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安娜学车…（1 / 1）
长长的饭桌上只有安娜和威廉斯两人坐在顶头的一侧。
安娜坐在主人家的座位上，优雅地切着牛扒。威廉斯晃动着红酒，喝了一口后才开始品尝牛扒。
两人安静地吃完午餐，安娜抹抹嘴，才开口说道：「我让人把后花园收拾出来，有足够地方让我们开车。」
虽然汽车才出产了三个月，但弗吉尼亚家已经买了三辆，两辆放在这里，还有一辆是帕米尔用的。
威廉斯点点头：「母亲一定很快学会。」
安娜抿起嘴笑。
开汽车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是比较简单的事，汽车上没有太多的按键，只需默记几个地方，就能稳稳地把车开出去。
威廉斯先是教着她记了几个地方，像是方向盘扭向左边会往左转，下面是剎车的，加速的脚踏因为技术问题还没有研发出来，所以不会弄乱。
这种汽车比较慢，只有二十码的速度，其实比不上马奔跑起来的速度，但好处是方便操作，新鲜有趣，只需要找地方停下车子，不用找店喂养马匹。
威廉斯也有一成的股份。
「好慢，慢悠悠的，跑起步都比它快了……」安娜说：「要是能快一点，那就不错。」
「慢慢来，会改良的。」威廉斯肯定地说。
「坐着不舒服，再加个软垫……」安娜评价道：「还有这盘握着也不顺手……」
威廉斯汗。
这时代受技术的限制，座位只能包上软垫和皮，坐起来还能感觉到底下的铁架。
而且也没有良好的设计，过于毕直，坐上去后很快就觉得腰骨酸痛。
威廉斯想着缺点，打算整理成建议发给加里。
加里现在比他还要忙，想见他一面真不容易。
听说电报机也快能发明出来，到时候电话也会跟着改良，不过最快也是半年后才能推出了。
安娜戴着威廉斯在后花园兜圈子，虽然口上批得一无是处，但实际上她还是挺兴奋的，自己开着车，毫不淑女的行为竟然实现了，以前她完全不敢想，因为驾马车时坐在前，会被人认为是下等而粗俗的行为。
安娜突然幽幽地说：「我想开车进城……」
威廉斯看了她一眼：「还是用马车吧。」
「我常常在想，为甚么女人有这么多限制呢？当初伊迪丝也是多么潇洒的一个人，结了婚后就变得那么平庸，处处依附着丈夫……」这是安迪成年后，安娜第一次提到他的母亲。
安娜叹了一口气：「这时代对女人太不公平了……」
威廉斯不能说话。
女|权|运动要到几十年后才热烈地展开，现在的女人只能依靠男人生存，平民家的女生还比较能到处行走，贵族家的女子就只能在家里待着，只有在参加宴会时才能出去逛一逛。
因此她们热衷于举办宴会，参加宴会，一天甚至可以有好几场来打发沉闷的生活。
「母亲……」
「你不用安慰我，我懂的，以前不懂事时还会缠着你的外祖父说以后跟他一起上战场，保护国家，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没有女将军。」安娜扬起笑容：「后来嫁了给你的父亲……就专心生儿育女，我不耐烦跟那些女人玩虚的，干脆求了你父亲搬过来……威廉你会不会很恨我？从小到大就让你离开了父亲。」
「不会，我觉得在家里长大挺好的，没有甚么事会来烦我。」威廉斯淡淡地说。
安娜想到他小时捧着账簿，掰着手指计算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啊，因为大少爷你都不屑跟其他人玩。」
「因为他们无聊。」威廉斯说。
让一个心境已经非常苍老的人去跟几岁的小孩玩游戏？威廉斯觉得这难度比他做生意还要大，分分钟是他花心机哄对方。
除了安迪，他谁都不想宠着哄着。
「还好有安迪。」这时安娜也想到家里寄养的小孩：「不然我都要请大师来看看你是不是出甚么问题了。」
「有这么夸张吗？」威廉斯以为他以前装得挺好？
安娜笑着瞥了他一眼：「小时候就喜欢板着脸，那个小孩像你一样从来不会哭闹的？你迪莉阿姨的小哥哥都没你这么老成，每次看着你板着脸撒娇我就觉得寒得慌。」
「……」威廉斯。
他还以为小时候……自己装小孩……也像一个真小孩……
结果母亲的评价是‘寒得慌’……
这叫他情何以堪！
