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1 / 1)
“阿静从小开始就容易哄,哭起来吃颗糖就好了。”
父亲搬着行李唠唠叨叨的说着。
我把沈彦抱上车,沈彦笑道:“大哥,我们真的搬家去广州吗,找二哥?”
我朝他点头,笑道:“广州热闹,去那里好好读书。”
沈彦连连点头。
车子驶出热闹的大街,我遥遥看着黎家的洋房,想着华容我一定会回来。
一路居家搬迁是个大工程,母亲身体抱恙,坐车就吐,后来给她买了辆马车,我和母亲坐马车慢悠悠的走。
来到广州的第一天母亲发高烧,我急忙把她送去医院,沈复因为训练,要出去半个月才能回来,我在医院守了三天,母亲的病情加重。
医生说,她得了怪病。
我早就知道她有问题,这三个多月她都没怎么吃饭,成天都是精神萎靡。
父亲安顿好沈彦,就来陪我。
我们两父子一起照顾她。
父亲说有天家里来了陌生电话,打了半天也不说话,后来挂了。
我一听心里就觉得不妙,我出门有十来天了,我说过到了广州我就给他发电报报平安的,听了父亲的话我赶紧想出门去。
母亲却又在这个时候出现险情,她的呼吸特别急促,脸也肿的高大,我趴在她床边,哽咽着呼喊她。
她双眼睁大,在我们当中找人,我知道她要见沈复,我立刻让父亲去军队里通知一下,让沈复回家,我怕母亲见不着他最后一面。
父亲哭的特别伤心,我也跟着一起哭的不能言语。
凌晨三点,医生告诉我母亲撑不过这一夜了。
我坐在床边,心里空荡荡的。
沈复赶来时,军装都还没脱下来。
他跪在母亲床边,握着她的手,我和沈复一起目送她最后一程。
母亲看着沈复的眼里有泪光。
沈复笑的泪光闪烁,“我不恨您,一点也不。”
母亲喉咙里发出声音,“静……”
我凑过去说道:“我在。”
“阿复……一辈子……兄弟。”
我笑着点头,偷偷擦眼泪:“我听话,您别多想,我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要您操心了,我会照顾阿复,照顾小彦,照顾父亲,您别担心,安心上路。”
母亲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沈复撕心裂肺的哭出了声音,他趴在床上,大喊起来:“啊!!”
沈彦挤着要进来看母亲,我怕把他吓到,赶紧把他搂进怀里,不让他跟着沈复痛哭。
我和沈复跪在灵堂里,沈复问我,“你说来广州看我,没想到是我们母子最后一面。”
“她的身体垮了,我怕她不来就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沈复看向我,“别再回去了,留下来,我们一家人别再分开。”
“我会把父亲和小彦安顿好。”我正直的说道:“阿复,替我照顾好他们。”
沈复轻笑起来,“家都不在,回去干什么?难道黎华容比不过一家人。”
我从容的回答,“我在广州开了好几家门店,这边我安排了伙计,你不用担心,每个月的进账你给父亲过目,让他少沾大烟。”
“我答应过他,我一定要回去。阿复,他在等着我,我不能食言。”
沈复摇头,“哥,我不让你走。”
“强扭的瓜不甜,我们这辈子都是兄弟,阿复,你应该明白很多道理。”我劝着他。
沈复站起来,带着军人的威严。
“没得商量,你先考虑清楚。”说罢,沈复转身走出灵堂离开。
母亲的丧事过后,我就被囚禁在沈复的别苑里,除了不能出门,其他的事他倒是不管,随我走动。
我坐在屋子里陪沈彦读书看报,外边有电话打来,我连忙去接,可是声音没听到,沈复就回来了。
沈复直接挂断电话,说是无聊的人。
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他好好谈心。
晚上吃过饭,我就找上沈复,沈复把我打量一番,就和我一起上楼。
沈复的房间干净整洁,就和他的人一样。
“阿复,我想离开这里。”我主动开口。
沈复回头朝我问道:“你还不肯死心?”
“不肯死心的人是你。”我直白的问道:“我们的事情已经过去。”
沈复一把把我抵到墙上,“过去?人都还在,过去哪里?”
说罢,沈复狠狠地吻住我。
我躲避着他的吻,沈复捧住我的脸,质问道:“阿静,如果没有黎华容,你是不是就会答应。”
我摇头,坚定的说道:“不会。”
“和黎华容没有任何关系,阿复,我只把你当做亲人,这个和爱情没有一点关系。”
沈复靠近我,轻轻吻上来,我抗拒的挣扎起来,沈复从我的脸颊一路吻到胸口,我麻木的说道:“就算你今天得逞了,我仍然不可能留在你身边,沈复,你别让我恨你!”
