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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平等与公正(完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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宕山山脉绵延到小楚国就基本上全是雪山了,从山脚到山顶,不见一抹青绿。我背着小包袱爬得实在辛苦,好容易登顶,再翻到后山山腰,那里却早没了梦境里的青石板路,当然,也没有小木屋和葱葱郁郁的密林,眼前是一片陌生的辽阔的湖面,湖面上结着厚厚的冰层。我坐在地上拿出个饼一边啃一边失望,我原以为走到这里,便可以触景生情作西子捧心状念叨几句文人酸词展现一下我深厚的文学修养,然,千年万年,沧海桑田。

祈愿山寒风刺骨,白茫茫的雪也不如山下的轻灵,下山的路,我一脚一个深坑走得十分艰难。走着走着,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寒酸村寨,目测只有十几二十户人家,我心里觉得怪异,然双脚渐渐没有知觉,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寨子里十分冷清,若不是方位不对,我几乎怀疑这是春桃的家乡清河镇。村寨很小,从头走到尾,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街尾的土胚屋里传出老人的咳嗽声,我正要推门,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蓦地响起。

“光光?”

我忍着胃酸回头,惊诧地看着眼前个头缩小到我腰间的真珠。

真珠眼睛瞪得铜铃大,兴致勃勃道:“光光,你看看我这回给你带的是什么,我娘亲手煮的盐水花生!你过来,我先给你束发,我上回给你的帕子还在不在?”

我未及反应,她从我怀里抽出那方原本绣着“真珠”二字的帕子,看一眼,嫌弃道:“光光,你可真懒,你看看,我闺名丁玉旁边的血渍还在,你也不洗洗。”

我麻木地取回帕子,上面的“真珠”已经让“丁玉”取代了,或者说,这帕子上一开始绣的就是狗爬式的“丁玉”。跨越千万年,连藏字的习惯都没变,那“玉”字咋一看,是个“王”。

“大玉……”

我普一开口,小姑娘笑容一顿,瘦弱的身影渐渐淡的只剩一缕青烟,小村寨跟土胚屋里的咳嗽声也一并消失。眼前还是苍茫雪山。

我在原地站了站,继续往山下走,我想说不定我也能碰见春桃跟长平。

磕磕绊绊再走出二里地,竟就来到地府奈何桥畔。我看着雪山渐渐让红莲掩盖,坚硬结冰的河面一寸一寸皲裂,河水是血黄色的,渐渐奔腾,里面浸泡着不得或是不愿投胎的孤魂野鬼,污浊的波涛之中,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

我走近几步听到一个低沉的女声微微抽着气缓缓道:“能离开这里不容易,你怎的又回来?”

我极目看过去,那是趴在岸边的一个形容枯槁的女魂。因为长平在弥留之际也差不多是这个凄惨的模样,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问:“你叫什么?”

她笑笑,自语道:“你终于开始忘却了,这是好事,是好事。”

我趋近,蹲在她身前,她的大部分躯体还在河里浸泡着,河水恶浊,看不出形貌,但从她时而微微颤抖的枯瘦双颊可知,她所遭受的折磨并不比河中心哀嚎恸哭的幽魂轻些。

“我拉你上来?”我不忍道。

“我的魂魄被锁在河底,你怎能拉得上来?”

“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不问我都快忘了,让我想想,似乎,我的贴身婢女说我毒死了他的儿子,他恨我,不愿见我,我以死相逼都不行。我死后来到这里,听说若想洗清罪孽跟他再续前缘,只能跳进这忘川河煎熬一千年……”

我眼前一花,零星的记忆落入脑海。

我犹豫道:“我记得我头一回见你,你跟我说你没有下毒,药并不是你熬的,你只是顺手端了一端罢了。”.

“唔?我这么说么?那大约便是了,我近来记忆十分模糊,最后一回在奈何桥上看到他,我几乎认不出来。即便我没有下毒,大约我也是痛恨那个孩子的,不然他不会轻易就相信。归根结底,我也不是完全无辜的。”

“你最初,不是这么说的。你忍着蚀骨的痛楚,痛斥你的婢女,痛斥孩子的亲娘……你跳进这河里,也不是要跟他再续前缘,你是不甘心,宁愿虚度一千年,也要等到他,让他向你认错。你纵然娇纵,但是毒不是你下的,你绝不背这个黑锅。只是诓你跳下来的鬼君跟是死去孩子的娘舅,他没有告诉你,你能看到你前世的夫君,你夫君却看不到你。”

她眼神浑浊凄婉,低叹道:“是这样么?我却想不起来了。”

“你这是后悔了?”