安娜看着威廉斯懊恼的脸，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毫无淑女的仪态。
「还好有安迪，跟他在一起时，你比较像一个小孩子。」安娜开玩笑道：「要是安迪是女孩子，我就要把他配给你了！」
「不是女孩子也可以。」威廉斯说。
安娜皱了一下眉头，疑惑地打量他：「威廉……虽然我知道你跟安迪要好，不过你们都是得娶女孩子的……」
不知为甚么她心中非常不安，似乎有甚么浮出水面……
「我想帮安迪争取柏卡萨斯家的继承权。」威廉斯转开了话题：「柏卡萨斯家……如果让尼可卡比继承，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可是安迪已经……」安娜呆了一下，忍不住说：「他并不讨父母喜欢……」
何止是不讨喜欢，他的血统甚至被他的父亲质疑！
「能不能继承家族，也不是该家族说完吧？」威廉斯淡然地说：「谁说安迪不行？」
「……安迪这孩子心软……」安娜看来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我说他可以，他就可以。」威廉斯眼神锐利：「尼可卡比是一个不可交的人，他心胸狭窄﹑短视，柏卡萨斯家只会走向灭亡，这样我们就失去了一个帮手。」
安娜迟疑地说：「可是现在柏卡萨斯家跟我们家也交恶了……」
「只是暂时，你养大安迪，如果他继承了柏卡萨斯家的话，又怎会和我们交恶？这样我们家不是重新获得一个好帮手？」威廉斯说：「要是让尼可卡比继承，凭他对我们的恨，恐怕以后会针对弗吉尼亚家作出一连串报复，到时怎么办？我们家已经在最鼎盛的时期，现在只能慢慢收窄自家的气焰，被人欺负时要怎么办？和他拼一次还是忍气吞声？忍住的话尼可卡比会放过我们吗？一不小心就会颠灭了。」
威廉斯说得严重，其实没把尼可卡比放在眼里，对方太短视了，那怕继承了柏卡萨斯，也只会把柏卡萨斯带向灭亡，更何况他嚣张跋扈，要说把柄的话一抓一个准。
他这样说，只是希望母亲支持他。
安娜果然思索起来。
她想到尼卡可比看向安迪和自己的眼神，心中就是一寒。
除非她愿意放弃安迪，不然对方恐怕对自己家是不死不休的。
可是安迪是她养大的，就像她孩子一样，她怎么舍得！
安娜其实被威廉斯误导去盲区，她只想着柏卡萨斯家以往的权势来忧心，却没想到对方日渐落败，已经快要沦落到二等贵族的行列，威廉斯又是特别有能力的，弗吉尼亚家的势权想必能再维持多一百年。
她以二十多年前的柏卡萨斯家来揣度他们，其实是不对的。
威廉斯故意这样说。
原本他没有这个心思，只是尼卡可比一再挑衅，还故意常常打听安迪的去向去堵他。
对方不曾想过自己已经占了一切，反而妒嫉起安迪长子的身份，实在不可理喻。
所以他心中一动，想帮安迪争取柏卡萨斯家的继承权。
「柏卡萨斯家想让幼子承爵，也要看国王愿不愿意。」威廉斯眼神锐利：「大皇子是下一任的国王，想必他也不喜欢见到柏卡萨斯家跳过长子而让幼子承爵。只要国王不同意，柏卡萨斯家又怎么敢？」
安娜呆了呆：「你想让国王干涉柏卡萨斯家……」
「嗯。」威廉斯认真地说：「母亲，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你太大胆了，现在我们家不能动，不能被人捉到把柄。」安娜不太同意：「就算尼可卡比恨安迪，他也不能冲来我们家对付安迪吧？」
「我们不动，可是有一个人能动。」威廉斯说。
「嗯？」
「外祖父。」威廉斯说：「我想要他的帮忙。」
「……你啊……」安娜叹了一口气：「不答应你的话是不会罢休吧？」
「我只是防范于未然，我不希望以后我在议会时，会有一个家族常常推翻我的政见，甚至挑我的刺，我不能容许。」
「……我联系父亲，挑他空间的时间，你去拜访他吧。」安娜勉强同意了：「提前是你要说服你的外祖父。」
「母亲，你有看过我失败吗？」威廉斯忽然笑了，语带双关：「我要的东西，一样都跑不掉。」
安娜无奈地摇摇头。
这孩子真的太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