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1 / 1）
柏希走进D-Kris的旋转大门，前台坐着的两位小姐看见他后，眼神都被惊艳得亮了亮，“你好，请问你找谁？”
“我找唐寅。”
“请问你叫什么？我打电话问一下唐先生。”
“温柏希。”
一位前台小姐挂了电话后，微笑道，“你好，唐先生在十三楼办公室等你。”
“嗯。”柏希点头，迈步走向电梯里。
前台两个女职员齐齐看向他离去的背影，互相使了个眼色，发挥着女人的八卦细胞小声议论起来，“诶，他是来我们公司签约的吗？”
另一个声音跟着符合道，“那我第一个粉他。”
电梯门在十三楼打开，柏希迈步走进去，偌大的办公室宽阔敞亮，入目所及的整洁。
金色的阳光洒进落地窗里，唐寅就坐在窗旁的办公桌前，低头翻看这一叠文件夹，黑色钢笔在手指间随意转着。
沉默的俊颜，眼里带了点冷峻，觉察到有人进来，他抬起了头，棱角分明的轮廓，淡褐色的瞳仁，双眼深邃如潭，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来了，坐吧。”他随意开口道，声音里带着低扬的磁性。
柏希依言在他面前的皮椅上坐下。
唐寅阖上文件夹，视线很快打量完对面的柏希，“你知道我刚刚看的什么？”
柏希和他对视着，纤细的发丝在微风中轻扬。
唐寅将手中的文件夹递到柏希面前，“我看了你过去二十年的资料，你的所有背景我已经大致清楚了。”
柏希眼尾的光扫了下那份文件，没什么表情得等着他的下文。
唐寅又拿出了一叠文件夹，递到了柏希面前，“这个是我给你拟的合同，你认真看看，如果你能接受这份合同，那么我们就正式签约。”
柏希拿起文件看了看，眉宇微挑了挑，“Evan？”
“这是你出道以后定下的艺名。”
柏希眼里带了轻微的嘲弄，“父母双方为普通职员，这背景是你捏造的？”
“这个家庭背景对你往后的发展没有威胁，希望你接受。”
“艺人的半年培训期间需要统一住宿？”柏希阖上文件，“这个我不能接受。”
“在我手上签下的你们几个人，受训和住宿都在我那里，放心，生活条件很好。”
“不是生活的问题。”柏希顿了下道出，“我女朋友现在有四个月身孕，我不可能现在离开她搬出去住。”
“这事儿我倒真不知道，不过我确定的是，你现在还这么年轻，如果就有了个孩子，那不管你处在什么行业里，对你今后的发展都只会有害无益。”
柏希眼神里带着点冷，看了眼唐寅，然后站起身来，“不管以后我处在什么行业里，我都会亲眼看着这个孩子出生。打扰了，再见。”
柏希转身正欲走，身后传来道低沉的声音，“OK，统一住宿这一项我已经用笔划去了，不如说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吧。”
柏希在原地静默了一秒，然后折回身坐下来，沉默的空间里只听得见快速翻阅的声音。
“签约以后不能谈恋爱，这可以划了，我快娶媳妇了。”
“出道初期将全副集中于艺人工作，服从公司安排的一切活动，这可以划了，太不顾及人身自由权。”
“出道以后配合公司宣传目的，制造必要绯闻，这可以划了，我拒绝任何绯闻。”
......
