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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你害怕,所以你不应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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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要顾着俆晏,我便把阿都带回清越的小院哄着,真珠交代夜里要在阿都屁、股下面垫个小褥子,因为这小子尿床,我最好也睡得清浅些,虽然已经立夏,但是小子窝在尿湿的褥子里睡一夜保准要生病。

阿都倒是好哄,我不过哼着小曲儿在怀里晃了晃便睡得呼噜呼噜的,小乳猪一样,我轻手轻脚把他搁到榻上,不错眼珠儿地看着,忽然觉得不论以后如何,既然现在我是赵满,不如彻底跟天庭的旧交断个干净,利索地找个凡夫俗子成亲,生一堆香香软软的胖娃娃取乐……太子清越那里显然已经没有我的戏份了,我蹦跶的再欢实,也不过就是个炮灰角色。

我坐在院子里伤春悲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觉□□。我在大胡子那里养成的习惯是饿了就睡。后来在静安王府,因为跟厨娘青青有几分交情,能去厨房捡两个馒头吃。最后来到楚国,鱼落跟太子清越都在的时候,总有一个会记得替我带点零嘴……我回顾着过去,不免觉得眼下实在潦倒,好在屋里头还有阿都吃剩的半截糖葫芦聊以慰藉。

阿都睡姿不好,也不知随谁,我夜里三番两次让他踢醒,好容易熬到天明,他终于流着哈喇子不再动弹,我也终于能好好看看那个让妖姑娘从阎王手里拽回来的妇人。

妇人浑身是伤,但是眼皮却开始微微跳动,妖姑娘的手指停在她眉心,然后沿着她的五官慢慢划至下巴。一滴眼泪落下来,两滴,三滴……妖姑娘愣愣地看看自己的手背,再看看缓缓睁开眼的妇人。

起死回生的妇人满目迷茫,伤口渐渐在愈合,但是还是疼,她嘶嘶吸气,微缩的凤眼跟妖姑娘的如出一辙。

妇人嘶声道:“姑娘,你从闹市就开始跟着我的马车,我还以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对不住。”

她缓了一缓,问:“姑娘你跟过来有没有看见我儿子?我让马夫带着我儿子藏进西边的……”妇人喉头一窒,瞪大眼睛看着趴在不远处无声无息的孩子,那孩子脖子里挂着过路和尚给的佛珠,脚下踩着她亲手做的蜀锦单靴。

“小葵——”

妇人爬起来跌跌撞撞奔向儿子,她的胸腹腿上都有刀伤,但是她似乎忘了,满眼都是前面倒在血泊里的稚子。

妇人伸手轻触儿子的颊面,缓缓将他搂入怀里,声音颤抖可怜:“小葵你哪儿疼,小葵你别吓娘,你别吓娘……你醒醒儿子……”

孩子嘴巴微张,细嫩的小脸儿上鲜血淋漓,妇人一动,那血便蔓延到她绛红色的百蝶戏花罗裙上。

妇人心神俱裂,眼泪疯流,“儿子,你醒醒,娘给你讲故事,你不是最愿意听十二生肖的故事,娘给你讲兔娘娘,小葵你别吓娘,你睁开眼看看娘,娘给你买糖饼好不好,儿子……姑娘你救救我儿子,姑娘……小葵……”

妇人忽然跪倒在妖姑娘面前不断磕头,保养得宜的芙蓉面混着眼泪和泥土,脏污不堪,不复市集一瞥的雍容华贵。

“姑娘,你一定有办法的,你能从贼人手中救我,一定也能救我儿子,姑娘你行行好,你行行好……”

妖姑娘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她抬手掩面,泣不成声。

“姑娘,你要我的命我都答应你,你行行好,发发善心,我的儿子还不满六岁,你救救他吧,姑娘你救救她吧。”妇人哭的凄惨,大约因为失血过多,嘴唇泛出青白色。

妖姑娘转身便走,走出七八步,顿住,含泪回头,看见妇人抱着幼子失声大哭,瘦弱的身形在山风里摇摇欲坠。她目不转睛看着,却又仿佛看到荒漠里那只日夜守在幼狼尸首前,不许她靠近果腹的母狼。

妖姑娘走回来蹲在妇人面前,她瞪着眼睛,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地砸在带着血腥味儿的泥土里。

“你,不认识我么?”

