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鱼干配黑炭（1 / 1）
那天之后，青峰便再也没有早上去过今吉家。
游川跟他说过已经和学校请过假，这两天在家休息整理行李，过几天就走，让他不必来揪她起床去学校了。
然而因为平时早上去叫她早起惯了，周四一大早青峰就醒了。他看了眼床边的时钟，又闭了闭眼，皱眉叹了口气，转而又侧身睡去。
接下来几天，青峰早上都一副很没干劲的模样，有时连早训都不去。桃井瞧着青峰这让人摸不着脑袋的状态，便去问他，怎么回事。青峰也只是摆摆手表示，自己只是睡多了。
“青峰同学，青峰同学？”
“啊？”
“这道题，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藤木出推了一下眼镜，认真地问道。
青峰抓了抓头发，“你说了什么？”
藤木叹了口气，他放下笔，端坐，看向青峰，俨然就像是个严肃的老师。
“最近青峰同学比以前更容易走神了，这样的状态对于学习来说，适得其反。请问青峰同学是发生了什么吗？”
青峰看了眼藤木，腹诽，没啥，那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
“啊？没什么.....最近睡多了而已。”青峰悠悠说。
游川走的时候是在六月初的某个清晨。
今吉泠花开车载游川去大学的研究所，和上木教授汇合。虽然不大放心游川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但是好歹有上木教授和其他研究生带着，到了那边又有专业人员一直陪同，她也只好让步。
大巴车一路向羽田机场驶去。
游川坐在靠窗的位置，想睡又睡不着，望着车窗外再熟悉不过的东京发愣。上木教授看她有些闷闷不乐，便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困了吗？”
“还好。只是最近睡得不大好。”
上木教授笑，虽然已人到中年，眉宇间却仍然有着一股让人着迷的英俊，笑起来既温柔又亲切，看到就让人很想和他说说话。
“怎么，难道我们的小鱼未又在想反物质吗？你啊，每天睡前都要想那些东西，难怪睡得晚第二天没精神。泠花都和我们几个抱怨过好多次了。”
游川撇撇嘴，“没有，我最近没在想那些。”
“哦？那你在想什么？”上木教授笑着说，习惯性地抬起左手推了一下眼镜，“难道在想怎么样拥有一只兔狲？”
“不是兔狲啦！我早就放弃领养那种会和我抢肉吃的动物了。”
游川郁闷地叹了口气，瞥了眼上木教授，“教授你啊，算是为老不尊吗？干嘛还要提我年少无知时的梦想。”
上木教授没有立即接话，反而笑得风淡云轻。
游川打了个哈气，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慢悠悠地说道：
“好歹我也是高中少女啊，总会有点小心思的吧。”
上木教授一听这话，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在游川冷漠的眼神下，上木教授只好缓了缓，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小鱼未。你的小心思还能和高中少女的小心思相比？人家想得是怎么打扮自己，你想得是怎么折腾小白鼠。人家出去和男朋友看电影逛街，你就会呆在实验室里和我们这群人放嘴炮。你全身上下哪里有一点像高中少女的样子？”
“死老头你说什么！啊？！想死是不是！凯文哥，教授说你是品味垃圾的异装癖！”
游川冲上木教授吼了一句之后，又立刻扭过脑袋朝坐在最后打扮自己的年轻男人叫唤起来，凯文一听立马抬起头，指着上木教授就吼过去。
“教授！你说什么！什么叫品味垃圾啊！啊？”
上木教授满头冷汗，连忙解释：“不是我说的，是小鱼未骗你的啦。”
凯文哼了声：“小鱼未怎么会这么说我啊！明明是教授你说的吧！”
于是其他几位教授和学生们也都开始起哄，一车十几个人跟演小品似的闹了起来。
游川看到上木教授被群体□□，咯吱咯吱地笑了。
等到了机场后，一群人拖着行李办理了登机手续，过了安检之后，大家终于不闹了，安稳地坐下来候机。
凯文趁机坐到上木教授身边，勾肩搭背，看样子他要和教授好好聊一下人生。
森下美智子看到游川表情呆愣，便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微微问道：
“小鱼未，怎么不开心呀。你不是期待了很久吗？”
游川一看是大姐大，便耸耸肩说道：“也不是不开心啦。”
美智子想了想，说：“啊对了，还有十分钟就要提前登机了，小鱼未有没有想给什么人打个临别电话？虽然说到了夏威夷那边也可以打，不过还是很麻烦的。”
“没有，没有，又不是去了又不回来。”游川摆摆手说。
然而，过了一会儿，她踌躇了几分钟，还是在美智子大姐大温柔的目光下躲到一边拨了个电话。
“喂？谁啊？”
青峰的声音嗡嗡的，听上去像是还在睡觉，不耐烦得很。
游川轻轻吸了口气，尽量用于平常听起来无异的声音，淡淡说道：
“是我。你还在睡觉吗？怎么没去学校？”
“......鱼干！？”
青峰的声音猛地亮起来，游川甚至都能想象得出他会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一想到这个画面，游川不禁笑了起来。
“怎么？你以为是谁？”
“不是，是那个感觉好久没听到你讨厌的声音了，有点惊讶。”
游川假装失望地“诶”了一声，“那算了，我去登机了。”
“喂喂喂！等会儿啊！别说走就走啊！你这家伙把老子吵醒了就这么挂断电话走了？！你胆子肥了啊。”
青峰急了起来，这好不容易给他逮住的鱼干，怎么说走就走的。
游川笑，过了会儿，她的声音冷静下来，理智又笃定。
“现在离我登机还有4分42秒，到了那边之后我可能没办法轻易地联系到你。在我走之前，黑炭，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我和你向往的女生相差多少？”
对，是和你向往的女生相差多少。
我要知道，我要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去成为你向往的模样。
游川说这话的时候，身后是川流不息的人群，面前是机场巨大的玻璃墙，窗外有一架飞机正在着陆。透过玻璃窗看到的天空没有那么蓝，有点偏向灰蓝色。
在等待回答的那几秒，游川心情意外地平静，她不急不躁，目光冷静。
“啊？这是什么鬼问题？非要回答的话....相差十万八千里吧！”
青峰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有些低哑。
游川的眼眸毫无波澜，平静地，如此回答。
“是吗？我知道了。”
“不过说起来你干嘛问这个啊？好歹也问一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嘛。”
“是吗？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笨蛋.....我喜欢你啊！”
游川睁大眼睛，嘴巴微张。原本一直在心头飘忽着的那部分一下子落了下来，现在安安稳稳地躺在那个角落，她感到既安心又喜悦。
电话那头的游川一直没有出声，青峰不禁问道：
“.....鱼干，你还在吗？”
“我在。”
游川终于笑了笑，她抿了抿嘴，说：
“黑炭，在我回来之前，你要认真学习，跟上本天才的脚步。听到没？”
“啊？你说学就学？我岂不是太亏了？除非....你答应成为我专属的鱼干，期限是永远。”
游川敛了笑意，故意扬了声音，调皮地说道：“那样我就太亏了！”
“嗯，说得也是。看在你平时勉强算得上可爱的份上，那我就勉强成为你的专属吧！期限是....没有期限。”
过了几秒，青峰又忽然温柔地说道：
“我等你回来。”
“好。”
游川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如此简单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