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1 / 1)
每次我在黎华容怀里醒过来时我都觉得像是一场梦,他挠挠我的下巴,要我起床,我捶他一拳头,“别闹了,我困。”
“昨晚怎么不知道困。”他笑着问我,我推开他继续睡觉。
“虞敏中明天也许就会出海,阿静,再睡下去,明天你就得愁的睡不着觉了。”
我赶忙掀开被子,赶紧的穿衣服,“哎呀,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去码头可麻烦了。”
黎华容和我一起起床,他给我整理衣服,搭配饰品,我承认他的品味我很满意,站在镜子里我臭美的摆了几个姿势,我回头朝他笑道:“找时间我们拍个照。”
黎华容笑道:“你都从学校毕业了,还喜欢收集照片。”
我诧异的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收集照片。”
黎华容背过身穿衣服,神色有些变化,“哦,听人说的。”
我偷偷靠近他,在他耳边问道:“你成天打听我的消息,不会是……早就对我有意思了吧?”
我说这句话时,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黎华容笑的灿烂,“就当是吧。”
他总是让人琢磨不透,什么就当是,意思就是说其实不是,是我自作多情喽,我瘪瘪嘴,不再调戏他。
黎华容在我要走时,突然把我整个抱起来往床上一扔,我喘气的看他,黎华容压上来狠狠地吻我,我的手指抓进他的头发里,激情的回应他。
一起下楼时,黎华容还在收拾被我抓乱的头发,我踏着欢快的步子嗒嗒嗒下楼。
黎华容喝着粥问我:“阿静,晚上要出去玩吗?”
我耸肩,啃着馒头,“随你啊,我无所谓。”
黎华容放下粥,开始剥鸡蛋。
我拿着筷子手舞足蹈起来,“拍照其实就和收集标本是一样的了,只不过照片是留恋,标本是收藏。”
黎华容听我说到这个话题,笑道:“收集标本?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我把包子吃完,吞吞吐吐的说道:“我见到你院子里的树叶挺漂亮,就想起来以前读书的事。”
黎华容认真的看我,似笑非笑的问道:“不会是想起来某个人了吧。”
我的心咯噔一下,有些慌了,他怎么知道我提的是沈复,他真是太敏感了。
我拿起来馒头拧一半,“太多了,我就喜欢吃皮,你替我吃另一半。”
黎华容示意我把馒头放下,我就撕着馒头皮吃,黎华容笑意渐浓,“阿静……”
我等候他的指示。
“晚上陪你去歌舞厅喝酒,怎么样?”
黎老板,你可真是心大,带着情人去花天酒地,你也不怕我喝酒乱性,在歌舞厅让你下不了台。
“一言为定?”我继续吃我的馒头皮。
黎华容笑道:“我像是说笑吗。”
我点点头,“那我就舍命陪大老板了,正好也给我表哥捧场。”
“是个不错的主意。”他笑着把鸡蛋给我。
我问他,“嗯?我不爱吃。”
“昨天流血了,吃一个补补,虽然是小玩意,补气血倒是不错。”
我接过来鸡蛋,一口口津津有味的吃起来,黎华容满意的笑着,我可真是个好养活的饭桶,这点口粮就吃撑了。
出门时,和黎华容分道扬镳,黎华容要我谈完船的事就去黎氏远洋贸易公司找他,我挥挥手就跑了。
回沈家的布坊拿一些手续费和文件,顺道和伙计们交代事情,杨云江也正好在,一群人围着我起哄说我是不是有桃花运,脖子有印,我被他们笑的又羞又愧。
难怪黎华容分开时笑的灿烂,他肯定早就知道,我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他们当中脱身,出了布坊我坐人力车去了码头,一路上我都捂着脖子怕别人看见,车夫问我是不是脖子扭了,我也没法回答他,只能敷衍过去。
虞记船行虽然不起眼,但是停靠在岸口的船倒是不少,我伸长脖子看了半天还看不到头,后来我想想黎华容找的怎么会有错,他肯定是考虑周到。
我礼貌的进了公司,船行的伙计忙的上窜下跳,没功夫理我,都把我往办公室推,我就蹑手蹑脚敲门进屋。
屋子里侯着我的是位中年男子,也就是虞敏中,我交代自己的身份,虞敏中把我打量了一圈,问道:“你和黎华容什么关系,能让他来找我做生意。”
我笑着回答,“我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虞敏中笑着把自己的烟灭了,“说实话,本来我不该接你这单生意,陈家已经放话,谁做你的生意就是和陈家过不去。”
我直接在心里骂娘,陈家还有没有良知了,陈鹭这个缺德的家伙,他是打算把我们沈家一口气逼死过去吧,我的怒火在心里烧着,可我毕竟是来求人办事,最基本的礼貌我还是知道的。
我笑着问道:“是吗?那得多谢虞老板施以援手。”
虞敏中笑道:“我不是帮你,我卖的是黎华容面子。”
我客气的笑着,你卖他面子,我还给他卖屁股呢,做生意的事,我也知道你不会白白给他帮忙啊。
虞敏中敲着桌子,懒懒的说道:“我听说沈家兄弟不合,大兄弟你这么拼,不怕到头来给别人数钱?”
