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1)
皇后走后九心不解的问:主人,您说过故人与过往在他人面前不会提及,如今在这里不过是想弄明白一件尤为重要的事,咱们来了月余,主人可弄明白了。
贞嫔摇头,陷入回忆。大梁金陵城内的皇爷爷梁武帝,对于自己而言鲜少才得见几面只觉得他慈祥仁爱。
父皇常说他年纪越大心性越宽厚,萧家宗室人多受皇爷爷宠爱的皇孙往往能齐齐的跪一地,他总爱看着这一大群孩子展开笑容,乐呵呵的给赏赐。
当年听说皇爷爷决定收降臣侯景时就有过忧虑,此人几易其主,又毫不顾忌家人儿女任由他们死在旧主之手,这样的人往往不存人伦礼教之心,留其在大梁恐不妥,可是谁能经得起得此一人可悉数了解对手的诱惑,一统中原成为千古一帝这样的诱惑往往易蒙蔽人的双眼。
收候景候皇爷爷不忍候景孤身一人想给他寻门亲事,可这人妄想高攀王谢俩家皇爷爷曾劝阻,他依然去求亲自然都是被拒,一个出身寒微的叛臣居然想与如此高门第的门阀士族结亲,父皇听后只是摇头。
一个简单离间计就让皇爷爷与这叛乱之臣势如水火。在大梁一直雄踞天下的假象里,举国上下都没有感受到威胁。
武帝下诏想见诸王长子,兄长那时欣喜因他一直比别的皇孙更得皇爷爷喜爱此番可能会有不同境遇,未到金陵便遇祸乱。
兄长以申生自比身为嫡长子他这些年的不得志该有多少无奈,父皇寄信要其回城,兄长却拒。
他本是个逸散之人,满身的才学也是跟着徐家孩子一同学的,要他领兵、修工事已经多有为难。
临讨伐萧誉之前曾与母妃和自己告别,母亲关切:儿,此去定要万分小心。
兄长叫她放心,又对自己说道:吾妹聪慧果毅,往后要多多照料母妃,早些寻个良人。
又言此去定要一展雄风,让人另眼相对。含贞在往后的无数个日夜里都在想兄长当时那样意气风发究竟是他知道自己誓死无归后的故意伪装,还是想到会让父皇赏识的喜悦,想不到那竟是相见的最后一面。
兄长走后只留下嫂嫂和稚子无人照看。后来亲信曾传回他遗言:临行前他见兵力之弱,说此次出征,必死无疑;如果能死得其所,不会贪生!
也有一封简短的书信:含贞吾妹,兄此去凶险,恐不能平安而归。你与母亲日日如履薄冰,倘若愚兄可一死换你们安然,便死得其所,替愚兄照看妻儿。
得知战败,身为父王湘东王竟然是没那么悲痛的。这么多年含贞都认定兄长是明知道前途凶险为了博得父皇欢心。
母后失恩宠多年此前又因王夫人之死深受父皇猜忌而地位岌岌可危,为了让她能重回父皇眼中,萧方等毅然决然踏上征程的那一刻是何等的心境。
也就在看见信的那一刻含贞暗自立誓一定要杀了河东王萧誉替兄报仇,也一定护好母妃与庄儿。
拿了萧誉的首级祭兄后并没了释怀反而更为伤心。母妃的死让含贞彻底迷失了本性,那日父亲诓自己去听经,回道王府却只见母妃尸身。
王氏姐妹二人多年来荣宠非常,正室、嫡子、嫡女父皇全都不曾放在眼中,母妃又因王夫人而死,悲痛之余含贞想定要那向湘东王进谗言的王氏付出代价。
自己派了身边的四个人扮成杀手于王府中要取那王氏性命,是湘东王及时派人拦下。
一番深谈她才知道父王竟然深爱母妃,多年纠葛不清的爱恨才是父王心中最大的刺痛,他说世人都以为自己当时娶妻只为了权益,实则初见倾慕。
湘东王又将徐妃如何收买稳婆令王夫人难产而亡以及过往种种皆数说与含贞。
劝她不妨放下,他失去正妻唯有留下含贞二人这一点血脉,应与他父女相依为命。
后来有说起他这些年心中的苦楚,也有称霸天下,安定四方之心可惜始终不得武帝欢心只能看着他人为皇位争夺。
深谈一夜泪流一夜。含贞不禁想大梁蒙难,皇室遭此不幸身为皇孙自己若还拘于此等家仇,愧对自己皇室身份,自己有责替兄为国尽力。
而父皇隐忍多年,于这酷暑之地守京师南疆门户多年难抒鸿鹄之志,此番平乱才初显为君才能,身为人女更应尽一份薄力,也可借此庇护兄长留下的妻儿。
外祖父曾收留一些孤苦的幼子,他们或是因家人获罪被累及,或是父母生于江湖躲不过腥风血雨举目无亲。
自己身边的几个位护卫就是如此,当年太子之争,曾响彻江湖的流星剑宗被卷入又在事成后几被杀尽,是外祖父于血泊之中救出这几日,在徐府抚养长大后又派来王府伺候。
而这些护卫加上父皇的一些亲信于含贞而言就是一个可以源源不断收集情报的核心。
当年的陈子华来探望是还颇为称奇,他以为含贞会深陷哀思沉痛,却见道她能面无半分悲色的参议军政要事。
陈霸先胜路养后来投奔,湘东王得一臂膀万分高兴,陈也一派忠心不二的作风,与王僧辩引为挚友战场上更是无往不胜。
陈霸先子侄被候景所捕,是含贞死了大半手下拼死救出来的,含贞原本以为这样的人是不会生有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