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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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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黎华容那里回家以后,我一整夜都是忐忑不安,我的内心犹如是被一把利剑劈开,我开始质疑我自己,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我这几天做了什么给他暗示,觉得我是可以接受这种交易的人?或者是我母亲心里对我有什么想法。

我一直不明白,所以我一整夜都没有休息,早晨的太阳升起,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我觉得全身都难受,起床后我坐在床上一直不肯出去,我看着我窗外渐渐枯黄的叶子,感觉到生活的茫然。

但是我知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算我再怎么软弱,我依旧得站起来走出去,在我游离的思维里,我渐渐清醒过来,我要去质问我的母亲,而不是听黎华容的一面之词,当我起身拿起昨天的外套时,我想起来我曾把这件衣服披到黎华容身上,没有防备的,我下意识的把衣服扔到了床上,好像黎华容就站在我面前,用那种温和的目光看着我。

我揉揉自己的脸,我和这个人从认识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星期,他就完全打乱了我的方阵,实在是太可恶!

一个不经意的眼神过去,我看见了衣服上的红色唇印,就在肩膀靠上的位子,我赶紧把衣服拿起来,我的衣服上怎么会有女人大红的唇印,我有些懵了,难怪昨天黎华容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原来他是以为我出去寻欢作乐过。

再仔细想想,我昨天接触过的女人,除了这院子里的,也就是杜鹃,看来是昨天跳舞的时候不小心挨上去了。

这件衣服我实在是没心情再穿,喊着家里的阿姨帮我拿去洗,而我终于从我那龟壳里走了出来,去了布坊。

我们沈家的布坊生意是大规模的经营,不止是这里,广州也有分店,但是因为规模大,我们的工厂也产量丰富,现在私人的作坊多,大商家还有陈家和我们竞争,我们家里每天造出来的布匹比卖出去的要多许多,工人的钱照给了,货却越压越利害,简直是成了资本主义的囤积,黎华容说的降低价格出售并非没有道理,只是我母亲是个嗜钱如命的人,她有她的固执,所以这一条道她不愿意走。

正道她不走,脑袋里就开始琢磨邪魔歪道。

按道理来说,纺织业发展,是工商局喜闻乐见的事,既然我们的货多,对外出售是好事,可本市海关却让人惊叹,他们在这一方面出奇的刁钻古怪,无论我们怎么争取,他们就是不肯松口放行,我母亲试过很多法子,工商局和海关都不松口,我在想是否和我们家的纺织工厂有关,现在国家的口号就是振兴民族企业,发展工业,可我们的工厂里纺织机并没有大规模的引进,以原来的手工纺织居多数。

相反,广铺陈记就要好许多。

来到布坊时,我母亲正在和几个老板谈生意,余光里扫到我,母亲也没有在意,我走进去,店里的伙计喊着“大少爷,坐,喝茶不?”

我笑着让他去忙,自己无所事事,开始翻阅这里今天的时报。

我看的有些入迷,连母亲在我跟前站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当我抬头时,母亲已经坐着在她的老板椅上,直直的看我。

我赶紧收起报纸,母亲道:“阿静,做生意不好做。”

我有些没明白母亲的意思,“是。”

母亲起身要我跟在去后边,我就跟着她走。

我们一直到一间小杂货库房里,母亲才停下来,她回头有些愧疚的看我,“昨晚听戏怎么样?”

原来她真的是知道,我还一直以为这只是我和黎华容的秘密,原来我是真的把自己卖了都还给别人数钱的傻子。

我苦笑着摇头,母亲一看我的神情,顿时就伤心了。

“他没答应?”母亲急切的问。

我诚实的回答,“他要我考虑搬进他家里。”

我有点想知道母亲的反应。

“那你还在考虑什么,他要什么你给就是了。”母亲说完才发觉自己说的有些不近人情,立刻尴尬的看我。

我站在她面前,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清楚,我不知道是我不明白她的心酸,还是我不明白她的心狠,难道在她眼中,沈家的富贵比我这个儿子还要重要?

母亲来回走动着,她委屈起来,向我诉苦,“阿静,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怕,我就怕一场火下去,仓库的货都没了,我真怕。我已经告诉你爹黎华容的要求,我们家里就三个儿子,你不去,难道你希望你那两个弟弟去?”

沈复凭什么不能去!