“大约是吧,即便当初没饮孟婆汤,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如今也都遗忘得七零八落了。离光你倒是日饮十数碗,却是越饮越清醒,我当初添油加醋拱火的话儿你都忘了吧,念也好,恨也罢,但愿曾经牵挂之人,曾经痛恨之人,至此相见不识。”

我伸手轻轻拂过她稀疏的额发,低叹道:“离光有一回跟师父走散,遇见一个梳着包包头的臭脸小郡主,小郡主矜贵地不跟她说话,只脆声吩咐身边的大龄侍女牵着离光走出集市,那小郡主当时面目狰狞扭曲,但是,青华,可是你?”

我叫出她生前闺名的那一刻,她的面目跟大玉一样渐渐模糊,那奔腾的忘川河水也缓缓结冰静止。

我呆呆站在原地,眼前渐渐朦胧,复渐渐清晰,我做作地问妖姑娘:小妖怪光光,她都后悔了,你不悔么?什么是轮回?曾经牵挂之人,曾经痛恨之人,至此相见不识。这就是轮回。她是但愿,你却早已经历。

须臾,一个细瘦的姑娘出现在河边。我索性不犹豫,直接走过去搭讪。青华既是长平,眼前的姑娘,必定是春桃。

我还未走到跟前,她便出声,温和道:“离光,我与他的确是无缘的。三生石上,他与惠妃是刻在一起的,你一直不肯给我看,但我还是看到了。”

我淡定应道:“嗯。”

片刻,恰到好处地扬声:“嗯?”

姑娘笑道:“前世,他是后梁桓王,我不过是他众多妃嫔中的一个。他专宠惠妃,后宫旁人,向来不入他眼,我有幸在惠妃惹怒他的时候承受雨露恩泽,只是怀胎三月莫名小产。惠妃去后,他郁郁寡欢,两年后疾病驾崩,我与他生辰相属被迫殉葬……离光,我骗你的,我与他生辰不相属,我是买通礼官改的,我是……主动殉葬的。”

我对姑娘三言两语的故事印象不深,但是跟她蹲在河边推心置腹这场景却恁地熟悉。

姑娘絮絮:“为人太累,不如为花为木,我在来的路上遇见一片桃林,阳春三月桃花灼灼,来世,我愿做一棵桃树,只在一处生根发芽叶发叶落……若是结出甜美的桃子,能给疲惫的路人解乏解渴,便是我的功德……”

我想不起她作为后梁桓王的妃子时叫什么名字,但是她的面目还是渐渐模糊了。我伸出手,只抓到半山腰的寒凉。

我再次做作地问妖姑娘:她为之殉情的,最后都能释然放怀,小妖怪光光,你的恨意总比她的挚爱清浅。

一个高亢嘹亮的声音忽然穿透厚厚的积雪和浓浓的山雾自远而近传来: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黄霑)

我忍耐地握紧拳头,咬牙道:“你再敢多啦一声,我就用烂泥封你的嘴。”

“啦”戛然而止,龙九一脸便秘状出现在雪地。我仇恨地盯着他,咬牙切齿道:“龙九,你是个什么角色?自打我有记忆,哪里都是你,你单单是在地府忘川河畔偶然与我相识的?”

龙九咋舌,遗憾道:“我本以为我可以冒充一下太子清越。奈何这祁南山也算是你的地界儿,你到了这里,原因外力失去的神力便都回来了。”

我无言瞠目,意思就是我原可以使个法术衣袂飘飘转瞬登顶的,根本不必四肢着地活似返祖长臂猿气喘吁吁地爬啊爬的。可叹我一路行来,心思烦乱,丝毫不曾察觉。

我用力瞪着龙九。

龙九缓步走到我面前,抬手轻拍我的肩膀,怅然答道:“我倒是希望能跟未曾绝望的离光认识。可惜,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是那缕油盐不进的幽魂了,就如尘世少不经事的姑娘倾慕痞痞的男子,我初见你煮汤时那笑笑的漫不经心的模样,就……往事不堪回首。”

我安抚道:“若真跟你结成一对,我的往事就不是不堪回首,那是妥妥的一片狼藉。另外,你说我油盐不进?我曾经这么有气节?”

“油盐不进。你不愿转世,在阎罗殿几乎要把脑袋磕碎,阎君参不透你的命盘,保险起见,允你十世好命,你听而不闻。后来你自荐去奈何桥煮汤,汤里的忘忧粉是天枢星君托人送的,天枢星君掌管北斗七宫,且曾与真正的北天玄光交好,是当时除天君以外唯一知道你来历的。”

我目不转睛看着他。

龙九嗤笑道:“你还当你自己真是个平凡妖物啊?你也不想想,天庭是个什么地界儿,各路神仙各怀神通,你若当真没点来历没点背景,你能承北天玄光的名头在丹熏山称王称霸到如今?”

