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一不小心白了头（1 / 1）

阿顾看完信，抬头却发现站在初见宋循的地方，命运真是会捉弄人。手机突然响起，是齐安。“对不起，阿顾。阿循知道你来的消息了。”

刚挂下电话，阿顾便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露出不正经的笑。阿顾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本能转身，想要逃走。

“别走，小盼。”身后传来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乡音，阿顾脚上一顿。

“是我，程晨。”阿顾转身，有些难以置信。

“你手里的是一年前的信吗？你把纸反过来看看右下角。”

阿顾翻开了，确实有一行字，小却清晰可见：金风玉露一相逢，直教人羡煞顾程。

她曾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好好问问这个让她等了这么多久的人。现在这个人就站在面前，嘴却笨得张不开，只有两行清泪留下。

程晨上前几步，把泣不成声的阿顾搂进怀里：“我听护士说，有一个小女生找我。我就知道是你，一定是你回来了。”

一年前他用尽力气，花尽心思弥补两个人缺失的那几年，现在怀中这小小人儿却好像一点也没变，还是幼时爱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娃。而他总喜欢在前面快速的跑，惹得那人儿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江南的方言分不清前后鼻音，喊起来像是叠字，柔和又亲昵。

程晨将嘴靠在阿顾耳侧轻轻诉说：“小盼，这一年来我都想清楚了。你一回来我就告诉你一切。我妈带着我搬到意大利，改嫁给一个办工厂的人，生活富裕，吃穿无忧。可几年后，那人的工厂被查出制造毒品。幸好我妈及时发现办了离婚，可还是没能避免员工的追债。我妈疲于应付，病倒了。她替我改了名字，让我带着宋雨涵回中国重新生活。刚来时我去找过你，可走到镇口又不敢进去。我害怕镇里人的闲言碎语，害怕你父母生气，更怕让你为难难堪。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就在隔壁学校。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干脆以宋循的名字和你重新开始，把关于程晨的一切噩梦都掩藏掉，忘掉。可是兜来兜去我还是让你为难了。对不起，小盼。”

一个茫茫人海寻找着，那人却在隔壁；一个漫长岁月顾盼等待，那人却在身旁。命运确实爱捉弄人，却只捉弄有缘人。

阿顾摇头，混夹着哭腔：“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太胆小，遇到事情就知道逃避。现在还害得你在一家小医院里埋没才华。都是我的错。”

程晨小心抹去阿顾脸上的泪水：“傻瓜，这件事我还要感谢你呢。当初学医也是因为你，虽然阴差阳错没能当上心理医生，却也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献上一生的职业。虽然现在这家医院比不上实习的那家，可每个病人都清楚记得我的名字，他们会在手术前说要是宋医生在，我就放心了。”

阿顾稍稍有些安慰，慢慢止住了哭。程晨又补上一句：“来的时候，我妈说想让我带你去见见她。”

阿顾没有答话，眼中又难以掩饰的恐慌。

“不要担心。经过那么多事，她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她是想亲自和你道歉。有我在，你不用害怕。”程晨安慰道。

阿顾点点头：“嗯，有你在我不怕。这样说来，你也要见见我爸妈。不过那关可不好过，我爸最不喜欢别人骗他了。我们以后要走的路还太长。”

两人相视而笑。

“学姐，好久不见了。这一年你在日本过得怎么样？”白夏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抓着阿顾不肯放。

程晨心中暗暗较劲，这要走的路确实挺长。

不过呢，幸好你还是在我身旁，这辈子是跑不了了。怕只怕一辈子太短，一不小心就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