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1 / 1）
这几天孙氏都累的脱了层皮，这个家忙崔江没有帮上忙，剩下的家活都落在了她们身上。张婆子见孙氏累的那样，心里也是心疼。而且这个农忙孙氏没有抱怨，没有偷懒，人家弯腰一割就是半天，从没有喊过累。这可是她嫁进来十几年从没有过的情况。这种默默奉献的精神让大家都挺佩服她的。
今天孙氏笑得很开心，就连对着没下地的娇娘都有了笑脸，她还起身一个人给盛了一碗蛋汤。大家都很激动，能让孙氏累半天还服侍人这可不得了。
造成这一切反常的孙氏开了口：“娘啊，我有个赚钱的营生想跟大家商量一下。”
张婆子这几天看孙氏正顺眼呢，闻言喜笑颜开的说：“你说，要真能赚钱，咱就干。”
孙氏笑着说：“我娘家哥哥孙言马上就要开了胭脂店了，现在就缺银子当资本了，咱们给他添点银子，这不算借的，而是用那些银子咱们当老板的。以后每个月可以分红的。”
其实是这么回事。孙言家中来了个过路的商人，孙言接待了他。他临走的时候低价卖给了孙言一批胭脂。孙言家穷，孙言今年都快奔四了还没找到媳妇，终于存了一笔老婆本，现在都用来买胭脂了。
市场上一盒胭脂那最差的也得上百文。可是走商卖给孙言的确只要五十文。孙言将那胭脂那到镇上给胭脂老板看，胭脂老板说那成色好，可以卖二百文一盒呢。孙言一听乐了，这一来一去，可以赚三倍啊。
孙言也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子，这些年在家和他父母一起干，家里也存了近二百两。这可不是个小数字。但那走商说要是卖至少也得二百两起卖。所以孙言又去找邻居借了三十两银子，凑够了二百两银子盘了一批胭脂。
那孙言住的村子叫河南村，和荷花村隔着一条大河呢，就过那天大河就得好几个小时。从荷花村到青镇上就得半天时间，要是从孙言那个村子往镇上行，得一整天。可是胭脂这个东西又不像米面是个必要的生活用品，在古代属于化妆品行列了。胭脂在穷村落根本就卖不出去。所以孙言只得想办法去镇上租个房子。
租房子那得要租金啊，可是家里已经没有钱了，于是就想着来找自己的妹妹借。说是可以加倍还。孙氏一直就想去镇上住，想让崔海出人头地，现在一听有个赚钱的机会哪里能放过。不讲赚钱，就讲以前她没出嫁的时候，孙言对她也是诸多照顾，她就想借钱给孙言。但是她想归她想，家里的钱又不握在她手上，要想借出这笔钱就得张婆子同意。
平时孙氏不敢和张婆子提这个借钱的茬子，怕张婆子骂她，所以就在农忙的时候各种表现良好，趁张婆子对她印象正好的时候开口。
张婆子还没开口说同不同意呢，顾氏就说：“娘啊，今年开了秋我当家的得去城里参加秋闱呢，这银子……”。顾氏一听孙氏开口要钱，心里就火。就你那笔生意能赚钱吗？要是赔钱了她家崔洋还怎么参加秋闱。就算可以赚钱，那孙氏从中间就不得少捞钱，到时候孙婆子又能拿多少。
孙氏没想到第一个提反对的会是顾氏。她本来以为第一个说反对的那会是娇娘。因为她瞄准的就是娇娘嫁进来的时候带过来的二十两银子。就二十两虽然娇娘已经交给了张婆子，但这毕竟是人娇娘的嫁妆，她使用的时候是要经过人娇娘同意的。
其实娇娘才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呢，在她看来给张婆子那些钱就是张婆子的了。她既不能要回来自己用，那么谁用在她看来都是一样的了。那二十两就当是买小狼崽的费用好了。
孙氏觉得她大嫂顾氏还是个不错的人，因此听见顾氏反对，也不恼，解释道：“那胭脂卖得好，到秋天一定能把银子给还来。”
顾氏一听这话就气乐了。你就知道胭脂卖得好了？你去卖了吗？没有。一切都是你猜的，你猜卖得就卖得好了！万一卖得不好呢？顾氏想让张婆子去反对 ，让张婆子当这个坏人。于是她支支吾吾的，也不明着反对的说：“城里还有好几家胭脂铺子呢，咱们初去，能招揽到生意吗？”
孙氏说：“怎么就不能了？咱们胭脂料子好。”
张婆子说：“这钱我不能给你。虽然有可能赚钱，但也有可能赔钱不是吗？这钱还是握在手里的稳妥。“
