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幼稚的弟弟（1 / 1）
书房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和文件，另一个就懒洋洋地枕在他大腿上，拿起绘画书看。
看到不妥时，威廉斯深深地皱起眉头。
一只手伸出压在他的眉心，威廉斯愣住，低下头。
「不要皱眉，皱到眉心都有皱纹了。」安迪说。
「因为他们太不象话了。」威廉斯说。
「怎么啦？」安迪问。
「数目不对，真的以为我不管了。」威廉斯冷冷地哼了一声。
每个账目都有所出入，看上去微小，但合起来就足够一家人十年的生活了。
「我有甚么可以帮忙吗？」安迪撑起身体：「戴维他们都不在吧？」
威廉斯淡淡地微笑：「不用，我还有其他人，乖。」
「我也可以帮你……」安迪重新枕回他的大腿，嘟嚷着：「你不信我么？」
「相信，不过要是真的需要你时，我会跟你说的。」威廉斯逆向梳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发弄到乱七八糟的。
「不要乱弄，我又要梳头发了。」安迪拍开他的手。
「乱七八糟的样子也很可爱。」威廉斯笑着说。
「那你也‘可爱’一下吧！」安迪报复性地伸手把威廉斯的头发拨得乱成一团。
威廉斯无所谓地甩了甩头发，好奇地问：「好看吗？」
当被恶作剧的人完全不觉得有甚么时，实在令人无趣。安迪泄气，撇开头：「丑死了。」
威廉斯不以为然：「丑就丑吧，你不嫌弃就行。」
「嫌弃你！」安迪冲着他皱皱鼻子。
威廉斯望了他一眼，安迪立即往下跳，可是快不过威廉斯的动作，还是被抓住了。
「笑我？」威廉斯挠着他的腰间，在他耳边呵气：「不知你哥是笑不得吗？」
「不要哈哈哈，不要哥哥不要！！」安迪被挠中痒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以后看你还敢不敢取笑我。」威廉斯说。
「不敢不敢哈哈哈哈哈不要挠啦！好痒！哈哈哈哈！」安迪在威廉斯怀中扭来扭去。
威廉斯放松双手，安迪就跳了出去，揉着腰：「我不跟你玩了！我去画画！哼！你自己看文件去吧！」
说完后就像只高傲的波斯猫一样头仰得极高，踏着大步走出去。
「这小孩……」威廉斯摇摇头，重新把掉在地上的文件拾起来。
威廉斯回帝都忙了一个月，把自己名下的小店铺都整治了一顿，他的气势更足了，和他的父亲站在一起时，丝毫不会逊色。
他的父亲让他代管家族名下的店，威廉斯诧异地挑起眉目。
「以后也是你的责任。」帕米尔淡淡地说：「你长大了，我在你这年纪时，也开始管理家里的生意。」
他转动自己手上硕大的戒指，漫不经心地说：「我不管你在外面搞甚么，不过继承人一定要有，那怕是私生子你也要给我弄一个出来。」
威廉斯不惊讶他的父亲察觉到他和安迪的事情，他的父亲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他是一个称职的贵族。他跟安迪的事并没有刻意隐瞒，加上他们之间十分亲密，总有一些聪明人轻易猜到。
他父亲看重的是一个人的能力，而不是他有多少后代，当然要是少到一个也没有就绝对不行。
威廉斯知道自己还有几个兄弟，不过他的母亲把他保护得很好，他从来没有见过同父异母的几个兄弟，但也知道他们野心勃勃。
「我有打算。」威廉斯说。
「随便你。」帕米尔转头，眼神锐利：「你要记住，你拥有的一切都是家族赋予你的，你就是家族，你的生命就是为了家族的繁衍，你现在年轻，一时好奇是可以的，但要有分寸，不然……威廉斯，你是我最骄傲的孩子。」
「父亲，我需要你的信任，我比你想象中还要成熟和强大。」威廉斯摊开手：「就让时间证明一切。」
「让时间证明一切。」帕米尔也同样说了一句。
他摆摆手：「好了，桌上是我们家族部分的事业，你拿回去研究，之后就交给你管了。」
威廉斯翻了翻，发觉和他上辈子收到的相差无几，他问：「艾德里安呢？」
帕米尔一向淡漠的脸上露出怒意：「他比你还不要象话！他的东西我不会给他的，就看那个小混蛋以后怎样生活！」
连脏话也骂出来，看来艾德里安把他父亲气得不轻的。威廉斯默默地想。
帕米尔骂了一会儿，回复淡定优雅的模样背过身：「没甚么事就回去吧。」