我“啊”了一声看他,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虞敏中笑着站起来,不和我聊家常了,让我给他看出关的证书,还有海关的章子、工商局许可等等,我一直觉得他这些话里有浓厚的暗示,可我想不通,什么叫给别人数钱?这个和兄弟不合有关?
长幼尊卑,再怎么我是老大,沈复还能掀了我的老底子不成,我猜不透他的意思。
虞敏中是个很独特的商人,我想这也是黎华容会找他帮我的原因,再找任何人,都不会像虞敏中这样尽心尽力为我出谋划策,就算是他收的费用高于市场价,我也欣然接受,好歹他肯帮我,做生意也不可能让别人白帮忙。
和他一起商量完事情,天色不早了,我匆匆忙赶去黎华容的公司,他正在办公室忙,见我来了连忙起身过来,我笑着让他办事,我自己就老实的坐到他办公桌边的沙发上,沙发前的茶几上摊着报纸,我百无聊赖的翻看,黎华容就专心做他的事。
我不时偷看他,他做事特别专注,一丝不苟,眉宇间那股子硬朗是他最初给我的印象,他手中的钢笔划出沙沙的响声,我继续认真看报纸,其中不乏新闻实事,国家改革,民族复兴之类的,我看的瞌睡犯了,身子趴到扶手上就睡过去了。
醒过来时我有些打哆嗦,身上多了一件外套,屋子里有火炭在烤着,黎华容见我醒了,立刻过来问我,“还困不困。”
我连忙站起来给他赔礼道歉,黎华容笑道:“阿静,我不是怪你,我是问你困不困,还要休息吗?”
我扶着额头,笑道:“不困了,不是说好去歌舞厅,你忙完了吧。”
黎华容道:“早就忙完了。”
我把他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不知道怎么滴,我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断袖之癖这个典故,我不竟恶意的想着,要是我不醒,他会不会一直这么等着我,要是他愿意,我也愿意长眠不醒。
我和黎华容到达歌舞厅时,外面人山人海,我好奇的问黎华容这是什么事,这么热闹。
黎华容也没明白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我和他一起笑着下车,双双走入歌舞厅,表哥见我来了,老远就冲上来给我拥抱。
我抱着他笑道:“今天这么喜庆,你结婚呢?”
“瞎说,今天选歌舞皇后,很多人来捧场,你来的是个日子。”表哥伸长脖子和别人打招呼,然后他对黎华容嘘寒问暖一番,就客气的去招呼别人了。
我和黎华容寻了不起眼的地方坐着,黎华容说,来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官,这里的人谁都得罪不起谁,所以就平安无事。
我点了瓶烈酒,黎华容瞧了瞧酒瓶子,但是没教训我,他就看我喝,他只是小酌而已,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自制力,就像是此刻面对台上眉飞色舞得美女们,我看的是赏心悦目,而黎华容却是十分内敛,根本让人看不出他的喜好。
除了听戏那次我看到他的目光有神采,其他许多事,他都表现的不热衷,我突然开始琢磨起黎华容,而我脑海里的他竟然不能拼成一个完整的人,我总觉得他刻意隐瞒着许多事,让任何人都无法把他看穿,都得看他的脸色做事,虽然他连自己的脾气都可以控制住。
而他对我发脾气的次数,倒是出奇的多,这样想想突然觉得自己挺失败,沈静啊沈静,你就是这么哄你的财主啊,难怪人家之前各种威胁逼迫恐吓教训,要是我,我早就一脚踢开了那个不识趣的家伙。
就在全场的客人为歌女舞女们欢呼喝彩时,我的目光完全定格在黎华容身上,无法挪动分毫,他似乎是感受到我炽热的目光,举着酒轻笑着敬我。
我低下头躲开,怕他笑我,然而我还是听他的笑声,他站起来朗声道:“阿复、陈鹭,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黎老板,原来你也在。”阿复自信的声音在我身后,与我相隔不到一个人距离。
另一个男声开腔,“表哥,这谁啊,躲着不见人,倒是比这歌女们还秀气。”
当陈鹭、沈复这两个名字出现在我耳畔时,我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冰窟里,一瞬间僵硬。
沈复!你他妈到底在给我玩什么把戏,我的脑袋完全的被一件事充斥,那就是我弟弟竟然和我的敌人谈笑风生,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他居然又背叛了我。
就在我尴尬生气羞愤到极致时,黎华容走到我面前一把抓起我的肩膀,让我面对他们,我就那么被他操控,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冷冷的看沈复。
黎华容邀住我的肩膀,无比温柔的笑道:“阿静,别在意陈鹭的话,他一向没大没小。”
“这是我表弟,陈鹭。”
“陈鹭,这是沈静,阿复的大哥,也是我非常亲密的友人。”
我就那么和沈复遥遥相望,我觉得我不能再用任何温柔沉稳的目光看他,他陌生的让我觉得可怕,我就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他和我记忆里的那个沈复已经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