沈复给我来了一记深吻,“哥,就算是被你恨,我也心甘情愿。”
我顺着沈复的腰摸下去,沈复反手扣住我的手,我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枪。
我和他对视着。
“明明一切都可以,你却非要那么固执。”沈复松开手,笑道:“你杀了我,我也不放你离开。”
我拔出枪对准我自己,沈复大惊失色,“阿静,你放下枪。”
我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沈复,“我来广州,是想看看你,沈复,我从来都傻的可笑,可我认准一件事,就会一直走下去。”
“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即便我知道也许永远得不到他的感情,欠你的难以偿还,那我把这条命还给你。”我对准自己的心口开枪,可是并没有火炮声。
沈复一步步后退,我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
我跌坐到地上,沈复忽然恶作剧一般蹲到我面前。
“你果然对自己够狠。”沈复失笑,“强扭的瓜永远不甜,既然你们情深义重,我成全你们,也免得你恨我。”
我笑着张开双臂抱紧沈复,“谢谢你阿复。”
沈复拍拍我的背,“你高兴就好,哥,照顾好自己。”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打电话回工商局,等了半天才有人接通,我问黎华容在不在,那边的沉默半响,问道:“你是阿静?”
我喜极而泣,“华容,是我。”
黎华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怎么这么久才回电话,我还怕你……有事。”
我哭着笑着,“华容,我母亲她走了。”
黎华容的声音顿时有些手忙脚乱,“阿静,你别哭,我去广州看你。”
“不必了,丧事已经办完。我很快就会回去,你别担心。”我擦着眼泪,“等我回家。”
黎华容沉默了片刻,而后郑重的说道:“好。”
离开广州的这天正是春寒料峭,我看见沈复家院子里的花开的纷繁,我坐上火车,沈复一路追着我跑,我朝他挥手,看着他青春的容颜在身后消失,我的心也平静下来。
从火车站出门,我就见着黎华容在门口,他穿着风衣,显得朝气蓬勃。
我笑着走向他,“怎么知道是今天,又是谁和你告密。”
“沈复。”黎华容道:“他怕你回来不识路。”
“臭小子。”我笑骂一句跟着他上车。
回到黎家,清冷的院子里少了热闹,我看着黎淑华的房门外没了蕾丝花边的手绢,问黎华容这是什么情况。
黎华容说黎淑华卷走了家里的一大笔钱,和那个温子书远走高飞了。
我可没想到黎淑华能这么干,有些意外。
黎华容说,黎淑华就是个疯子,配温子书八斤八两。
我疑惑他怎么这么教训自己的妹妹,黎华容说当初在广州,黎淑华接到温子书的信,高兴了大半晚上,自己做自己的美梦,没理会孩子,结果孩子第二天早上发现闷死了,她就神神叨叨,硬是在外边说是自己掐死了孩子。
宋家觉得她脑袋有毛病,就把她送回黎家,免得黎淑华在宋家丢人现眼。
我听的心里不是滋味,黎华容叹息道人各有命,操不来心。
我牵着黎华容的手,在院子里兜兜转转,两个人细语轻言聊了一下午,晚上我们一起泡澡上去睡觉。
黎华容床边放着一本书,我打开见到了那片我放进去的叶子,我笑着把叶子拿出来,黎华容突然从我身后把我抱紧,我笑着问他留着叶子干嘛。
黎华容道:“睹物思人。”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他,黎华容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
“我和阿复,不是你想的那样。”
“玫瑰的话语,是什么?”黎华容问我。
我诧异,他怎么知道沈复给我的话?
黎华容笑道:“你知道自己把册子掉在哪里了吗?”
我还真忘了。
黎华容道:“书院。那年我募捐,在书院见到你,你匆匆忙忙的跟着沈复走,把册子掉在窗边。”
“册子现在在哪里?”我好奇的问他。
“不巧遗失了。”黎华容道。
“哦,原来如此。”我叹息道:“不见也好,徒增烦恼。”
黎华容亲吻我的耳垂,问道:“我好像有点吃醋了。”
我笑着不理他。
“这算不算是爱?”他问我。
“你猜。”我故意耍他。
黎华容笑道:“猜不了,你得说明白。”
“说不明白,讲不透彻。”我回头朝他笑道:“你就慢慢猜。”
黎华容吻上我的嘴唇,我们一起跌到床上,床头那面古朴的铜镜印刻着我唇边的笑意。
黎老板,你便是猜一辈子我都不急,这说不明白讲不透彻的事,又岂是三言两语,一时半会能够领悟。
我盼到白发苍苍,你还能问我一句。
“我好像有点吃醋了。”
到那时候,爱与不爱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