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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章五十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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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五

碧海浪潮,红尘几轮。寻找到的,无法得到的。夹杂着宿世的责任和纠缠,那么留下的只能是无尽的痛苦。

秦琤如同往日那样一成不变的端坐在夕阳前,血色残阳,透着无边无际的哀伤,惆怅。

如果真相可以想这轮残阳一般,遁入世人的视线外便可以寻不得,见不得那样便是最好的结局。可惜若真的可以变成那样,那她便不是那个她,那么自己也就不会变成这副田地了。

一切的源头,一切的痛苦的轨道。

交汇于一个契机,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有一座白雪茫茫的雪山,冰雕似的雪莲,天真烂漫的少女,细细的雪,湛蓝湛蓝的天际……

云影天光下他同那个少女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雪山雨雾前他同那个女子一起定下今生今世挚友情义不曾改变分毫。

可是到头来,他却一个都没有遵守。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泛着点点白光的天际只留下最后的几点余霞。

他动了动因为坐得太久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身子,刚坐直身子,胸口却是没由来的一阵憋闷,他心中觉得隐隐有些不妙。

好看的眉头一皱,以袖掩唇闷闷的咳了几声却依旧没有要平复气息的征兆,另一只手只是捂住胸口眉眼纠结在一起化不开的痛苦狰狞。

在他全心全意同胸口处那股子让他感到心惊的憋闷感做斗争的时候,却感到鼻头一热,青色的衣领间竟是蓦地染上点点红印。

慢慢的晕开来,越聚越多。一点点渗透身上半成新的青衫,渗透她曾经一针一线缝过的针脚,缓缓的留下丝丝缕缕的欲念印迹。

他抬起满是鲜血的右手,原本呆愣片刻的眸子蓦地一松,竟是绽放出一种决绝的灿烂笑容。

徒劳的放下衣袖,这样已经没有关系了。这一切迟早有一天回来到,多一日少一日又有何分别?

他缓缓的伸出手,摸向腰际的香囊,染着血迹的手在素色的缎面上留下可怖的血痕,颤颤巍巍的动手将香囊从腰际解下。

素净的缎面,素白的雪莲。这样纯洁无瑕的图案果真是像极了那个人。呵……

他满不在意的抚了抚鼻下的血迹,素净的香囊绣面上蓦地绽放出点点朱色的落梅。

红的亮丽,鲜艳。深深的映入他的眼底。

染血的手慢慢的执起香囊,送至跟前。看着上面过于素净的针法,墨画般的眉眼却突然变得柔和起来。

苍白的唇缓缓的蠕动开合着。

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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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本已过去了尽半月有余,可雨水一直都没有停。

淅淅沥沥,零零撒撒的一直没有彻底的消匿。

前一天还是烈日高照,后一晚的亥时又是雾蒙蒙的下了一场无根净雨。

林君浩抬起慵懒的眉眼,透过半透明的窗纸看着外头蒙蒙亮的天色。

抬起沉重的手揉了揉纠结着的眉间,有些事情,有些人放不下……就这样搁在心里。

时间久了,久到自己都快要忘记究竟是什么吸引了自己。久到这些东西埋在心底几乎都要发了霉,生了疮。

只留下抹不掉的痛觉和痕迹证明自己曾经拥有过。

披衣而起,缓缓的洗漱整理。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以后,他静静的从随身的行囊里摸出一块铜钱大小的香料块。

将香料丢入紫金香炉内,掏出火石。看着深紫色的小块慢慢的化成袅袅青烟,他深吸一口气喝完桌上泡好的雨前龙井。

在桌前坐定,终于还是拆开桌上放了一夜的书信。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原本蒙蒙亮的天际渐渐大亮。

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抓着书信,微微颤抖着将书信在手中揉成一团。

视线移向桌前烛台上那快要燃尽的红烛,一豆烛火摇曳着火苗挣扎着想要留住片刻,可终还是被无情的烈焰吞噬。

油尽灯枯之时将至,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只剩下回忆,和……痛苦。

"烛火燃尽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洗去那些污浊的过往,只余下来时的那般洁净……"

"少当家,您可起了。"

林君浩看着最后一点烛火化成一缕清烟,再也唤不得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贞洁名声。

慢慢的站起身,拉开房门。低头向那个来唤他的小厮轻轻一笑。

门外的景色依旧,他的心境究竟是变了。

伤逝悲秋的情感就这样占据他整个世界,这样的心境根本就不是他该有的。

他应是武进窑光镇的瓷器行家,林家的少当家。

处世果决,沉着。该段则断,绝对不会因为这些本可以就这样置之不理的麻烦事情去故意绊住自己的手脚,这个情劫,是他自己自愿挨的。

屋檐底下落下的一圈圈浅浅水渍,见证了昨晚那一场细无声的绵绵细雨。

他有些茫然的伸手触了触屋角下一滴还未来得及落下的雨滴,液体流过指缝的凉凉触感教他手掌微微轻颤。

极目远眺,湛蓝的天际间澄澈一如往昔,只是不知明天的天空是否会如今天的那般明晰。

玄色的缎面快靴轻轻的踏上船舱的木制地板,他回头看了看隐匿在晨间氤氲的雾气间的秦阳山,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漫天芳华灼灼的桃林间,才子佳人,琴瑟和鸣,起舞惊鸿。