孙氏一听这话就哭了，她哭得很伤心，从心底里的伤心与失望，“娘。你这心也太偏了！就你大儿子是你亲儿子，剩下的儿子都是你抱养的吧!你说说，我家崔海从小到大花你什么钱了，从六岁能干活开始就为你忙前忙后的，等长成了十三四岁就下地，干人家成年人才能干的粗活。我一进你家门，就给你添了大胖小子，但我连做月子的时候你都没给我吃过肉，一天到晚的面条，那还都是我自己下床给自己下的。人家怀孕的时候都是在床上躺着的，我可都是连你的衣服一起给洗了的。娘啊，我一出月子就下地了啊，这些年累死累活的钱你都拿去给你大儿子读书了。我这心里苦啊。”
她说到这里，崔海的眼睛也红了。这就是事实！崔海心里对娘虽然没有怨言，但是他也心疼媳妇。孙氏虽然对嘴不好，平时给他服侍那是尽心尽力的。
孙氏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我娘家穷。为了怕人家说我拿婆家的东西贴补娘家，我连娘家都不怎么去。娘啊，这些年我问你要过什么吗？什么都没有吧！现在我就是借了点钱，怎么就不能借给我了。又不是不还了！现在我大哥就急需这笔钱，我做妹子今天就是拼了命也得给他借到。娘啊，你就看在这些年我为家里做牛做马的份上借给我吧。”
孙氏哭得那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连娇娘都感动了。崔海重重的捶了下桌子，也帮她求情道：“娘，你就借给我们吧。”
张婆子见儿子也开口了，这要是不借可真伤了二儿子的心。要知道这个二儿子是个老实巴交的，从来也没开口主动要些什么。张婆子长叹一口气说：“我要是不同意，真是彻底不通人性了。这样吧。这钱是我们大家的，就由大家表决该怎么用。你们四个兄弟都表个态。崔洋不在，就由顾氏帮他决定。”
张婆子这个决定真是将顾氏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些年顾氏秉承着不在口头上得罪任何人的原则，从来都是说厂面话了。要是遇到什么需要反对或者需要得罪人的事情，她都是挑动别人说的。但是现在张婆子让她率先做决定她可怎么办呀。顾氏想了想说：“我想先听听几个弟弟的意见。”对，就是这样，要是她的反对能起到做用，他就反对。要是起不到作用，她就说同意。这样左右不会得罪人。
张婆子活了这么多年，哪能看不出来她那一点小心想。要是平时也就纵容她使了。只不过这些天顾氏一直仗着他秀才娘子的身份，干活拈轻怕重的，重活全是人孙氏干的。现在张婆子正厌着她呢，看她哪眼哪够。哪能纵容她使心眼。张婆子面色不善的说：“让你做决定你就做。身为长媳，还要看其他人决定啊！你不要让我觉得娶你做媳妇是个错误。“
这句话说重了，有点诛心的味道了。顾氏自成了秀才娘子还没被人这么下过脸过。这当场脸色就有点白。心里说不出的满是委屈。她平日里也是这么做人的，怎么就没见婆婆骂，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她的脸，她以后怎么在这些弟弟弟媳的面前摆大嫂的威严啊。说到这里就不得说人家孙氏的聪明之处了，人家孙氏求人之前知道把自己的姿势给摆低点，等孙婆子对她印象好的时候开口。但是顾氏你明知道孙婆子现在对你正有心结着呢，怎么能还像平时一样行事，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自从娇娘生病以来，张婆子对她就没个好脸的。娇娘自觉的不往张婆子旁边凑，张婆子怎么挑茬她都她脾气的立刻认错。张婆子要是骂得狠了，自有崔江去护她呢。崔江和张婆子那是亲母子，崔江说什么张婆子都不会嫉恨。
顾氏咬着唇，无限委屈的说：“我不同意借钱，今年崔洋一直很努力的读书，万一钱还不回来怎么办？我不能冒险。”
孙氏一听她反对，立刻就撕破了脸，站起来大骂道：“大哥这上城每年要的钱是越来越多啊。从一开始的二十两到现在的四十两。当谁不知道呢，我们村的王秀才每年去赶考可都只带了二十两，人不照样能去。说什么要钱上下打点。我看大哥打点了两年多了。举人的屁没闻到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