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确认死者(1 / 1)
聂晚意眼睛弯弯,嘴角往上翘起一个讨好的弧度:“我来,贴窗花呀。”然后指着窗户上的几张大红色的窗花剪纸和年画。
顾庭恪不看还好,一看到窗户上大红色窗花,整个脸色都变了,聂晚意赶紧挡在窗户跟前:“你别撕啊,我妈说了要等年初五以后才能撕掉,不然将来要穷闺女。”
顾庭恪脸色更难看了,伸手按住聂晚意的头,另一只手就要去撕窗花,聂晚意挥手阻止:“等等,我这么辛苦贴上的,你起码也多等几天再……”
顾庭恪果然不动了,然后低头,食指和中指捏住聂晚意的下巴:“你是怎么进来的?”语气温柔,语速缓慢。
聂晚意从他胳膊下钻出去,一边往门边走一边跟他胡扯:“是有一个小仙女,她觉得我来给你贴窗花,所以非常善良的替我开了门。”说完就迅速关上门,哼着歌绕过凤凰树回了家。
聂寒江正坐在阳台晒太阳,怀里还抱着倦懒的豆豆,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着豆豆的后背,聂晚意心情大好的哼着歌上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晒太阳。
聂寒江看了她一会,又盯着顾家紧闭的窗户来回看了一通,道:“你在顾家做了什么,明明刚才还慌得连手套都戴了三四次才戴上,手抖得跟中风患者似的,现在怎么心情好的像康复出院的精神病人?”
聂晚意依旧闭着眼哼了一声:“什么叫中风患者,你少看一点爸的医书,乱形容,我这叫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关心谁?因为谁乱?那个姓顾的法医?”
聂寒江的脸突然靠近,把聂晚意吓一激灵,差点坐起来,偏过头道:“小孩不懂别乱猜。”
聂寒江撇撇嘴:“我十七岁了聂同学,还有四个月我就成年了,应该拥有一切成年人所应得的尊重。”
聂晚意道:“那你就四个月后再来跟我要尊重……不对,我说聂寒江,你平时也没少讽刺我,现在突然开始要尊重,你是不是早恋了?”
聂寒江低头揉着猫:“你姑姑疯了。”说完,豆豆也抬起头“喵”了一声,接着就跳下聂寒江的腿,大摇大摆的下楼了。
聂晚意:“……”
聂晚意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才知道是胡薇。
“聂小姐是吗?我是胡薇,我们按照顾教授所说的死者肖像,找到四位最合乎标准的失踪者,希望顾教授能来协助我们确认哪位的可能性更大,以确保我们更快的破案。但是我们没有顾教授的电话,只能拨打您的电话,希望您能尽快转达顾教授。”
聂晚意道:“我们一个小时之后到。”
聂晚意给顾庭恪拨了电话,没有人接听。估计还是因为窗花的事情不想理她,索性换了件衣服就直接去了顾家。
顾庭恪在家,不能明目张胆的拿钥匙开门,所以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敲门,一分钟后,门从里面打开。
不等他开口,聂晚意就道:“胡薇打电话来,找到了四位失踪者的报告,希望我们一起去看看哪位的是哪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顾庭恪再次把门啪的一声在她面前关上,聂晚意心有余悸的往后退了一步,还好自己规规矩矩的敲门,站的足够远,要是贴着门站,这下铁定鼻子都要变成平面的。
几分钟之后,顾庭恪换了件深色立领衬衫配深灰色大衣,轮廓更加严谨沉肃。
聂晚意小跑跟上,四十分钟后就到了警局,胡薇正和周琰在看失踪者报告,时不时猜测一下到底是哪个更有可能是死者。
“这个,韦荞,二十七岁。三天前她的父母来报案,说她在出差之后失去联系。”
顾庭恪和聂晚意推门进去,顾庭恪盯着电脑屏幕上失踪者的照片便道:“不是她,她看起来起码有三十七岁。应该是抽烟导致的,她的心脏不可能有死者那么健康。下一个。”
胡薇和周琰一起转头看了顾庭恪一眼,然后换第二个失踪者的照片。
“第二个,郑桐。二十六岁,小有名气的歌……”
不等他说完,顾庭恪便道:“不是她,下一个。”
周琰狐疑的看了一眼,道:“为什么?”