青天桃林,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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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可以时光倒流,那么回到那个决定了一切的瞬间。姐姐是否还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舍弃原本的相貌,为了所谓的执念去抛弃一切。

自己的决定是否也会如今日这般优柔寡断?

细细的擦拭着夹在手指间的银针,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幻莫测。

下了一夜的雨终是在天亮前渐渐的停了下来,她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银针那还妄自闪烁着银芒的,原本平静的宛若一潭死水的心境却蓦地荡开一阵涟漪。

“笨朱朱,要早些回来啊……”

“不要,我不要走!我要和秦郎永远在一起,好妹妹你帮帮姐姐吧。”

“朱朱,最近和你姐姐在中原过得好么?听说中原有个地方叫什么苏杭的美的可比天堂,若是得了空我们一起去……”

“好妹妹,姐姐对不起你,可是姐姐已经不能回头了……”

“傻朱朱……”

“妹妹……”

两个声音一直在脑中不断的纠缠,时而是宠溺的男声,时而是清丽阴狠的女声,她夹杂在两个声音中间进不得退不得,心中百般苦涩,近乎纠结的疯魔。

“杀戮之门一旦开启便再也无法回头……”

心绪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抚摸着银针的手指不住的颤抖着近乎会让那锋利的银芒在指尖留下朱色的痕迹。

这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带着这样一副满是罪孽的灵魂去找他们会不会……太奢求了。

白玉堂皱着眉头立在秦府大门前的拐角后,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门前这条大道的尽头,神色焦虑就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蓝色的挺拔人影从天而降,白玉堂眉头皱的更紧了,雪白的衣袖挥了挥四周因为蓝衣人的动作而翻飞起来的尘土。

“找几个人问话怎生也这么慢?”

蓝衣人满不在意的替白玉堂顺了顺耳边的鬓发,嘴角的笑意从见到他以后就没有放下,笑着回道:“之前那家卖香料的老伯摊子换了地方,我找了好久才寻的,果真那些香料除了绮红楼还有人曾经不间断少量的购买过,只是分量少隔得时间也长,那位老伯也并没有多做留意。”

白玉堂一边听着一边缓缓的点头,思及之前收到的信上所提及的事情,心里的推断反而更加坚定了几分,看着展昭一身蓝色的便装脑中却突然浮现出那人穿着绛色官服的模样,随即一拍脑瓜。

“这件事大可禀告包大人,这样我们今日的行动也可多做一份打算。”

展昭尔然一笑,扯了扯袖口,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

“展某可自是办妥了,连夜飞鸽传书就到了,估计这会包大人的印鉴已经快码加鞭到了常州府,再过了晌午就能到永安县城了。对了,昨晚连夜赶路的时候也没见你好好休息,怎样累不累?”

说着眼睛却顺着白玉堂听到这话时舒展开来的眉眼望去,神色的却不似白玉堂那般焦急只是静静的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白玉堂不好意思的白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慢慢的同他错开几步,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染上了淡淡的粉“累什么?你又把五爷我当成是瓷做的了。”

展昭无奈的摊了摊手,肩膀一松,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肆意“是是,展某知错了。以后都听的五爷的可好?”

“你……”白玉堂一甩衣袖看着蓝衣人一脸无辜的扯了扯他腰际的玢带,顿时有些无言,一个“你”字半天吐出两个字彻底缴械投降“贫嘴。”

蓝衣人顿时笑开了,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走上前只想把他好生额搂在怀中,亲近亲近这薄皮的耗子。

“展兄,白兄……”街角蓦地飘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只炸的两人瞬间跳开来。

那人身上穿着华贵的绛紫色长衫,梳着精神的发髻,人还是他们从前认识的那个华美公子,只是脸上的神色却是憔悴不堪,眼底下甚至还有两抹重重的青黑。

他缓缓的踱步上前,似是并不在意方才二人在隐蔽的街角处的种种亲昵的行径。只是步态沉静自若的走到白玉堂面前,略微有些干裂的唇瓣缓缓的吐出几个字眼。

“小生,自当鼎力相助。只是介时还请二位定要保全秦琤同秦子衿的安危。”

白玉堂同展昭相互对视一言,眸中的神色已是不言而喻,这次一次性全部揭开,所有的谜底便在那人身上。

“白玉堂/展昭,定不负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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