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 梦境(修)(1 / 1)
床上的人明显的陷入了梦魇中,邓布利多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紧闭的眼睛里眼球不停地转动着,他脸色苍白、全身僵硬,手脚却在不安的抽动着,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醒来。
梅林刚一回到校长办公室就看到了这种情况,他轻叹了口气,在邓布利多的床边坐了下来。他伸出手探在邓布利多的额头上,触手冰凉。
闭上眼睛,他进入了邓布利多的梦中。
……
阿不思浑浑噩噩的蜷缩在高背椅上,旁边的壁炉里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了,他双眼无神的望向前方,无边的孤寂与绝望包围着他。
他已记不清已经有多长时间了——黑天,白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偶尔他会起身胡乱的找些东西填进肚子里,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能吃的,他知道当初因为盖勒特讨厌他去买菜,而帮他订购的整整三年的食物供应还没有结束,事实上才仅仅开始了两个月。但更多的时间,他就这样安静的坐着,等待着,一动不动,灵魂放空,彷如行尸走肉。
他在等待着什么?他心中那可怜的微弱期望又是给谁的?
阿莉安娜死了,阿不福思离开了,盖勒特跑掉了。除了猫头鹰,没人知道,可怜又愚蠢的被恋人抛弃了的阿不思带着自责、悔恨和被弟弟打断的鼻子待在冷冰冰的家中,他在等待谁?他还在可笑的期望着什么?
阿不思的神情依旧是苍白无力的,他无比的懊悔,他曾经期望的一切,所有的野心,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抱怨,在如今看来是那么的可笑,那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少年的天真的梦境。阿莉安娜的死,盖勒特的抛弃,阿不福思的指责——现实生活的迎面痛击将他打醒了,天真的年轻人终于重归现实了,可是,现在的他又要靠什么来活下去,又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又为了什么要活下去?
或许,在阿不思的心中仍有一个小小的角落,依旧带着小小的期望,希望盖勒特能回来看看。所以阿不思放下了与生俱来的骄傲,安静的等待着,只要盖勒特能回来看看他。只要盖勒特能回来,哪怕只是嘲讽,只是伤害,阿不思依旧会心甘情愿的放下一切骄傲和他走,辅佐他,完成他一切的有关征服的欲望和野心,哪怕那些野心是错误的,是残忍的,也没有关系,因为他已一无所有,他已经无法再失去了。
可是他失望了,慢慢地,他听见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从他的心里传来,可是,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他的心中说,再多等一天,只要一天,或许盖勒特只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或许他离开并不是自愿的,或许……
阿不思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渐渐麻木。是什么惊醒了他,或许是一只小小的唱着歌的鸟,或许是孩子们的笑声,或许是来送食物的猫头鹰不小心打碎了碟子,或许,只是他不小心撞倒椅子的声音,阿不思突然从这种无谓的等待中清醒过来,在他清醒过来时,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阿不思伸手擦掉了镜子上落得一层厚厚的灰,站在镜子前冷漠的打量镜中的自己。往昔修剪整齐的短发现在已经长过肩了,肮脏凌乱的披在肩膀上,无情地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原本俊逸非凡的脸在乱糟糟的胡子的遮盖下颓废的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乞讨者,神情漠然麻木;而他的眼中,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却又多了些什么。
阿不思在浴缸中放上冰冷刺骨的凉水,将自己全身都埋在水中,他打了一个冷颤,为自己的改变而突然有些害怕,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清洁过后,他并没有将头发和胡子剪短,也没有治好被打断的鼻梁,只是用剪子微微将头发和胡子修整了几下,施展了一个柔顺如光。他在母亲的房间里翻出了一个不知是谁曾戴过的半月形的眼镜,戴在扭曲了的鼻梁上,遮住了自己过于冷漠锐利的眼神。他勾了下唇角,在胡子的遮挡下,镜中的自己露出了模模糊糊的微笑,一个不同于以往的笑容——不再是温暖、亲切的笑容,而在笑容中温柔却又带着深入骨髓的漠然,对自己的,对这个世界的。
他收拾好自己的衣物,缩小放在一个旅行口袋中,系好旅行斗篷的带子,时隔两年多,第一次走出了自己的家门。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自己曾经的家一眼,移形换影离开了。
邓布利多猛然从梦中醒来,张开嘴剧烈的喘息了一会,他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冰凉冰凉的。
邓布利多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梅林,声音干涩嘶哑的问,“你回来了?”
