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青梅竹马(1 / 1)
说不定是鸡血玉呢?含硫化汞成分的硅酸盐矿物也能出现这样的色状。宁栀又有了新的想法,也有人经常将玉饰缝进死去的动物肚子里,据说埋土下半年左右,就能产生血丝。
要是有机会真想亲自看看这块玉啊。可惜今晚柊裴跟封画闹掰了,她本人好像也被自动归纳进了柊裴队伍。
宁栀感叹自己没事做想太多,竟对一块见都没见过的玉一见钟情了,便顺手把它转发去了林沐华的邮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假装请教问题探探口风吧。
她正欲关电脑去吹头发,却听到网页上传来了叮的一声音效,是新邮件的提醒音,她好奇地将鼠标移到收件箱位置上,点进去一看,却是林沐华的回复,没想到上班时间他的动作还那么迅速,看来很有必要向梓音投诉一下有人消极怠工才行。
【你在酒店?】林沐华只回了她连标点符号在内共五个字符,只字不提她瞒着自己悄悄跑出来的事,看来是不恼火了。
她快速在键盘上敲打出几个字:【不然呢?】比他还少一个字,哈哈哈。宁栀不知从哪里飘升出一股子自豪感。
【左边是新认识的驴友?】半分钟后,林沐华的邮件准确投落。
【是啊,挺奇怪的一个人。】她鲜少用微信Q/Q这样的通讯工具,平时基本不是电话就是短信,考虑到跨国通讯费较贵,还是邮件划得来一些。
【怎么个奇怪法?】林沐华问道。
宁栀便将今晚上发生的事都简略诉说了一遍,末了加上一句【你说奇不奇葩?】。
【有点。不过她戴着的那块血玉倒是价格不菲。】
宁栀一看,顿时像打鸡血般来了精神,先前昏昏欲睡的模样已荡然无踪。【是吧是吧?我就说我的眼光没错。】在鉴玉这件事上,她和林沐华可以大言不惭地自称半个行家,她也还是比较相信同伴的眼光的。【你估摸着市价大概多少?】她追问道。
【没看到实物不好说,至少也得百八十万。】
宁栀深吸了一口气,看不出啊,封画还是个小富婆,平日挂着那么多银子在外面晃荡,也不怕有识货的人冲上来把她脖子扭了。
【我都吓傻了。】她如实告诉林沐华。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言语提纲挈领:【心思别歪。】
宁栀皮笑肉不笑,啪啪啪又是几个字跃然屏上:【有贼心,无贼胆。】
林沐华半倚在酒柜门上,神情有点疲惫,单靠没受伤的那只腿支撑着身体。“小华呀——”吧台边飘来梁梓音的召唤,她已经喝得有些神志不清了,跟几个同样来借酒消愁的白领勾肩搭背着喊道:“靓仔,再、再来一杯——”
他便倒了几杯柠檬水推过去滥竽充数。梁梓音喝下一口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剧烈地咳嗽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女士们也发出不悦的嘘声。
他拿起手机,看见上面显示着的六个字,唇角荡起了细微的笑意。【你说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我明天帮你查查,说不定有线索。】
放下手机,林沐华看了看墙壁上的钟,十点整。他收拾好了杯具,朝还在醉生梦死的梁梓音说道:“我下班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梁梓音酒至半酣,仍然与周遭的人在把酒言欢、划拳行令。她仿佛听到了林沐华的话,不耐烦地朝他挥了挥手:“知道了,小华真没意思,要走就快走——”
林沐华应允,磕磕绊绊向后院移动着。陡然听到咚的一声,他回头,看到梁梓音已经歪歪扭扭倒在了吧台上,边咳边呜咽。荔枝依偎在她的手边,拿脑袋拱了拱,摩擦着她的手臂,像是想把她喊起来一样,一声一声叫唤着。
他轻叹,再一次挪了回来,哄着东倒西歪的客人们各回各的家,关上店门打烊,这才扶着梁梓音慢慢走回去。两个人走路都不是很稳,步履蹒跚,好几次差点摔了跟头,倒是荔枝像条小尾巴一样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生怕他们倒地似的。
好不容易把梁梓音抬回房间,荔枝也跟着进去了,它一向睡在梁梓音的床边。林沐华正要回房,突然发现酒馆的灯还没关,只好再次小心翼翼地下楼,走回去关灯。终于做完了一切杂七杂八的事,他这才想起好久没回复宁栀的邮件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等得不耐烦跑去睡了。
他走到庭院里,借着月色掏出手机。凉风摇晃着树叶沙沙作响,白雾将地面点缀得斑驳陆离。清柔的月光均匀地洒在他的身上,像是为他披上了一条银色的缎带,衬得面容皎洁无比,真的宛若他的名字一般,如沐光华。
