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九章(1 / 1)
青山、青山,春风刻骨铭心叨念了一千年的名字,随着浮生轮回变了。从前,她未能缠绵流连地唤过他;现今,他成了明月光,她便更没有机会唤了。
逝去的当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处在昏迷中的春风像在黑暗中游走,一些很遥远的记忆交替出现,越是甜蜜越是回味得心惊,她皱眉忍不住转了转头,呜咽着任泪顺着双颊而落,梦呓出一声浅吟:“青山……”
午后暖阳从窗外泄了进来,静静沐浴着阳光的明月光始终一动不动,由着怀里女子把他当成枕头,直到听到那一句她昏迷至今唯一说得最清晰的梦话后,他骤然一震。
“她在说什么?”同样有些反常的还有始终陪在明月光身边的司云宿。
见云宿猛然从凳子上站起身,眸色微讶,明月光反倒又恢复了冷静,眉梢暗挑,只道:“没什么,兴许快醒了,再去煎碗药,顺便让华遥端些吃的进来。”
“可是……”云宿欲言又止,不安地看了眼笑春风。
“嗯?”他淡然地哼了声,语气平缓,只是稀疏平常的疑问。
云宿闭嘴,默默点头,做好一个随从的本职。
如明月光猜想的那样,没隔多久,春风果然吃力地半掀眼帘,眨了几下,翘长的睫毛被泪水染湿,好不容易总算将眼眸睁出了一条缝儿。
头很沉,视线很朦胧,她费尽力气也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那个怀抱传递来的熟悉感觉让她安心地又闭上眼,想说话,却觉得像有团火在喉咙处燃烧,一张嘴就有撕裂般的疼传来,说不出话,她只好无力地举起那双稍显苍白的手在空中乱晃。
“饿了?”明月光打量了她些会,尝试着猜测她的意图,见她微微颔首,低声安慰:“一会就有的吃了。”
春风努力吞咽了几口口水润了润喉,思维依旧还在飘忽地游走,暗自认定搂着她的人是小光,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挤出断断续续地话:“你……为什么、吻我?”
“……”明月光手一颤,嘴角跟着轻微地抽搐,倘若不是她正病着,真想当头给她浇盆冷水,让她清醒些,好回忆起那晚的吻主动权在她手上!
“因为爱吗?”
“……”为了证明他比小笼包好吃!
“我就知道……你、你不会完全……忘记我的。你说过……唔,说过要、保护我……说过,一诺永生……”
“谁说的?”察觉到了不对劲,明月光不再沉默,搂着她的手在她脖间一紧,带着些许警告意味。似乎在说,只要接下来的答案让他不满意,随时都会掐死她。
“你!”
她的固执让他的手松了松,继续逼问,“什么时候说的?”
“梦里……”春风语气间有难掩的失落,这些话,现在也就只能梦里能捕捉到了。
“再睡会。”手彻底松了,转而像是化成了绕指柔般,缠着她。
“唔?”是有点想继续睡会,可是春风总觉得好像有个人警告过她不准病、不准拖累大家。
“继续做梦。”
“我没兴趣。”明月光很不给面子,连眼都不抬,直接回绝了。
“怎么可能……”华迟很不甘,放眼整个江湖,除了华遥和华阳之外还从来没有人不被他提供的八卦所吸引的,迟疑片刻,他选择再接再厉,“易城小朝廷打算跟袁族和亲了,你没兴趣?”
这话一出,明月光和华遥难得默契地转过头,看向华迟,表情变得极为严肃。相视一眼后,明月光起身,将春风安置好,又细心地替她把被角掖好,确定她不会又着凉后,才转身,平静地声音从唇间飘出:“去我房里说,让她好好休息。”
“露……”
“你敢装哑巴吗?”
“……”华迟立刻用手捂住嘴巴,识相的用力点头。
换来了华遥和蔼的微笑,“乖,不然我会让你从此之后……无、点、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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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天怎么那么快黑了?笑春风茫然地眨着双瞳,映入眼帘的一片漆黑让她无措,犹记得刚才醒过来的时候分明还是白天呀,难道她又睡了好久?可是,为什么连空气都那么稀薄,她就快要透不过气了,只觉得像是被袋子套住了头般,原本就口干舌燥的笑春风张大嘴,拼命地大口喘气。
快死了吧,笑春风已经处在绝望边缘了,她应该会是第一个因为呼吸不过来而死的妖。
耶?为什么天突然又亮了?!
刺眼得阳光惹得春风印堂穴生疼,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用手挡住光线。刹那间,似乎见到床前站了个人影,白衣飘飘,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见他手里好像拿了条被子。
“就算你很想我,也犯不着因为见不到我而闷死自己。”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
“哈?”恢复了几分精神的春风一愣,视线穿过手的缝隙偷睨,慢慢尝试着适应亮光。她怎么可能会想闷死自己?分明是不知道哪个有病的,帮她把被子盖得那么严实,存心不想让她活吧。
“用三条被子罩住自己,不是寻死是什么?”来人居高临下,皱眉看了看手里那条份量颇重的被子,没好气地丢到一边。
“小光?”春风试探性地问,即使没有那语气熟悉的话音,她也会这么猜,只因为她希望一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会是他。
“难道你想见的人不是我吗?”他走到桌边,夹着一抹凉笑,倒了杯茶,又走回了春风的床边,凑上前,边抱她起来喂她喝了几口水,边可怜兮兮地问。
“唔……”春风完全表现出了饥渴的人应该有的状态,贪心地把整杯茶一饮而尽,还满足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几近干裂的唇。元气慢慢恢复,昏睡前后的记忆也渐渐苏醒,“我是不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