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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问君能有几多愁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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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鱼落像模像样地投宿在一家风雨飘摇的小客栈里,夜半雨打芭蕉,远山钟鸣,煞有情调。隔壁的客房里不时传出阵阵呛咳声,我本不欲理会,奈何鱼落兴致极大,打赌说隔壁必定住着个病弱书生,时下已是初冬,那书生多半悲催地病倒在进京赶考的路上了。鱼落自打被深海里某个彪悍的小妖怪拒绝以后,审美口味忽然改了,走在街上看到长腿细腰白斩鸡似的书生,那眼皮眨都不眨,乌溜溜的眼珠更是恨不得直接脱眶粘在人家身上,走出老远还是要在千娇百媚地一回头,两回头,三回头……

我对一步三晃的白斩鸡是没有兴趣的,天上的神君凡间的男人,我都觉得顶天立地威风凛凛的好。在太子清越之前,我曾经,咳咳,先后迷恋过天上的破军星君,凡间的飞将军李广,奈何破军星君最后看上了天枢星君,果断与我绝交,而李广在我化身他的小青梅蠢蠢欲动时利索地娶了青楼的红颜知己……我微微出神回想往事,耳边忽然响起隐隐约约的锁链声,我疑惑地看向鱼落,鱼落支愣着脑袋兀自看着泛黄的墙壁,并未有一丝的警觉。那锁链声有远近及,最后竟就停在隔壁客房门外,我心里一恍,看来那个“悲催地病倒在进京赶考路上”的书生今晚是要彻底交待在这荒郊野外的小客栈里了,不知道远方家乡有没有一个盼郎归的小青梅。

隔壁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想是无常鬼在勾魂,我双臂交叠枕在脑后,怜悯地看着桌前的小鲤鱼精。小鲤鱼精不知道是在想之前毫不留情拒绝她的小妖怪还是在想现在这个马上就要一命归西的“病书生”,脸上带着些许痴傻,些许娇憨……她脸盘儿妖娆,颦笑风情,蓦地作出这种小儿女姿态,让我有点儿肉紧。

我不自在道:“唔,门后的架上放着一个脸盆,里面盛着小店伙计特意打的井水,拔凉拔凉的,你发完呆自己跳进去休息,我先睡了。”

半响,她回头看我一眼,不满道:“玄光上神,你非得装得自己像是一个凡人,准点用饭准点上床睡觉吗?”

“入乡随俗。”

我说完,就见墙上出现一黑一白两位地府鬼君,两人手里拎着空空的锁链,遥遥向我弯身行礼,然后转身没入黑暗。

“怎么没拘魂魄?”我喃喃自语。

“上神说什么?”

我深深看着小鲤鱼精,和盘托出:“方才你倾慕的隔壁书生还差最后一步就走完他短暂的一生了。”

鱼落的眼睛蓦地瞪大。

我叹息,“地府鬼君都来了,想是文牒没有带来,又走了……”

我听樗柏精说,樗柏精是听他的祖上说,因为勾魂鬼君频频出错,三番五次把阳寿未尽的魂魄错勾入地府,搞得地府怨气颇重。九千年前,阎君与一干幕僚经过反复的磋商讨论,颁布了一部对后世影响深远的《文牒令》,新令反复强调黑白鬼君出城勾魂时务必要带上刻着死者生辰八字的文牒,魂魄勾出来确认无误签字盖印之后方可带走。魂魄带入地府,在鬼门之前还有一道文牒,上面刻着魂魄阳世为人的功过种种,也要确认无误签字盖印之后才可。如此,双重保障,极大程度上遏止了大规模的穿越,借尸还魂之类的糊涂帐。

显然,九千年前的《文牒令》对于一小撮儿糊涂鬼君来说还是新令,他们还需要个万儿八千年适应。

鱼落想见一见那个书生,她肖想凡间皮白肤嫩青葱一样的书生肖想的嗓子眼儿都要冒油了,只是苦于以前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接近,欢好,眼下这个,既然都是要死的人了,就大大方方让她揩揩油占占便宜,她回头跟鬼君打个招呼许他来世荣华富贵。

我听着她大放厥词甚是好笑,我说“鱼落你什么时候跟鬼君有这等交情了,不过判官笔,就许来世好命?”

鱼落理所当然道:“我是没有,可是你有啊。”

我无语望天。

鱼落施施然转身去隔壁敲门,考虑到穿墙直接出现在书生面前场面过于不和谐,且有将书生直接送入地府的风险,我托托后脑勺的彩虹髻,默默无语跟在鱼落后面。

鱼落敲门只敲一下,尽到告知的义务,就十分利索地推门进去了,这间客房看上去比我们定下的要小一些,后窗坏了,合不严实,只好寥寥塞着几团棉絮,螳臂当车地挡着呼呼的北风。床前的木桌上放着一个缺了口儿的碗,碗里盛着黑乎乎的药汁,我摸摸碗壁,已经凉了。

鱼落走到床畔,兴致盎然地锨起床幔查看。

“啊!是个女人,好丑的女人。”

我不由也是一阵失望,我虽不喜书生弱不禁风的身姿,但是如果鱼落非要占占便宜,我也不介意跟着开开眼界的。

我们很有默契地扭头一起往外走。问君能有几多愁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这一夜过得甚是平静,鱼落终于不再在我面前念叨书生种种,那个被她误当成细皮嫩肉书生的粗糙女子暂时打退她生生不息的旖旎念想。