他一动也不动地伫在原地,注视着屏幕上的文字:
【他叫柊裴,很少见的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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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栀起床瞧了下时间,发现已经八点半了。昨晚迷迷糊糊连电脑都没来得及关,早已自己进入了休眠状态。她走过去打开一看,邮箱空荡荡的,没有新邮件,估计林沐华聊着聊着也睡过去了。
洗漱完毕后,她下去餐厅吃早餐。很不幸的是,她刚一落座,连食物还没来得及取,就看见封画和灰衫少年走了进来。封画换了不同款式的红色裙子,而灰衫少年依旧一如既往穿着件灰衫配短褂,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来不洗。
“咦,宁姐姐也在?好早呀。”疑似精神分裂或者双重人格的封画小姐走过来施施然打了个招呼,像是全然忘记了昨晚发生的恩怨情仇,以及叫嚣着要杀了他们的冲天怒气。
“嗯……早啊。”宁栀已无法直视面前这个人了,只好转而直视她脖子上的玉器。相对而言,目前这个东西比她本体更加具有魅力。自从知道这块血玉的价值后,封画在她眼里就已浓缩成了四个字:百万富婆。
血玉被她掖在了内衬里,只能依稀见到一个模糊的圆形轮廓。似乎察觉到了她打量血玉的目光,名唤季禾的灰衫少年不动声色地走上前来,稍稍遮住了宁栀的视线。
“宁小姐不去取东西吃吗?”他问道,态度温文尔雅。
宁栀这才回过头来望向他,这应该是他们之间的第三次见面,他的气色看起来比昨晚好了很多。第一次匆匆一瞥,第二次只顾着震惊了没时间端详,今天才算认认真真把他样貌看了个正着。和旁边面容俏丽的封画相比,他的长相并不出众,却让人感觉很舒服,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两个字:干净。有种这个年纪男生独有的清爽。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宁栀收回审察的眼神,冲他俩笑笑:“现在就去。”
待她端着一盘满当当的食物回来,看到百万富婆早已坐在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她迟疑了几秒,还是走了上去。
“宁姐姐,你别介意呀,我就是看你特别亲切,老想跟你套近乎。”封画将草莓酱涂在考好的面包上,舞了舞手中的矩形小刀。
“哈哈哈,是吗?”宁栀硬着头皮干笑了几声,附和道。心里想的却是:恐怕你想套近乎的另有其人吧?可别误伤了。
“封画啊,我实话跟你说吧。”她斟酌了一下,把咖啡杯放到了桌子上。“我跟你那个什么,木头哥哥对吧,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见都没见过几次面,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前晚我们在酒吧偶遇,双方都很惊讶于这段孽缘,他又对暹粒很熟,当下一拍即合,打算让他带我逛逛吴哥窟……”嗯?怎么好像越抹越黑了……
“这样呀……”封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拭了拭嘴角的面包渣,“那还真是够凑巧的。”
“对啊,要是早知道你们有一腿……不不不,你们俩认识,我说什么也不会跟他一起出去的。”
“那宁姐姐,是我误会你了。”封画突然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眼含泪光道:“其实我跟木头哥哥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惜我家里人不太同意这门婚事,认为我低嫁他高娶,木头哥哥这才一气之下远走他乡。我知道了以后连夜追来,没想到为了跟我赌气,他还专门找了你来气我。我一时冲动,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天啊,真是感人肺腑——”宁栀配合着她眼里也闪烁起了泪花。按照昨晚那个架势,哪里像是两情相悦,分明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落魄王子刁蛮公主,相爱相杀,她已经脑补起了各类豪门恩怨破镜重圆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