妇人哭声一顿,在妖姑娘脸上来回打量,迅速摇头。

“姑娘,你愿意救我,必定是个好人,你再行行好,你救救我儿子,我夫家厚道,必定感激不尽。”

妖姑娘蹲下来,一只手点着孩子的眉心,一只手按着他脖子上的刀口,热气袅袅而上,带着松木的香气,迅速模糊了妇人的泪眼。

妇人脸色惊白。

妖姑娘笑中带泪,轻声道:“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么?我一直以为是我眼花,或许是悲伤至极脑筋不清楚,我明明看到你的嘴唇在动,看到你流泪,但是我怎么叫,你都不醒……娘,你害怕,所以你不应我。”

妇人哭着去拉妖姑娘的手,“光儿,娘对不住你。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那些劫匪死得蹊跷,没有伤口,个个都像暴毙……娘找不到你就后悔了,光儿,你原谅娘吧,娘是一直惦记着你的。”

妖姑娘拂开妇人的手,愣愣看着妇人怀里渐渐转醒的孩子,她想起在很多年前的午后,自己也曾经这样懒懒地窝在妇人怀里,一脸困顿嚼着妇人笑眯眯喂给她的五色糕。

“离光,咳咳,你还知道回来?我哄了一个月的姑娘,你一句不如姣姣的屁、股圆润就给我气跑了,咳咳,你倒是说说你拿什么赔我?呦,哎呦呦,你这是要哭?你刚才看见谁了?哎,我看看,小脸儿都花了,怎么了,哪个王八羔子欺负你了?”

“王珏,你为什么不怕我?”

“你一个小姑娘,我怕你做什么?”

“你刚才跟着我呢,你都看见了。”

“我没看见,我让一块石头绊住了,我昏过去了。”

妖姑娘一愣,蓦地生出短暂的暖意。

“……你回去赶紧治好你的咳疾,我师父说瘟疫已经蔓延到东城了。不过你染上瘟疫也不用怕,我能杀人,也能救人,你亲眼看到的。”

王珏抖着脚,作不经意状:“你要是害怕,我带你走,反正这里的姑娘我已经睡遍了,哈哈,去别处看看也不错。”

“我不怕,我杀过很多人。”

王珏一愣,温柔道:“但是你还是个好姑娘,你杀的肯定都是坏人。”

转眼,妖姑娘直挺挺跪在白发青年面前,一言不发。青年冷淡地看着窗外的落雪,整整一夜,不曾动容。

天色破晓的时候,青年起身,声音冷得像是结了霜茬。

“我顾念你要还养育之恩,既往不咎,但是,下不为例。”

妖姑娘直到青年走远,轰然倒下。

我揉着眼屎睁开眼,惊见阿都摆出大刀金马的睡姿,小肉屁、股翘得恁地傲娇,面团儿一样的粉拳一个扣在我胸口,一个堵在自己嘴边,哈喇子哩哩啦啦浸湿半颗枕头……

他小时候,就是长这副模样么?

我眼角带湿看着肉嘟嘟的小子,轻轻往怀里搂了搂。

我隔天去送阿都,世家公子俆晏还在赖床,真珠端着水盆进去让他擦脸他也不理。我故作不经意地往敞开的床幔里看去,他虽然慵懒半躺,穿戴倒是齐整,只露几根玉色手指,让人无端叹息。

真珠轻语哄着阿都,耐心地一点一点喂他吃小米粥。

“小满姑娘,你今儿不开张么?”

我蹲在阿都旁边,百无聊赖地捏着他的小胖手,懒洋洋道:“昨夜收摊儿捡了个褡裢,里头有十来个银贝,暂时不愁吃喝了。”

真珠笑道:“像你这样混日子的姑娘可不常见。”

真珠留我一道用午饭,我虚情假意地推辞两句,便应下了。徐晏缓缓撑坐起来,眉眼萧瑟,面色青白,大病中的模样。

“辰时天凉,你晚些起身。”

真珠替阿都擦嘴,眼皮抬也不抬。

徐晏隐怒,原本大约只是想在床头坐坐,这下直接掀被下床,他的鞋子睡前让真珠收进床角,他便光着脚站着,挑衅地睇着真珠。

我缓缓把阿都拉进怀里,默默崩溃。难怪楚炀帝近年屡次选秀,他的皇后竟老眼昏花到如此地步!传说中的恬静寡欲呢?天质自然呢?

真珠快步走过去,一脸无奈地推他坐下。

“你的脾气倒越来越大了,我跟你认错行不行?我不该只顾阿都不顾阿都的爹,你先坐着,中午我做你以前最爱的蜜汁藕。”

徐晏哼一声,但是并没有再起身。

真珠问我要不要一道出门买菜,我知道她是担忧我单独应对徐晏不自在,我正要应下,徐晏淡淡道他一个人没法照顾阿都。

真珠挎着菜篮神色复杂地走了。

徐晏披着一件长袍坐在床沿,阿都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他温和道:阿都,替爹爹找靴好不好?你的小靴子你娘都是放在哪里呢?”