唐寅安静坐在一旁，一惯不露声色的脸色一点点垮下去。
半小时后，柏希在合同最后一栏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唐寅随后也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朝他伸出手来，“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经纪人，合作愉快。”
柏希伸手与他回握，“合作愉快。”
唐寅低头看了看表，“走，去Liberate喝一杯？”
唐寅去取了车，柏希站在D-Kris的门口等他，早冬的风裹着寒意迎面吹过，柏希拢上搭在手上的浅灰长外套，身形颀长，容貌漂亮，眼底带着几分薄凉，在安静等待的两分钟里，从D-Kris进进出出的职员们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个帅气袭人的青年。
唐寅从驾驶座里伸出了半个头，“上车。”
柏希上了车后，唐寅关了车窗开了暖气，“听歌吗？”
柏希淡回，“随便。”
唐寅开了音乐，磁带里放的是上个世纪英国乐队的经典专辑，唐寅跟着音乐的节奏哼了几句，然后开始聊起话来，“资料上显示了你在校成绩优异，高三时被保送清华但没有去念，上大学后得过全国建筑设计赛的一等奖，但这些，都和音乐没什么关系，难道你从没有受过正统的音乐训练？”
“没有。”
“那你的确是有天赋，而且在Liberate唱了一年，我相信你是有底子的。”
“噢。”
“对了，我在网上听过你创作的‘石头’，觉得很不错，据说是写给你女朋友的？”
“嗯。”
“有空约出来见见，对了，和你一起培训的还有四个人，以后你们在这一行里就相当于师兄妹了。”
柏希的视线一直望着窗外，又只是一声简短的“嗯。”
停下等红绿灯的时候，唐寅转脸看了柏希一眼，“你似乎不太愿意和我说话？”
“你想多了。”柏希说话间视线看过来，黑曜石般幽深的眸子，目光如水般沉静。窗外早冬的阳光正映在他的脸庞，浅浅华光流转在那细致的眼角、眉梢。
绿灯亮后，唐寅转过头去，顿了一秒，重新开动车，“慢热型，OK，懂了。”
车开到Liberate外面后，唐寅和柏希迈步走进去，这里已有不少人都认识柏希，一路上碰到不少人打招呼。
柏希和唐寅在拐弯口的一个雅座沙发上坐下，酒吧里换了新的驻唱歌手，黑色的波浪卷，脸上化了大烟熏妆，嗓子跟烟卷呛了般，陈年的沙哑味道。
唐寅和柏希点了杯人头马，坐着边喝边聊了会儿。
场内的灯光忽明忽暗，炫耀的背景音乐，舞池内的年轻男女们扭在一起，疯狂舞动着。
有个在一旁观望了很久的女人走了过来，俯下身时凹凸有致的身段展露无余，笑着朝柏希碰了碰杯，暗送了个秋波，“Hello，柏希，好久没见你出现了，听说你辞了这儿的工作是吗？”
柏希抬眼淡淡看了眼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她靠近时一股Chanel5的香水味儿扑面而来，柏希完全没有要理会的意思，那女人却自个儿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一旁沉默着看好戏的唐寅肩膀突然被拍了拍，回头意外看见了很铁的发小潘东。
“诶！寅哥，真是你！”潘东一脸笑意，指了指楼道的一排包间。“走，那边刚开了个包间，我们一起聚聚。”
唐寅看向柏希，“走吧，一起去。”
唐寅的哥们也在一旁拉着柏希，“走吧，一起喝几杯。”
柏希眼尾的光看了下身旁挨近的女人，“不好意思，借过。”
那美女妆容精致的脸庞在暗光里沉了一下，然后极不情愿得让开。
柏希跟他们进了包间，门刚一推开，柏希便后悔想走人。
包厢里弥漫着氤氲的烟气，一排沙发上坐满了男女，正嬉笑着划拳，桌上除了啤酒、香烟外还有些意义不明的粉状物体，
