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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航浓重的理工科学习氛围之下，社团活动都是小打小闹。敛之和小伙伴们代表手语社一起参加了北京高校手语歌曲比赛，还参加了几个别的社团组织的公益活动，便没有精力再去参与其他好玩的社团了。
“勤工俭学”平台搭建起来了，运行得也还算是顺畅，但只能被动地从主席团处获得一些工作信息，数量明显不够。小组一起讨论后决定一方面主动去联系潜在的用人方，另一方面积极与一些中介进行合作，条件允许的话还可以去一些大的宣传平台上对小组进行宣传。与中介的合作是最难的，联系了好几家都是直接被拒绝，总算是有一家叫“新青年”的机构愿意和小组谈谈，敛之也想在考期到来之前把这件事落实好，便打算抽个时间自己去和他们的负责人当面谈一下。
“老大，你真地要去和他们谈啊？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啊。”
“不靠谱也得去谈一谈啊。”敛之笑道。
“之前我们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好傲慢啊。我们的《策划书》他们可能压根儿就没有看过，说什么他们都不清不楚的，张口闭口就是‘你们这些学生’、‘那学生啊’。好像我们是在低三下四地求他们一样。”
敛之又是一笑：“我知道啊，所以我自己去和他们谈啊。即使是为了把面子找补回来也要和他们见上一面啊。”
敛之按照对方给的地址找到了‘新青年’公司。公司并不在写字楼，而是在一个居民小区里挂了一个牌。
“你好，我是北航‘勤工俭学’小组的。”敛之敲了敲敞着的门，里面的四五个人抬头看了看敛之，都没有什么反应。
“你好，我是北航‘勤工俭学’小组的，昨天跟你们的人通过电话的，来和你们的负责人谈谈。”敛之又说了一遍。
“哦，北航的是吧。”一个东北口音的大个子站了起来，“昨天打电话的是你吧。过来吧。”说着便把敛之领到了隔壁的一个房间里面，“李哥，北航的学生来了。”
李哥正打着电话，向敛之点点头示意敛之坐下，又向那大个子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敛之坐在李哥对面，四下打量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很简单的小公司，也就不到十个人，办公设备也就是电脑和电话。隔壁人打电话的声音这里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李哥打了十几分钟的电话后，总算搭理敛之了：“你是北航的学生是吧，你说想和我们合作，那你们打算怎么合作呢？”
“合作方案都在我们发给贵公司的《策划书》里面了。”敛之说完后盯着对方看了两秒钟，再接着说到，“合作肯定是双方互惠的。我们有两个方案：
“一个是贵公司每隔一段时间给我们的同学免费提供一些兼职信息，我们在把你们的信息发布给同学的时候会注明是贵公司提供的，相当于是给贵公司打了广告。北航的同学们对兼职工作的需求量巨大，我们小组提供的用工信息远远无法满足同学们的需求，如果贵公司提供的工作让同学们满意的话，自然就会有同学选择贵公司的有偿服务——当然，贵公司提供的工作的数量和质量就直接影响到自身‘广告’的数量和质量。
“另一个方案是贵公司与我们结成伙伴关系，给同学们提供三点方便：一是省去对同学们的各种繁琐的注册和审核环节，这些类似的工作我们已经做过，能提供很好的保障；二是对我们的同学实行拿到钱后再付中介费，这一方面我们小组可以为贵公司提供相应的保障；三是对我们的同学的中介费用实行优惠，我们做了一个调查，同学们期望的优惠价是贫困生30%，普通生50%。”
李哥等敛之说完，看着敛之笑了笑：“咱们这是在做公益呢？哦，对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同学你呢。”
“姓张，张敛之。”
“小张啊，我们是做企业的，不可能给你们提供免费的午餐，我听你说的都是怎么给你们同学带来好处，那我们公司能从跟你们的合作里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们能给贵公司的好处只有两个方面：一是为贵公司进行宣传，二是用飞信帮助贵公司快捷地把各种信息发送到同学手里。”
“但这两部分我们自己的人就可以做啊。”
“是吗？”敛之往椅背上靠了一下，“我们直接递到有需求的同学手机上的信息可能比校园里的小广告宣传效果好吧。”敛之又探头看了看外面正在一个个打电话的员工，“贵公司发送信息的效率会比我们用飞信还高吗？”
“等一下，我接一个电话。”李哥向敛之示意一下，“喂，方经理啊，那两个学生有一个没有健康证……对对对，有一个有，有一个没有……您放心，我们正打电话帮您联系呢。明天下午1点是吧，没问题，没问题，我回头弄好了再给您回复。好勒。”
李哥挂了电话，对敛之说到：“我们有自己的网站。我们也有更快捷的通知我们会员的方式……”
“我能知道是什么方式吗？”敛之打断了李哥，斜挑眉毛看着对方。
“这是商业机密。”
“哦——”敛之拖了一个长音，“贵公司的网站我也看过了，挺好的，上面的信息挺详细的。”
“这样吧，小张，你如果说你们能给我们提供方便——那假如说我给你打个电话说‘小张啊，我这儿有个活动需要100个人参加。’你能保证在1个小时之内给我召集好这100个人吗？”
“不能。”
“这都不能？你们有多少人啊？”
“我们有800多名同学。但我们只能是把你们的信息发布出去，不能保证同学们都对你们的信息感兴趣。”