这句话我压到了心底,我知道我不能说出来。

母亲拉着我的手,祈求道:“阿静就当是我求你,你就顺着黎华容,他不是个能得罪的主,老幺才十岁,沈复是你父亲的心头宝,你是哥哥就委屈一点,黎家什么都不缺,你不爱做生意,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有黎华容照顾你,你可以不必再理会沈家的这些事。”

我仿佛不认识我的母亲,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竟然要我心甘情愿爬上一个男人的床,还说的理所应当,我简直是无法忍受她的哭泣,我推开她的手,转身就要走,母亲却一把抱住了我。

“阿静!”她抽泣的喊着我,而我的心却没了昨夜从黎华容口中得知这件事的难过和羞耻,我只是觉得原来我是不如沈复的。

“他是怎么对你说的?”我麻木的问着。

“他……前夜里,他来这里,问我的生意如何,我以为是他好心来帮我,结果他忽然问家里的孩子,我以前听说过他不近女色,那个时候我觉得他挺奇怪,后来他说……他那里缺人,希望从沈家寻个少爷过去。我问家里的管事才知道阿复去广州时和黎华容相熟,还说阿复回来后对黎华容念念不忘,我管不住阿复,你爹也怕阿复和黎华容纠缠不清。我听人说见着你和黎华容去听戏,甭管他心里要的是你还是阿复,你就去黎华容那里委屈一段时间。”

我闭上眼睛,彻底的把母亲的手从我身上拿开,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在歌舞厅里喝酒,表哥搂着舞女走过来和我打招呼,“阿静,最近来的很频繁,不像你的行事作风。”

我看着淡黄色的酒,心中有些郁闷。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他在向表哥招手,表哥热情的走过去喊着,“阿复。”

我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反正我不愿意见到让我不开心的人,表哥拉着他往我这边来,我起身放下喝酒的钱,转身离去。

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弯过大街小巷,看着一家家店铺,最终把车骑到了我家老幺的学校门口,我就在门边等他放学,一辆车子从学校门口开过,我伸长脖子看见了黎华容,他就从我眼前过去,我缩着肩膀躲在人堆里。

沈彦见到我来一点也不开心,他走过来就问我二哥呢,我笑着回答,“回家就能看到二哥,他今天忙,见到大哥不高兴。”

沈彦摇头,不悦道:“二哥要带我去吃西餐。”

我一听他的话,立刻就笑了,把他抱起来豪迈的说道:“大哥也能让你吃西餐。”

沈彦的眼睛亮起来,“真的!”

我点头应允,沈彦欢呼大叫起来,我连忙把他塞上自行车坐着。

一路我骑车载他,他就搂着我的腰叽叽喳喳,和我倾诉学校里的事,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任他高高兴兴的。

和他在外边吃过西餐回家,父亲母亲已经侯着我,沈复竟然也在家里,母亲支走沈彦就让我和沈复留下来。

沈复今天的脸色并不太好,见到我时,那傲慢的神色不改,父亲难得放下烟杆子,让我和沈复陪他坐坐,我们也都老实照办。

父亲先问沈复,广州好玩吗。

沈复说还行。

父亲又说年纪不小了,该知道操心了,家里的事要学会分担,之如此类任重道远的话,沈复都是一笑而过。

接着父亲看着我,他的眼神是悲悯的,那一刻,我却觉得我比他还要难过,这种心情,我无法说明。

父亲问我黎家的事办的如何。

沈复一听黎家,就用异样的目光看我,仿佛我是惊世骇俗之物。

“没成。”我不提黎华容说的给我时间,我直接回复给我父亲,我不答应。

父亲闻言点点头,“阿静,委屈你了。”

他指的是哪门子委屈,我一没跪,二没被睡。

“不委屈。”我实话实说的回答。

父亲起身,佝偻着腰,我才发现他已经鬓角泛白,我要去扶他,却被他拒绝。

父亲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阿静,当初我该让你留洋,你确实不适合做生意。”

显然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我嘴皮子也知道哄他两句,“没有的事,做生意可以学。”

“多教教阿复,你比他大,万事让着他,都要听话。”

我点点头,目送父亲离开,沈复却立刻从椅子上起身,看我一眼便走了。

我总是觉得我和沈复的关系就是诸葛亮和周瑜,既生瑜何生亮,可偏偏我们又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接下来一个月,黎华容就像是消失一般不见踪影,他没来问我答案,我也没有去给他回复,我们就这样不了了之。

为了振兴家族企业,我开始学一些流行时尚的方式,在外边打广告,搞娱乐活动,用以吸引别人的目光。

可是,这些依旧拯救不了关闭分店的浪潮,当母亲在家里的时间明显比以前增多时,沈家的开销也开始节制,任何人支钱走都得经过母亲这一关,今天这个和母亲哭诉衣服不够穿,明天那个给母亲哭诉首饰被偷,出门给沈家丢人,要买首饰,反正每天都有人找各种借口在母亲身上拿钱走,母亲有些心力交瘁。

在我拒绝黎华容的要求后,母亲待我一如既往,平平淡淡,不时关心我的身体,要我别天天在屋子里看书,她若是对我冷言冷语,或许我心中还会好过许多,可她一句责怪也没有,仿佛认命了。

我以为这样事情就算是结束了,没想到天意弄人,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说的也就是这个理。

在沈家十二三号分店关门大吉后,一个星期内,我家门前被工人堵了四五次,每次都是要巡捕房干涉,我们才能解脱,那些工人都在门口大声辱骂我母亲,让她气愤又无奈,她就在院子里听着,扯着嗓子骂过去,骂着骂着就躲回房里哭。