柏希眸色敛了敛，还是忍下了要掉头走人的想法，兀自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唐寅和他们招呼一阵后，眼光看向一旁的柏希，唐寅似笑非笑，深邃的双眼掠过一道捉摸不透的光。
尽管柏希沉默不语，但还是迅速被大家的目光聚集。
“哟，这儿坐了个帅哥是谁？”唐寅的另一个朋友胥辉出口问道。
潘东回道，“他是寅哥的朋友。”
又一个美女倒了杯酒主动走上来，“Hi，我叫Mona，你叫什么？”
柏希眼尾的余光淡睨了下她，接过了酒，却没有回话。
Mona的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帅哥，能回个声吗？”
柏希轻呷了口酒，“Evan。”
唐寅牵了下嘴角，这名字柏希用得还挺习惯。
Mona眼带着光，乘胜追击地问，“有女朋友吗？”
柏希淡回，“我孩子三个多月。”
Mona一听怔忡一下，不过面对这罕见的帅哥仍不死心，“Evan，既然你是寅哥的朋友，那么也就是我们的朋友了，要个电话号码呗？”
柏希眼神里带了点心不在焉，“你有什么事找我的话，打唐寅的号码，他是我经济人。”
一旁的唐寅有被酒噎到的迹象，包厢里的有人笑道，“寅哥，你这朋友不容易勾搭啊。”
柏希坐了十几分钟，便起身出去，唐寅问他去哪儿的时候，他说去外面走走，等会儿回来。
柏希从洗手间出来后，一路走过Liberate大厅里，身后有人拍了拍他，柏希回头，一眼认出是酒吧新来的驻唱，不过已经卸了浓妆，才看得出是十七、八岁的女生。
“Hey！我认得你，你以前也在这儿唱歌，我常来听的。”
柏希点了下头，那女生笑着眨眨眼，“要不再上台唱一首，我很想听呢。”
她的眸子幽黑透亮，眼里带着真切，莫名让柏希想到寻安，于是点了头，走上唱台。
柏希抱着吉他，简单唱了首经典的英文歌，耳边突然传来了一片符合的口哨声，柏希的眼光扫过去，看见是唐寅和他的一众朋友，都站在唱台的角落下，柏希向他们淡淡点了下头。
一曲唱完后，柏希下台走向他们，唐寅道，“我们刚喝完了出来。”
柏希‘嗯’了声，唐寅转身和大家招招手，“那我和Evan先走了。”
几个人帮忙拉住柏希，“唱这么好再来首呗。”
柏希摇头，“不唱了，喉咙不舒服。”
站在一旁的胥辉问道，“喉咙怎么了？”
柏希淡淡扫了下胥辉，“被刚刚房里的烟气呛了。”
一旁的众人笑开，唐寅微勾着唇角，朝他们耸了耸肩，“拜拜。”
出了酒吧门口后，唐寅走向停车的地方，“你住哪儿？我送你。”
“东四环临子路口。”
上了车后，唐寅开了车篷，跑车驶过冉冉升起的夜色，柏希微侧着身子看着外面，跑车飞驶过车水马龙的立交大桥，夜风从四面八方呼呼吹过。
唐寅突然开口道，“我发觉你这人挺有趣的。”
柏希没有转头看他，有些犯困，然后一声“噢。”截断了唐寅的后话。
柏希左手肘撑着车门上，闭眼小憩前说了句，“能把车蓬关了吗？风大，谢谢。”
唐寅关了车篷和四面窗后，裹着寒意的夜风便被阻挡在外面。
柏希很快靠在一边闭眼小睡过去了，街道旁的霓虹灯映在柏希的脸上，侧面的线条流畅漂亮，像极了一幅西洋油画。
唐寅放慢了车速，淡褐色的瞳仁里掠过意味不明的弧度。
车开到临子路口后，唐寅在路边停了车，‘哧溜’的声音让柏希睁开了眼，“到了。”柏希拉开车门，下车前回头说了句，“谢了，回见。”
唐寅望着柏希迈向了一处旧式小区，小区里坐落着几栋年代久远的低矮楼房，四处褪落的灰白墙皮，曝露的阳台长着斑斑青锈，小区大铁门上挂着的横幅被风吹掉了一半，长长地垂落在水泥地上，只看得清两个大字‘拆修’。
唐寅深沉冷峻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情绪，车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后，再次发动引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