门,阻拦杠,保安,曾经无数次出入这个地方,却从未细看,左侧为独栋的别墅型小区,右侧为五座高层建筑,这样地方,当时第一次跟着章嘉翊过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努力地回忆着,回忆中都是零碎的画面。
第一次来到这,那时是二人正式交往的两个月后。相识两个月,交往两个月,却也是婚前的两个月。七月相识,九月交往,十一月到了这里却已经是在看婚房了。从相识到结婚,刚好六个月,七月二十相识,一月二十结婚,短短的半年。
“如果是婚房,你喜欢别墅还是层楼?”
这是他将自己载到这儿后的第一句话,交往两个月,见到面的次数二十次,平均三天一次的次数,不算多,却也不算少,尤其在那一段堪称是他最忙碌的日子。
已经忘了是第几次看到他又再一身笔直西装在清晨等在自己的宿舍楼下仅仅是为了给自己送过来早点,那一次自己不经意地提醒他不需要那么早起来送早餐,他只是笑笑。
“没有起早,只是还没说晚安,晚安。”
那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人便开车离去。
没有起早,只是还没说晚安。这样的一句话,自己在辗转良久才终于明白,他昨晚上压根没睡,赶个早过来送完早餐,或是回去补眠,或是仅仅为了提神继而继续工作。
只是还没说晚安。
短短的一句话,没有任何夸饰,仅仅只是陈述。如此的语气,也许就是自己最终默认了他将自己带到这边来的缘由,也许也是自己在辗转良久后才终于还是出声应答,“层楼吧,二十五层。”
“好。”
喜欢别墅还是层楼?
层楼,二十五层。
好。
短短三句话,一切似乎便已经成了定局。
相识到定下婚期,四个月的时间,相识到领证,六个月的时间,如若以往,谁跟苏然说,往后她跟自己的丈夫从相识都结婚仅仅只有半年的时间,苏然必然会冷冷地对着那人笑,然后问候一句:“你老人家今天吃药没有?”
半年的时间,从相识到结婚,苏然笑了笑,半年的时间,别说相识到结婚,就是相识到结交都是一个问题,更何况二人相处的时间多是见面后短短的一句问候。
如此可以堪称草率的决定,再次回首,依然是草率。
如此的草率,如此的突然,一如那时候收到自己电子请柬的本科宿舍群上第一时间的反应——集体炸开了锅。
“我擦,苏然你这个叛徒,说好的一起当灭绝呢,你竟然敢去嫁人,还敢嫁得这么早,这么高调,我擦,这才半年啊,啊啊啊啊,苏然你这个叛徒,说好的灭绝呢……”这是宿舍老大许昔亚。
“一点心理准备没有,这种闺女被撬走的即视感,让我一个人静静,苏然,我决定把你拉黑十分钟……”这是老四楚逸。
“妈蛋,这是一见钟情的节奏吗,姐一个男人花了二十几年还没搞上手,你告诉我,你闪婚,这种真爱的节奏,这种爱得死去活来的节奏,已经闪瞎我等一众的钛合金眼,来人,拉出去给哀家砍了,”这是小五徐雨君。
“速上姐夫美照,哈哈哈,谁能早过我,哈哈哈,请叫我辣妈……”这是小六黄笑眉。
而最后,一个陌生的电话来了一条短信,只有短短的两个字,“恭喜”。
恭喜,陌生的电话,苏然却有种预感,这是消失了很久的老三——钱清。
仿若轰炸般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不同于当年小六黄笑眉的婚礼,早就有的准备,六年的感情,就是那个被她推掉的求婚也是众人早已预料的,这样的婚姻循序渐进得理所当然,也让人祝福得理所当然,如此的婚姻大概才是众人所期盼的吧。以懵懂时期的淡淡喜爱之情为起点,有争吵,有波折,然而,细水长流地一路扶持着走过来,如此一步步走入婚姻路程。
一见钟情,爱得死去活来,闪婚,这样的情感太过激烈,无论多爱,最终当一切归于柴米油盐,那一份激烈的爱情会不会终归寂寞,无论当初爱得多真,那种太过激烈的爱情太过,最终当不再有激情的时候又将如何相处。
而自己与章嘉翊之间,一见钟情,爱得死去活来,这样的字眼不仅太过激烈,也同样太过不恰当,一如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自己都觉得,两人其实也就是在家里的撮合下合伙过日子而已。
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切的一切,当从这样开始后,是否真的就可以少一些期待。有期待才会有失落,当一切自一开始便是为了凑合,这一切便不会再有失落。
对啊,当一切自一开始便是为了凑合,一切便不会再有失落。看着前面昏黄的路灯,苏然抬头看着前方,终还是踏进了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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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看到室内一片漆黑多少还是有些意外,“啪”一声打开灯光,灯光亮起,一切还是自己出差前的模样,越过大客厅往里走,直到看到自己关闭的房门半掩着才终于确认人确实是回来了。
按亮室内的小灯,白莹莹的灯光亮起,床上的人不耐地转过了身,被子很自然地盖过了头。
“吃饭了没?”轻轻拍了拍用被子盖住的身躯,良久没有回应才扯开了被子,正对上带上几份迷蒙的双眼。
“回来了?”不同于电话中的低沉,此刻的声音更是沙哑得厉害。
“嗯。”应答着,手自然地伸到对方的额头,却意外看到对方原还睁开的迷蒙双眼在自己手搁上去的时候闭上了,嘴角却轻轻地翘了起来。
“不烧,就是感冒。”待手松开,章嘉翊才沙哑着声音说着。
“嗯,吃过药没?”
“待会儿吃。”
“吃饭了没?”
“没。”
看着那头隐约已经出来的黑眼圈,苏然皱了皱眉没,“嗯,你先睡会儿。”
“嗯。”
将米洗好刚入锅里煮后,翻找着药箱却发现感冒药早已经没了,苏然看着闭紧的房门笑了笑。
章嘉翊每次感冒都懒得要命,就感冒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精明能干、所有的理智清醒全都消失殆尽,只想要懒洋洋地窝在床上,脾气也仿佛倒退了年纪,仿若个孩子般,似乎这个时候的他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忆起婚后第一次遭遇他的感冒,那时候的他也仅仅是懒洋洋的不太愿意搭理人,真把他逗急也就瞪你两眼说上一句,“闭嘴”而已。
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人感冒后越来越像个小孩儿一样的呢?苏然努力地回忆着却找不到答案,就如自己与他相处越来越习惯一般,他感冒时使的小性子也越来越自然,慢慢地发展至今。到了感冒便懒得动都不想动,胡乱吃两颗药,一躺床上能躺一整天,没做饭他能整天不吃。
慢慢地相处,越来越习惯啊,苏然摇了摇头,还是扭开了门,往外走,才七点多,打个车来回,买药回来了,粥应该便也好了吧。
一步步往外走,苏然挠了挠头,终究还是会开车方便一些。
门内,听到大门关闭声音的人,意外地掀开了被子,走到客厅找不到人,看到换下的拖鞋意外地愣了。片刻,摇了摇昏沉的脑袋面无表情地往厨房走,才拧开手中的水,意外看到亮起的电饭锅,终还是搁下了手中冰冷的水,慢慢地走回卧室继续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