他抬起胳膊放在了眼睛上面。
“是的。”梅林说,室内安静了一会,只能听到邓布利多的喘息声。
“多久?”
邓布利多直挺挺地躺了一会,才声音平静的回答到,“两年零三个月。”
梅林扳下了他挡在眼前的胳膊,可是邓布利多迅速的闭上了眼睛,只有几滴来不及藏起来的明亮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阿不思,”梅林变出一条微湿的帕子,像照顾小孩子一样轻轻为他擦去了脸上的汗水和泪水。
“我比你老得多,比你懂得多。虽然你只是我的继承人,可是在某种程度上说,我们的关系将会比家人还要亲近,或许在未来你找到继承人时,你才会明白这种关系有多亲密。”
“我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一个值得信赖的长辈——就像是父亲。你可以在我的面前软弱,可以向我倾诉。”
“我不需要倾诉。”邓布利多闭着眼睛说。
“每个‘人’都需要倾述,而遗憾的是,你现在还不是神。有些时候,神也是需要倾述的。”梅林认真的说。
“你也不是我的父亲,你太老了。”邓布利多依旧闭着眼睛说,嘴角却微微地勾起了。
“噢!”注意到邓布利多的改变,梅林配合的做抚胸状,“你狠狠的伤了我的心!”
邓布利多终于睁开了眼睛,“所以你不知道我年轻时候的事?呵,我还以为神明无所不知呢!”
“神灵也是很忙的!”梅林说:“我只会关注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人,虽然你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棒的学生,可是对于我来说也就是一般般,后来你出名了,我才开始观察你的。”
“所以你并不知道我和盖勒特的事情。
“刚开始不知道,后来也是很偶然才知道的,真难想象,你们居然是朋友!”
“不仅仅是朋友。”邓布利多喃喃的说。
“还有什么?”梅林一脸八卦的问。
“没什么。”邓布利多坐起来,给了梅林一个拥抱,“谢谢你。”
“好吧,只要你记得,我随时随地的准备着做你的心灵垃圾桶就行了!”梅林说,然后大力的拍了他的后背一下,“臭小子,快去洗澡,你的汗都蹭到我的身上了!”
邓布利多非常格兰芬多的抱着梅林狠狠蹭了几下,才放开他走进了浴室里。
“这两天你去了哪里?”邓布利多在浴室里大声问。
“美国。”
梅林摆弄着邓布利多放在桌子上的一个褪色的女式皇冠,像拉橡皮筋一样把里面的一缕黑线抽出老长,然后在松手让它“嘣”的一声弹回去。
“那里有一个翘家的老伙计在等着我的安慰,他得知他的儿子们趁他翘家的时候,各自谋划,争权夺利,准备要打起来了。”
“美国现在可真是混乱极了,各路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梅林无聊的放下了手中的皇冠,走到了浴室门口,“有时间我带你去见见我的这个老伙计,等你成了神明之后,你也会和他打交道的。”
“你的老伙计也是神灵?他的儿子们还活着?”邓布利多疑惑的大声问。
“当然,他有好多儿子呢!”梅林说,“或许你听说过他儿子们的另一个名字——天使!所以我想你能猜到这个神灵的名字。”
“上帝真的存在?”邓布利多一把拉开了浴室的门,震惊的看着梅林。
“当然!”梅林不在意的点点头,“既然连我都存在……不过不用担心,不过是个翘家的老混蛋罢了。哦,对了,我上次说了吗?你的身材真是棒极了!”
浴室的门咣的一声狠狠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