「我先离开了，父亲。」威廉斯站起来，弯腰行了一个礼，两父子的神情此刻是一模一样的。
有时也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明明相处不多的父子两，看上去却是那样的相像。
威廉斯坐着马车回到家里，他的母亲安娜脸上已经有了皱纹，但表情还是那样的温柔，他低下头亲吻了一下母亲的额头：「我回来了。」
「威廉。」安娜高兴地拍拍大儿子的手，这个女人大半生奉献在这个家里，她或者不是最完美的母亲，却是最疼小孩的母亲。
「艾德里安呢？」威廉斯顺口问。
安娜脸上出现无奈：「你弟弟他最近都不知跑了去哪，之前跟他父亲吵完架就整天不回家了。」
「他也长大了，没办法的。」威廉斯说：「我让人把他找回来？」
「不用了，找他回来他又要发脾气。」安娜摇摇头：「他啊，不像你这样省心……」
「还敢发脾气？」威廉斯声音沉了下来：「太不象话了。」
「整天穿得破破烂烂地出去……哦对，他说甚么黑暗音乐，反正我不懂这个，吵得吓人。」安娜抱怨道：「在家里吵着还不如出去吵呢，我让人保护他了，那小孩，就是胡闹。」
小时的艾德里安最多就是调皮得令人头痛，长大后的艾德里安让人操心到想打他。
威廉斯想，为甚么他就不能跟安迪一样乖巧呢？
「对了，安迪呢？我好久没见他了，听说他画画一直被赞赏是吗？」安娜探头问：「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把安迪是当成自己孩子一样来疼。
威廉斯不好意思说安迪是心虚，不敢回来见他的母亲，只好说：「他的老师要他帮忙，走不开。」
安娜欣慰地点点头：「也对，安迪也长大了……记得当初还是小小的一个呢，你啊，小时候就会照顾他，有模有样的，像个小大人一样，可逗了。」她抿起嘴笑。
‘可逗了’的威廉斯移开了视线，咳了一声：「这些事就别提吧……」
威廉斯在家里待了半天，终于见识到甚么叫‘整天穿得破破烂烂地出去’……那身衣服前卫到，连威廉斯看到眼睛也不自觉抽筋。
他终于明白父亲为甚么那么生气……换着是他，他也生气。
艾德里安脸上化着厚重的色彩，嘴唇涂上了黑色，指甲也不知怎么染的，全是黑色的，脸上的黑眼圈重到威廉斯都不想说，简直比他后世见到的非主流还要非主流。
艾德里安原本一脸愉快，一抬头见到他哥站在楼梯间，表情活像见了鬼一样。
威廉斯打量他几眼，沉声道：「你去干甚么了？」
艾德里安下意识躲在他妈身后，结结巴巴地说：「……跟……跟朋友出去玩，你管那么多！？」
「我不管你。」威廉斯说，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艾德里安反射性地想要逃跑。
「站住。」威廉斯喝道：「去厕所把自己的脸洗干净，我们再来谈谈！」
「谁才要跟你谈啊！」艾德里安梗着颈子：「你做你的生意，不要理我行不行。」
「你是我弟，我怎样不理你？」威廉斯说。
艾德里安呛住了。
安娜担忧地拍拍他的手：「乖。」
艾德里安冲着威廉斯翻白眼，哼了几声，乖乖地跑去洗脸了。
「母亲，我想把艾德带走。」威廉斯说：「他要学着长大了。」
安娜揪起眉毛，担心道：「他会不会不适应？」
「我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威廉斯说。
威廉斯对他的二缺弟弟没甚么期待，但也不是这样堕落到整天跟其他人混在一起，不干正事，或者艾德里安觉得自己在学正事，但在威廉斯眼中，他只是没长大的小屁孩。
他决定把他带走，至少让他磨练到长大为止，而不是幼稚地觉得这世界每个人都要迁就他。
「那好吧。」安娜轻叹，她的小儿子也的确太不象话，丈夫已经跟她提过家里会由威廉斯继承，那怕她的大儿子心胸再好，小儿子也要学会独立，不然那天把所有给他的家产都败光了，他拿甚么生活？或者大儿子会接济他，但安娜却觉得这不能永远。
在厕所里嘟嚷着的艾德里安，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他疑惑地转头，满脸不解：「是不是有人说我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