我笑了,问:“我倒不明白了,那我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龙九啧啧有声:“我一再强调读书是获取知识遮掩粗鄙的唯一途径,你却始终厚着面皮充耳不闻。神书《天策》,天枢星君赠予你的生辰礼物,你恐怕只读过序言,对否?”

我仔细想了想,纠正道:“不光序言,我一直翻到第三章,捎带手剽窃了头两章的几个案例故事稍加润色放到白蛇娘娘的故事里了。”

龙九一时无语,然而看着我一张妥妥的怨妇脸,也不好出言斥责,只咬牙道:“《天策》所载,父神一共捏化了东西南北中五位神女,捏到最后一个中央神女的时候大约是神力不济,也极有可能是贪懒……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中央神女是个半成品,一直未被唤醒。岁月长久,至如今,知道中央神女存在的也不过三两个。除开天君和其余三方上神,天枢星君算一个,我是灌醉天枢星君打探来的,太子清越又是曲怀宴之后灌醉我打探来的……”

我了然道:“我便是那个半成品。”

龙九不屑地露出一个“你真聪明”的表情。

“真正的北天玄光在不周之战后,再未踏出过丹熏山的地界儿,四海龙王私下揣测,玄光上神恐怕跟天君的弟弟,那位作乱的帝神的确是有些瓜葛的。大约再两万多年以后吧,玄光上神莫名其妙去了一趟地府,然后,她消失你便出现了。你虽不是真正的玄光,却也是上神,也有上神的仙元,所以这近万年的岁月里,你再如何荒唐无状,从未遭遇质疑。”

我一时承受不住缓缓坐在雪地里。所以其实那个小小的离光,凄凄惨惨的离光,绝望痛哭的离光,左手让人生,右手致人死的离光,并不是妖怪,她是一方上神……他妈狗屁的上神。

龙九跟着我蹲下来,沉吟片刻,轻声道:“我虽然习惯叫你玄光,以后也还会叫你玄光,但是现在我想对你体内的离光说几句话,是当初她蓦然消失,我来不及说的。”

“离光,不宽恕,你便永远呆在原地。你永远都是那个在沙漠里艰难求生,在祁府门前吞声忍泪,在你师父剑下心如寒灰的可怜姑娘。不要再一遍遍追问,谁来补偿你的命途多舛。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师旷之聪、伯期之得,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我再问,你知平等与公正的区别何在?平等是人各一石,不论高矮,如此,巨人俯视墙外风景,侏儒仰视墙头。而公正是,巨人立于平地,侏儒得石两块,如此两全。”

好一个两全。

龙九再道:“你当初发誓生生世世只做畜生,绝不为人,当其时,你灰心绝望,经年以后,你的心境可还一如从前?你如今既是离光也是玄光,你记得你的师父曾经毫不留情地诛杀你,但是你也记得你们在蔺安城小院里亲密无间;你记得你在沙漠里艰难求生,但是你也记得你在丹熏山称王称霸,要挟丹熏山一众活物替你跑腿干活。漫长的岁月里你四处游历、生事,饱览世间悲喜,围观他人旦夕祸福……玄光,你在地府煮汤有三千多年,承诺有缘再见的不计其数,但是到如今,也不过只剩下长平、春桃,真珠,其余跟你在忘川河畔相谈甚欢的早在轮回中消失殆尽,所有爱恨痴悔全付一培后土。哦,俆晏不算,他是太子清越亲口吩咐让地府照料的。玄光,知足不辱,我要是你,此刻早已狂奔下山扑进太子清越的怀里温柔缱绻及时行乐去了。”

我脸上惆怅未散,仍不忘唾道:“即便不是我,也还有太微星君,不论是男女情还是断袖情,都没有你的戏份。”

龙九起身要走。

我拽住他的衣摆,问:“刚才那些话很有些深度,不是你的风格,是谁教你说的?”

龙九嘴里啧啧有声,猛不丁抬脚便踹,我敏捷地滑出十数步,听到他走远时哼出一句“天妃”。

我暗咐,这算是默许吧?