第二天天气不好,我们接近午时起床,天色仍是黯淡,送菜的农夫今儿也是来晚了,边赔不是,边骂自家婆娘。那农妇赧笑,不敢还嘴,默默帮着店伙计把各色蔬菜搬下牛车送入厨房。

掌柜仍是不满,皱着眉头说:“好在这两天住客不多,昨儿剩下的今儿还能对付着做一顿。老李,我知道你也给前面城里的两家酒楼供菜,你大概嫌咱这小客栈庙小,怠慢也就怠慢了,哼哼,这山脚下的菜农少说也有个一二十家,你若不想做这份生意,自有别的菜农愿与我做的。”

“刘掌柜,你可不能这么说,今儿确实是起晚了,我婆娘昨晚可劲儿造……嘿嘿……反正,绝不是因为要给酒楼供菜才耽误你们的,这不,酒楼的菜也在这牛车上,这就要给送去。”

掌柜这才息怒,低头打算盘去了。

老李看老婆还没有出来,就凑到掌柜面前嘀咕:“刘掌柜,你小庙里那尊大佛还在不在?”

掌柜打着算盘,愁眉苦脸,“我今儿早上去看,还在呢,嗐,这一口气儿吊着,就是咽不下去,心心念念毓山的李家小公子呢。”

“这个公主封号是什么来着?你说过一回,我记不住。”

“你记这个干什么?”

“跟城里那些老伙计吹牛啊,你说谁青天白日地能见着个公主?”

“……长平公主。”

“嗯嗯,对,长平公主,要我说她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实属报应,刘掌柜你就不该搭这个援手。虽说庙堂的事儿,我们这些粗人不懂,但是理儿在那儿摆着,她早该下地府去跟前朝皇族赔罪了。”

“哎,我也不想管,但是你说说,就倒在我门前了,啧……一介女流,落到这步田地,也实在可怜。”

我听到这里,转身上楼,去找那隔壁将死的女人,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大晋皇室晋德帝的第十七位公主。国破之日手持公主令牌跪倒在晋德帝面前,哭求带心上人离开。此前攻入大晋都城的齐国大将曾于城门前宣读齐国国君的圣旨,大意就是齐国治军纪律严明,上至大将下至小兵破城之时绝不无故伤人性命,京中人士甚至不必关门闭户,柴市,米市,金银市按部就班,青菜照买,青楼照去,大晋皇室有自愿离去者可在马车上悬挂印玺,走明重门直接出城。这道圣旨在安抚大晋百姓的同时漫不经心地羞辱了皇室,当下就有皇妃在皇宫内苑白尺悬梁。然,次日午时,一架挂着公主印玺的马车缓缓驶出高墙内苑向着明重门而来,那日北风极大,不断掀起长平公主马车上素色的车帘,长平公主靠在李家小公子李廷玉怀里,嘴巴弯弯,笑得好得意,那李廷玉的脸埋在她颈窝里,看似温存,大约也是惭愧,始终不曾见人。

我早前带着鱼落,厮混酒楼茶馆这些鱼龙混杂的地方,提到长平,文人雅士,粗莽汉子,贩夫走卒,青楼歌妓一致唾骂这个公主往日享受着大晋的尊崇,关键时刻却不肯如父兄一般为大晋殉葬,带着黄金带着汉子驾着马车驶出明重门,从此海角天涯逍遥自在好不要脸之类的……

简陋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那女人坐在床头抬眼,见着我,并不慌张,半响,微微带笑,极为大方,显是已经历练许久,颇得我心。我最烦两种人,一种是纨兰那般恃宠而骄拿着鸡毛当令箭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一种是李广妾室楼兰那般稍微一吓就瑟瑟发抖显见再吓就要大小便失禁的。好在眼前这个长平公主面相淡定,距离那两种要不得的人格相距甚远。

我说:“长平公主,我此去要过毓山,掌柜的托我来问问,你有什么话儿要带去没有?”

长平盯着我看一会儿,问:“你愿意替我带话儿?”

我整整凡间的粗制衣袍,故作潇洒,“反正顺路,何乐不为。”

长平闭着眼睛想想,摇摇头,说:“没有话儿,谢过姑娘了。”

我一顿,讪讪道:“长平公主,你可要考虑清楚,等到大雪封山的时候山上的人下不来,山下的人上不去,你再想说点什么,可就晚了。”

“我今日不说,便是永远不想说了。”

我说:“那个人,公主想来世与他再结秦晋之好吗?”

长平蓦地抬眼。

我以为她不信,压着在指间变出一朵花证明自己非凡实力的欲望,做高深莫测状点点头,“我可以做到。”

长平嘴角隐约带笑,温声道:“我见你身后有隐约的金光,知你不会骗人。”

我默然,她一个凡人,怎么看到的?

长平望着眼前的床幔,慢吞吞道:“若有来生,我希望,出身贫户,有一双粗俗但是恩爱的爹娘,有两三个玩伴,待到二八年华,找一个安分守己的农夫作丈夫,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跟着爹爹打柴种地,女孩规规矩矩学女工……”

长平说着说着泪流满面,她没有提到李家小公子李廷玉,像是下一世并不希望他参与。

“这一辈子,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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