李哥听完笑道：“哦，明白了，你们就是个二道贩子。”
敛之也跟着笑道：“对，我们是个不收钱的二道贩子。”
李哥想了会儿对敛之说：“小张啊，你们有800人，你知道‘新青年’有多少会员吗？——20000人，我们一个月的新会员都有1000多个。所以，你们这800人其实我们要不要都无所谓，更别说你们的什么宣传和通知了。”
“那看来咱们是没有合作的空间了。”敛之两手一摊。
“我看你们也挺有诚意的，而且也是为了同学们在做公益。这样吧，我给你提供一个方案。”李哥清清嗓子继续说到，“你让你这800人都加入我们新青年，我给你们个优惠的入会费，30，平时可都是100的。”
“这个我保证不了，我们只能是发信息告诉同学们有这样一个优惠。”
“那好，你回去就给你们的同学都发这个消息吧，说我们‘新青年’考虑到大家的困难，特地给了大家这么大的优惠。”
“好的，谢谢您”
“还有，我们平时每天两三场活动吧，不多，但也不少。我们有个客户正在进行一个活动——因为像咱们北航这样的重点学校的同学都很优秀嘛，保不齐里面就会出个大老板大企业家啊什么的，他们也是针对咱们这些优秀的同学提前做一个投资。你回去发飞信告诉你们的同学，只要来我们这儿在客户的证券公司里开个户，我们就送同学一个优盘。而且每开一个户，我们给咱们小组——不是给同学，是给咱们小组，10块钱……”
“我们不需要这个钱。”
“你听我说，你们需不需要是一回事儿，我们给不给是一回事儿，这钱是客户出的，我们不能把它给截了。一个人10块，800个人就是8000。至于这8000块钱小张你是自己留着呢还是觉得自己比较清高全捐了呢我们就管不着了。再说了，你们小组的兄弟们通信、交通这些不需要钱吗？跟着你也得让人落着点儿好不是？”
敛之不好再说，只是笑了笑。又有的没的瞎扯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小张啊，作为大哥哥最后再给你一个——不能说是忠告，建议吧，不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写在脸上，这样不好。”
敛之回到学校后，把谈话的内容整理了一下，过滤掉广告，写成了一篇内部的帖子发到了平台上。在帖子后面又加了一段个人的评论：
以下是我个人对该公司的一点看法，不代表小组的意见：对方告诉我他们有20000会员，每月有1000多新会员，对此我不太相信，因为我查看过对方网站，上面的数据显示他们每月的新会员只有三五十个；对方说能经常有在联想、TCL、方正一类的大公司的兼职机会，可能只是给这些公司做产品的促销吧；对方的活动确实每天有2、3场，这对两万会员可能少了点，但如果没有两万会员的话也还是相当不错的了；对方说有比我们更快捷的通知同学的方式，但不方便告诉我是什么方式，对这一点我完全不相信；对方说不在同学的劳务中抽头但没有说出令我信服的收入来源，所以我觉得他们也无法避免这种中介的潜规则。从我在对方公司的时候听到他们工作人员和外界打电话的内容来看，该公司确实有一定的工作保障，但绝不像他给我说的那么好。如果让我整体地来给个分的话是3.5(满分为5)。
过了两天，敛之接到一个电话。
“你是叫张敛之不？”
敛之一听就听出来是之前“新青年”的那个东北大个子了：“对啊？您是？”
“网上那个帖子是你发的不？”
“什么帖子？”
“就是说我们‘新青年’坏话的那个帖子？”
“我没有发过这样的帖子啊？”
“我跟你说，你别狡辩。今天你们有同学来我们这儿了，说什么优惠，30块钱入会费，我们告诉他说没有这回事儿，他就在我们这儿打开你那个帖子了。我告诉你啊，你赶紧给我删了，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啊。”
敛之一听立刻生气了：“怎么没这事儿呢？我前天跟你们李哥说好了的。”
“什么李哥啊？你跟谁说好了啊？谁听见了？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我告诉你啊，你赶紧给我删了，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啊。”
对方一横起来敛之倒冷静了下来：“既然这样的话，我会再发一个帖子把今天的事儿再给大家说一下，告诉大家咱们的合作取消了，但之前的帖子我们要备案，不会删掉。”
“你他妈别给我整这个，赶紧给我删了！你这是诽谤，我们去法院告你们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对方已经开始咆哮了。
“我们的帖子只有内部人员才能看到，而且只是中性的评论，不存在诽谤。如果你们要告我们的话请便，法院判我们删帖我们就删帖，判我们道歉我们就道歉。怎么样？”
“你还别给我来这一套。别以为我治不了你，你是北航哪个系的？别让我们的人去招呼你啊。”
“4系，宿舍在7号公寓。你们要来找我的话随时可以。”敛之轻蔑地一笑。
“你他妈别以为我不敢啊，你就一学生，算是哪根葱？我告诉你……”
“来啊，孙子！”敛之把音调压低，音量却提了上去，“你知道北航的军方背景吗？我也知道你们公司在哪儿，你有种来动动我试试。”
对方被敛之这么一唬，声音立刻怂了：“我，我告诉你啊，你赶紧给我删了，我们都截图留下证据了，你不删有你好看的。”
敛之笑出了声：“你截图了？你这究竟是怕我不删帖还是怕我删帖啊？”
“你少给我贫……”
敛之懒得再跟对方废话，直接把电话给挂掉了。对方也没有再打来。敛之还是担心了一下对方会不会真来找自己麻烦，再一分析觉得对方应该还真没这个胆便把心放下了。果然，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