我下山一打听才知道,山上是一日,山下却数月,一路往南赶回到蔺安城,时序已经进入隆冬。我不在祁南山地界儿,便是凡人一个,太子清越只需捏个诀就能找到我,但是他从未出现,显然恼怒我的不告而别。

我并不着急回到太子清越的小院,我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他此刻肯定不在,那里只是他与我交欢的地方。倒是俆晏,我希望能见他最后一面,他若还有未竟的志愿,我且跑跑腿也算是答谢昔年他对离光的照顾。

然而俆晏早在半个月前就不在了。真珠亲手埋葬的。俆晏到最后瘦得脱了形,脸色蜡黄,但在真珠眼里,他仍然是当年求而不得的倾城公子。她抱着熟睡的阿都窝在他怀里,他带笑勾缠着她的长发,磨着她唱曲儿,她唱到最后一个音的时候他的手垂坠下来,扯断她半缕青丝……

他是在清晨长逝的,她在他怀里窝到黄昏,直到他的怀里在没有一丝热乎气儿,直到他四肢僵硬,修长的手指再不能打开。

阿都抵不住饥饿,在她怀里嗷嗷哭,她也不管。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真珠正在缝补阿都的衣裳,她坐在床褥里,四周堆放着十来件大小不一的棉衣、小褂、长衫。

真珠的脸色不太好,但是声音平稳:“俆晏去的前夜,我去找你,但是你不在,他托我转告你,但愿现世安好。”

我犹豫着点点头。龙九的“两全”并不足以说服我,俆晏的“但愿现世安好”我听着却有些服气。

我不愿深想,随手执起一件小棉衣里里外外地看着,赞道:“针脚细密,为娘的做出来的就是跟裁缝铺子里的不一样。”

真珠弯弯眼眸,无声笑了。

阿都睡意朦胧,湿润的眼儿转啊转,瘪着嘴巴要哭,真珠放下针线,轻声哼起小调温柔地拍抚阿都的脊背,片刻,阿都酣睡。

“小满姑娘大约是收到我的信件了?”

“收到了,一入蔺安城就收到了,那邮差原是去给城门下的小瘸子秀才送信儿的,赶巧我进城。”

真珠笑弯了眼,道:“我原以为我们也再见不得面了,看来还真是有些缘分的。俆晏嘱托我带着阿都好好活,我没有答应他,他还以为我真是驴脾气,一条道走到黑......就如我信件里同你说的那样,我自打生下阿都就一直被人喂毒,俆晏那时刚刚回了汪府的亲事,并且跟徐府掌事老人声明因身患重疾,终身不娶。他们想把阿都接回去,毕竟这是俆晏的唯一所出,而我,我出身镜楼,本就不该跟俆晏有所牵扯,更不该是俆晏独子的娘。小满姑娘,我真是累了,我这一生被迫不断地用出身镜楼妄自菲薄,但是我即便到如今,油尽灯枯,行将就木,也从来不觉得我比那些戳着我的脊梁骨唾骂我的姑娘卑下。我这一生,虽然不长,但是我觉得值。”

我些微动容,默默替她展平那些做给阿都的衣服,清了清嗓,温和道:“真珠,你若早说,俆晏不会不管。”

真珠道:“他好不容易愿意走出徐府,我怎会再给他机会回去?我就是死也不能说的……我原以为我会死在他前头的,嗽喘虽然是个顽疾,却不是不治之症啊。”

我道:“他的病症都是娘胎里带的,嗽喘只是其一,他的心肺功能也不健全。”

真珠点点头,轻声道:“大夫都跟我说了。”

“虽然我知道你会拒绝,但是出于道义,此处我还是问一句,真珠,你若愿意,我可以……”

“不用了,小满姑娘,俆晏走前跟我说,生死有命。也许他正在奈何桥畔等我,我不去,再让别的姑娘见缝插针,那就不好了。”

我忍不住笑,真珠也跟着笑。

我想跟真珠说,我认出你了,你是大玉,有一回你跟你兄长跑到山里拾蘑菇,险些掉进山涧里,是我救你们出来的,你兄长翻脸不理我,也不许你理我,你抄起棍子就敲断他两颗门牙。你替我梳头发,还给我买狐狸面具,冰糖葫芦。我们一起在后山捉蚂蚱,我动不动就生气走人你从来不跟我计较。

然而我什么都没说,我想她也不需要。

我俯身在她和阿都额头上各亲一口,推门离去。

再一旬,真珠长逝。

黄昏,我牵着一身孝服的阿都回到清越的小院,阿都找不到真珠嘴巴一咧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叹息着蹲下来,轻轻扯掉阿都的孝服,替他换上藕色小袄,哄他道:“阿都赶紧睡觉觉,真珠藏的太隐蔽,今日找不到我们明日接着找好不好?”

阿都睁大眼睛看着我,半响,微微点头,模糊不清吐出一个软软的“找”字。

阿都睡下以后,我躺在榻上翘着脚默默等着。他来或是不来,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却并不忧心。我想我始终不是妖姑娘离光,离光以心为形役,惆怅而独悲,玄光却深知往之不谏,来者可追,思量翻覆中,虽有迷途,幸却未远。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细雪,我留意时,院墙、枝头、秋千架俱已染白。我披衣坐起,看到太子清越推开院门,从容走来,细雪落在他肩上,额发里,他缓缓带出一抹极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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