这天天色已经很晚,巡捕房的人这次来的最多,可是依旧没有平息工人的怒火,他们骂沈家丧尽天良,说不给他们发工钱,还天天以各种名目扣钱,说沈家如何如何缺德,母亲在院子里跳起脚来骂这些工人不要脸,天天跟着革命者闹涨工钱,事不做,钱倒是不少拿。

两边骂的热火朝天,愤怒时,不知哪里来的人一个砖头砸到我母亲的头上,当场她就晕倒在地上。

我从外边赶回来的时候,家里都乱成了一锅粥,我母亲昏迷不醒,父亲颓废不堪,沈复又出了远门逍遥自在,沈彦在家里哭成了泪人儿,各房的太太却是有样说样,还得把我母亲平时敛财的罪行拿出来说一番,我喝退他们所有人,和沈彦一起守在我母亲床旁。

我是真的心疼她,握着她的手时,我觉得我的心是痛的。

一个女人,纵然她有再多不是,可她担起了这个家,而这个家里的男人到了关键时刻却不能为她分担分毫,还萎靡不振,期期艾艾。

我一遍遍唤着母亲,我希望她早点醒过来,我想告诉她这个家垮了就垮了,咋们不要这么糟践自己。

沈彦也跟着我喊母亲,哭的撕心裂肺,我抱着我的弟弟,心中却无名的升起了一种罪责,很奇怪的事,我一直都没哭,我有点怀疑我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它怎么能痛,却不能让我落泪,我憎恨我自己,恨我无能。

母亲第二天醒过来时,有点痴傻了。

她朝我笑着,像个孩子,我父亲却嚎啕大哭起来,我不知道他是真心为我母亲哭,还是为他的好日子结束了而悲愤欲绝,我突然怀恋起那个对我唠唠叨叨的女人,她去哪里了,她就这么弃我们一家人不顾,就这么把一切抛掉弃掉,再也不为这些事痛苦,是不是?

母亲在院子里玩着泥巴,她把叶子埋进泥巴里,用手指把它们搅乱,一点也不嫌弃脏,就是沈彦也已经过了这个玩泥巴的年纪,我守在母亲身边,怕她出事。

医生给我母亲再次诊治了一番,说这种情况很难恢复回来,让我们全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我怎么做好心里准备,我根本毫无防备。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去,我在她抱住我的那刻,就该对她妥协,我明知道她那么辛苦,付出血汗支撑这个家,我为什么还要和她对着来。

我教母亲吃饭,她根本不用筷子,拿着碗就用手一口口抓着吃,无论我吓她哄她威胁她,她都不妥协,我拿着勺子给她喂饭,其结果就是她把整个勺子咬在嘴里当玩具。

我彻底的对她妥协了,让她用手继续吃着。

我就在桌子旁面对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解开自己忖衫的钮扣,觉得自己热得不行,想让自己透风,结果母亲抓起米饭往我脸上砸,还天真浪漫的笑着,这一瞬间我看着她的笑容,却莫名的想要哭出来,这次是我想要抱住她,我想说你能不能回来,我听你的话,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可以回来吗。

沈复终于从外省赶回来,回到家他就快疯了,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个败家子,说我没有照顾好母亲,还让工厂停工,他说过不了两天沈家就得败在我手上。

我全盘的听着他的诅咒,我知道我无法做出任何解释,可我也想知道,在我如此痛苦如此难过的时候,你去了哪儿?沈复!你在哪里!

我们都用诅咒的目光看着彼此,沈复推开我,走过去抱住母亲,母亲抬头看他,竟然从嘴里吐出来“复……”

我从没有那么震惊和扭曲过,我陪在母亲身边这么久,她从来没喊过我的名字,沈复只是在她面前出现一次,她就认出了沈复,我简直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我是从家里狼狈的逃出来,一路走一路被寒冷的秋风吹的浑身发抖,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我从这个泥沼里爬起来,我其实有点想哭,想把心中的难过和委屈发泄出来,可是眼泪始终无法落下,当我走到河坊街时,我觉得我肯定是疯了,可是,我的脚步就像是被一个枷锁控制,站在黎公馆前,我狼狈的蹲下来。

我捂住自己的眼睛,细雨渐渐的洒落在我的身上,脸上,头发上,浸入我的衣领,让我觉得彻骨冰凉,我的手握在铁栅栏门上,一直到我的身体冻的没有知觉。

眼前出现了一双脚,我抬头看他,我知道此刻的我看起来一定像个疯子,全身都被冻的发抖,连嘴唇都是紫青的,他打开门,把我扶起来,我毫无理智的张开双臂抱紧他,疯狂的吻着他的嘴唇,他搂着我的腰,力气越来越大,直到我整个人贴紧他的身体,他回以更加热烈的吻,让我放肆的勾引他,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其实我很清醒,我只是想要自己投入到和他交易中,不想看清这事物的本质。

黎华容,你赢了,你彻底赢了,如果你只是想要肉体的快乐,我全部都可以奉上,但请你救救我,我真的已经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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