顾庭恪道:“她的黑眼圈很严重,虽然化着妆但还是能看出来,证明她缺铁,但是那颗心所做的血液检测表明死者并没有任何贫血症状。从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出来很多东西,包括身体状况。”看见周琰的略带质疑的表情又补了句:“还有情绪。”
周琰低下头,所有所思的换了下一张图:“第三个范瑶瑶,公司经理。男朋友两天前来报案说她失踪。”
聂晚意一听范瑶瑶的名字愣了一下,下意识往顾庭恪看,他也正好转头看着她,聂晚意摈住呼吸等他开口,前几天才见过的人,有可能现在就孤零零的被人挖去了心脏,躺在案发现场,凶手还有可能给她做了其他肢解。
顾庭恪迟迟不开口,胡薇也转过头来问道:“会是她吗?”
顾庭恪右手摩挲着嘴唇,道:“不是她,下一个。”
聂晚意松了口气,虽然她和范瑶瑶并不熟,但总归不希望她遭遇不测。
周琰翻到最后一张图:“最后一个,蒋毓,研究生。二十五岁。室友来报案说她三天前独自去探险,然后失去联系。”
顾庭恪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右手搭在聂晚意肩上,身体稍微前倾看着电脑屏幕,道:“她很符合,健康阳光,富于交际喜欢冒险,暴露于危险的时候很多,这种人最容易被杀手盯上。”
胡薇立刻道:“查查她手机的最后通话记录,信用卡以及其他消费卡最后消费的时间,确认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里。”
周琰立刻出去查,胡薇走到桌边替聂晚意和顾庭恪分别倒了杯烧开的纯净水。顾庭恪连身都没有转,甚至也没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笔直的站在聂晚意身边。没有什么表情的盯着窗外。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聂晚意看见一对年迈的老人,手牵手在公园的长椅上晒太阳,老先生时不时替妻子整理围巾,然后两人相视露出微笑。想不到顾庭恪还会看这么温馨的场景,忍不住又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睛很漂亮,明明很沉静但却有一种锐利淡漠的感觉,映着玻璃上反射的阳光,像是平静水面上粼粼的波光,鼻子的弧度很完美,薄唇轻抿,下颌弧线干净利落,仿佛雕塑般沉静独立。
他忽然眼眸一敛,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缓缓转头看着她,仿佛有更加幽深的东西在眼睛里慢慢浮现,又干净浅淡的仿佛昨晚的一场薄雪。
过了一会,周琰查完消息来报告:“蒋毓在三天前,也就是二十一日早上六点半,在顺丰车行租了一辆越野车。”
胡薇当机立断:“去车行。”
来警局的时候顾庭恪开了车,而且他也不愿意坐他们的车,听了地址就率先下楼,所以比他们先到了车行。
店里只有一个人坐在柜台后,见有人来立刻迎上来问:“您好两位,我叫郭良。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顾庭恪道:“当然,只有你能帮我,二十一日早上六点半,蒋毓在你这里租了一辆车。我想知道她租车需要做什么。”
他顿了顿,右手摸了下鼻子,微笑道:“先生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不认识蒋毓。她也从来没在我这里租过车。”
顾庭恪环视了下车行,道:“这里有一大堆的奖杯,照片上的人却不是你,所以这家车行不是你的,是你老板的,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来了,因为他可能在办离婚,又或者正官司缠身。总之这段时间你可以放心挪用资金,他绝对不会知道。”
郭良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出细细的冷汗,手不自觉地拉扯领口,聂晚意知道这个动作代表他非常紧张。
顾庭恪道:“人在撒谎的时候会心跳加速血压上升,面部和颈部神经组织发痒,也就是为什么有人撒谎会脸红,唯一缓解的办法就是松领口,郭先生你刚刚就非常标准的示范一次了这个办法,还有虽然你的手部动作非常灵活,但脚很僵硬,这个叫做‘冻结行为’。通常这种行为和撒谎隐瞒一起出现。”
闻言,郭良反射性把手拿下来。过了一会才道:“那天早上六点半她来租的车,那会我刚开门,她像以前一样跟我说租辆车,为期三天,退车时间应该是昨天早上。”
顾庭恪追问道:“她有没有说要去什么什么地方,又或者和什么人一起?来的时候穿着和表情,请你详细说一遍。”
郭良的头微微偏向右边,回忆了几秒钟道:“那天天气很冷,还下了一点雪,但是她穿的很少,还化了妆,和平常很不一样,我还问她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她没回答我,只说以后可能就不来租车了。”说完,在顾庭恪和聂晚意的身上打量了一阵又道:“我都跟你们说了,你们不会告诉我老板,我挪用资金的事情吧。”
顾庭恪一挑眉:“不会。”郭良明显松了一口气,看见顾庭恪往他身后一指,勾唇一笑:“可他们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