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识友不清！（1 / 1）
艾德里安的内心是凄凉的。
即使在家里，他哥再怎样教训他，也会留有剩地，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狠狠地打。
他的腰痛得快要断裂，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不然身上怎么可能这么痛……
不知他死了后，他哥会不会为他伤心……
「那个……呃……你……还好么？」一把怯生生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艾德里安抬起头，就见到左手勾着一个藤篮，衣服满是补丁，双手有点脏兮兮的女孩子怯懦地看着他。
看到艾德里安抬起头，她似乎吓了一大跳，猛然退开了好几步，左手也不自觉地摀着心脏的位置。
「……」艾德里安。
「你……你……你是人么？」她战战兢兢地问。
「废话，不是人还能是鬼不成！」艾德里安没好气地抹了一下脸：「我占了你的地方是不是，好好好，我这就走……哎呀我的腰……」
「不是不是不是的……」女孩子连连摆手：「我……我……我刚才看到他们打你，所以……」
「谢谢你来告诉我你见到他们打我，好了，他们就是打了，你可以走了吧？」艾德里安没好气地说，没见到他已经够伤心了么，还来刺激他，这女孩是不是有病。
「不是不是不是的……」女孩子着急地说：「我……我……对不起，我没有勇气站出来阻止他们……那家店的老板很凶的，而且其实你的钱足够赔偿了……我……我……我不是想说这个，而是……你要来我家吗？我有一点药……」
「……淑女是不应该随便邀请男士回家的，你不怕我是坏人吗？」艾德里安没有力气地说：「你还是走吧，万一那群人追上来连你也打……」
「我……我也觉得你是坏人。」女孩紧张地说。
「……」艾德里安。
这一刻，他深深地反省自己的装扮和外表……
「不过你不医治的话……会死的。」女孩说：「我我……你还是来我家吧，我叫艾丽斯，我……我不是坏人，我家住在第三区普莉索街……你不放心的话你在这里等我吧！我拿药给你涂！你等我！」
「算了……」艾德里安想要爬起来，没一会儿又摔回地上：「我走不了……」
艾丽斯犹豫了一会儿，走上前扶起他，一用力，瘦弱的身体奇迹地把艾德里安撑起来。
「你这么大力……」艾德里安虚弱地说：「不要把我摔下去啊……不然我找人打你。」
也只有艾德里安这个缺心眼才能在别人帮助他时，威胁人家了。
艾丽斯不介意他的无礼，扛着艾德里安，一边跟他聊天：「因为我天天都去打水……你知道吗？你的打扮可恐怖了，我差点以为你不是人呢，为甚么你要这样打扮？是因为太穷吗？」
艾德里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这样打扮是因为穷？？」
艾丽斯了然地说：「对吧？我就知道，衣服都这样破你还不舍得丢掉，我回去帮你补回破洞吧？……你多少天没睡啦？你的父母呢？以后你要是没办法洗脸睡觉你可以来我家……我偷偷带你走秘道，你以后需要的话我打多点水放在房里……那你过来时可以洗洗脸，睡睡觉吧……」
「……不用了。」艾德里安内心一阵无力。
「哎，你不用客气，我爸不管我的，但你要安静，我后母可厉害了，让她知道我又捡东西回去，她肯定要打我的……」艾丽斯活泼地说：「我常常捡一些小动物回家，嘻嘻，偷偷藏起来……」
艾德里安：「……这么晚你不回家？」
「我摘了一些花，刚刚卖完，你看。」艾丽斯得意地展示她手上的藤篮：「这是我编的，好看么？不过现在天气冷，编完都没甚么人买了……」
「你现在不怕我了？」艾德里安问。
「不怕了！其实你也蛮好的！」艾丽斯高兴地笑：「你叫甚么名啊？」
「……我们都没谈几句话你就觉得我好？我哥说我脑子傻，我觉得你才是真傻吧。」艾德里安挂在她身上，刻薄地说：「蠢成这样没救了！」