阿都闻言蹬蹬蹬跑到床角,吭哧吭哧拖出一双缎面乌靴。

徐晏摸摸他的脑袋,顿了顿,蹲下来轻轻抱着。阿都的哈喇子不分敌我地流下来,沾湿徐晏华贵的袍子。

我翘着脚嗑瓜子,“徐晏,你留我下来,是要讲故事么?我先声明,我不愿意听从前有个神仙叫盘古,有个青年叫董永,有个老头叫愚公,我的心智比阿都成熟一些。”

徐晏低头笑了,我悄悄看一眼,赶紧收回目光,作闲庭信步淡然大气状。

“你必是也有话对我说,不然不会如此不知情识趣,一大早就送阿都回来,三番两次暗示你夫君走后独自三餐的寂寥。”

我忍不住再次纠结,世家公子徐晏如此刁钻刻薄的一张嘴究竟是如何博得举国一致的好名声的。

而我一向是遇弱则强遇强更强的,当即似笑非笑道:“徐晏公子真体贴,知道我有话说,便当着真珠留我,你不怕真珠夜里给你甩脸子么?”

徐晏拿起茶杯,优雅地送到嘴边,淡淡道:“你多虑了。”

徐晏表示在他后事交待妥当之前,没耐性听我说话,我只能紧急咽回窜到喉咙眼儿的话,大度地让他先开口。

徐晏想请我帮个忙。

他的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真珠只知道嗽喘,那是最微不足道的。京里来的大夫都断定他活不到立秋,徐府掌事的老人也知道,所以最后留情,容许他在徐府风云变色的前夕出走。真珠是个死脑筋,她深信一眼万年这种狗屁倒灶的缘分,他若死在徐府,真珠怕是不信的,而徐家人纵然对他有再大的怒意,也断然不会让一个歌妓去祭奠徐家的公子。真珠活不能见人死不能见尸,绝对不会罢休。不论是出于怜悯,还是终于生出来的似是爱意的情绪,他放下毕生的执念,走出徐府,亲手终结真珠漫无尽头的等待。

我问徐晏想让我帮什么忙,徐晏说他说不清楚,他虽然跟真珠牵扯良多,但是他从来都不了解这个姑娘。真珠总在做着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有时候觉得她就是个不懂事的疯子。我深以为然,毕竟像是踩在花车华盖上当众向心仪的人抛洒花瓣的举动,就不是常人能做出来的。

我肯定的点头惹来徐晏的一声冷哼,显然,真珠是个疯子这句话只能他说。

我说,这样吧,我给你看着她,她要是想殉情什么的,我就举着阿都给她看。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这蔺安城,她也就愿意跟我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儿。但是你跟真珠的事儿,你得跟我细说说,我也不用你牺牲钱色笼络,只要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就行……不过要是加上钱色,我可以卖命。

徐晏低头揉捏阿都的小胖手,阿都乖乖地靠在他怀里,痒了就咯咯笑,哈喇子唏哩哗啦的,徐晏也不嫌弃。

徐晏淡淡道:“真珠不常开口,阿都没人教着,说话迟,以后也要劳烦小满姑娘多加照拂。”

我庄重点头,承诺道:“我夫君撇下我跟别人走了,我自己一个人生活挺没意思,有真珠跟阿都倒还热闹一些。我在蔺安城有一个小院,哦,那是我夫君置办的,他既然跟别人走了,这个小院我就当是补偿,以后阿都可以在里面娶妻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哈哈……哈……哈。”

徐晏黑脸,哼道:“我徐晏的儿子还不至于在别人的产业里子子孙孙无穷尽……我的东西都收在真珠过冬的棉被里,你以后告诉她。”

我只得稍加收敛,让他放心。

徐晏却还是道:“若不是她身边实在没有别人,我真是不愿意托孤于你,你看着实在不牢靠。不过,你是唯一一个让她愿意回顾往事的,你跟她说的看得开的人才快活,有些意思。你必是也有过人之处的,虽然目前我还没看出来。”

若不是阿都还窝在他怀里,我必定泼他一身隔夜茶水!不由分说!

徐晏又说:“我也不愿意回顾往事,不论是我与徐家的,还是我与真珠的。”

我赶紧道:“我若不知道前因后果,空口说白话去劝真珠,她真会听?她一准儿觉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阿都在徐晏怀里睡得摇摇欲坠,恁地惊险,我以为徐晏会把他放回床上,但是他只是替他调整了睡姿。不得不说,这画面虽然略显违和,但却莫名其妙地打动了我。

我曾经抱着阿都大咧咧站在太子清越面前假作一家三口,惹他不悦,我那时盲目自信,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他明明是不屑。若是妖姑娘,恐怕他会跟眼前的徐晏一样,眉梢眼角都是暖意。

徐晏善意提醒道:“小满姑娘,你面目狰狞了。”

我搓搓脸,搓出慈祥的笑容,催促道:“我洗耳恭听,你跟真珠不得不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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