「哦，你还有哥哥啊？你哥不管你么？」艾丽斯忽略了他难听的说话，好奇地问，漫无止境地幻想：「如果我有一个哥哥就好了，他一定会很爱护我，然后我有甚么不开心的事也可以跟他说，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世上不是所有哥哥都是好的，像我哥就是坏蛋，只会欺负我。」艾德里安说，因为威廉斯不在，他肆意地抹黑他哥。
艾丽斯信以为真，同情地说：「是啊，难怪你只能在外面流浪……我弟弟也只会欺负我，常常偷东西还说是我偷的，我都被打了几次啦……」
艾德里安脑子一转，就知道眼前的傻姑娘的家庭环境，虽然艾德里安性格比较糟糕，但并不是一个坏人，他心中升起同情，闷闷地转头：「我……不是流浪啦……我会报答你的……」
「嗯嗯，不是流浪，只是没地方住。」艾丽斯了解地说：「不用报答啦，只要治好你的伤我就高兴了……真对不起，我那么懦弱，如果我刚才走出来，你至少不会被打得那么重……」
「……」艾德里安无言：「你出来只会一起捱打吧……」
戴维派过来的人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矮小的男人郁闷地搔搔头：「这情况用不用报告……这算是啥……」
两个人一路聊天，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艾德里安也没意识自己已经走了很长的路。
「到了！」艾丽斯高兴地说，然后压低声：「我带你绕过去屋后，那里有一个破洞！不过我用垃圾堆住了，没有人看到！」
「……」艾德里安心里不太想过去了。
艾丽斯小心地把他扶到墙角坐下，然后把四周的垃圾清一下，就露出了一个只到成年人小腿左右的洞穴，要爬进去，胖一点的人还真成不了。
艾德里安露出嫌恶的表情，撇头：「我不去。」
「不要任性！」艾丽斯顺手地拍了他一下：「你的伤口要涂药。」
「你进去拿给我不就好了？」艾德里安仰起下巴：「本少爷才不会爬狗洞呢！」
「嘘！不要吵醒我爸。」艾丽斯把他推进去：「快去快去。」
「……」艾德里安就这样憋着气地被推进狗洞。
跟踪他的人蹲在墙角探头，似乎犹豫要不要跟进去。
回到家里，艾丽斯连脚步都放轻了。
她坐的地方并不能称为房间，只是几块木板迭起来的一间小破屋，四处还能见到主人细心地用破碎的碎布把空洞填住。
「这是我的小天地。」艾丽斯愉快地说：「等我翻一翻，之前我把没用完的伤药藏起来呢。」
艾德里安想象不到一个人坐的地方可以这么……破，他露出不忍的表情：「你……不用了，你去我哥的店叫人吧……」
「你哥那么坏！万一他打你怎么办？」艾丽斯一脸坚持：「不行！你一定要涂药……」
艾德里安露出踩狗屎的表情：「你的药……不会说这个吧？黑乎乎的，我才不要！」
「这药很有效的！」艾丽斯强行把他拉过去，小心地在他伤口上涂草药。
「我操！」艾德里安被突如其来的痛楚刺激得跳了起来：「你这是甚么破药？是庸医开的吧？我□□……」
艾丽斯紧张地摀着他的嘴，另一只手在嘴上比划：「嘘嘘，不要吵……」
「艾丽斯！是不是你回来了？！这么吵！」一把尖锐的女声从外面传来，伴随着木屐踏在地上的咔咔声：「小｜婊｜子，一回家就这么吵看我怎样收拾你！」
另一把苍老的男声不耐烦地说：「她还没回来，你不是叫她出去卖花吗？还没回来。」
女声半信半疑：「真的？我听到后园有声音……不会是进贼了吧？」
艾丽斯紧张地搂着艾德里安，手上还摀着他的嘴。
「小｜婊｜子！」女声尖锐地叫着，由远而近。
女声似乎在后园看了几眼，喃喃自语：「没回来，那小｜婊｜子去哪里浪了？！」
听着木屐声远去，艾丽斯松了一口气。
「幸好没被发现～不然她就知道我的秘密了。」
艾德里安双颊通红，结结巴巴道：「你你……淑女不能随便接近男人的……」
「我又不是淑女，淑女是那些贵族老爷的女儿呢！」艾丽斯憨笑道：「你忍着点，这药很好的。」
艾德里安不自在地撇头：「……你喜欢吧。」
艾丽斯帮着他揉开瘀伤，随着时间过去，艾德里安看上去更惨兮兮了。
「喂，你都没跟我说你叫甚么名呢。」艾丽斯说。
「……艾德里安。」艾德里安低声道。
「哦！你这名字好好听！」艾丽斯笑呵呵地叫道：「艾德里安！」
「……嗯。」
艾德里安的脸有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