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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甘心吗
郁成泽并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如同“变态痴汉”的一样的行为。
事实上他有点喝醉了，他回到吧台时，调酒师又和道格搭上了，一杯鸡尾酒再次送出去，道格的嘴连个边都没挨上，郁成泽直接伸手端过来替他喝的。
道格干巴巴的喊道：“郁……”心想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森森转过身看他，客观的解说道：“哥，这酒后劲很大的，你的酒量仅限于啤酒的。”
森森说完，加上道格、琳达并着调酒师，四人四双眼看着他，郁成泽晃晃脑袋，对着调酒师说道：“再来一杯——”
话未完全落下，人一晃，靠着吧台身子就要往下滑，还是道格眼疾手快跳下了高脚凳，伸手托住了郁成泽。
道格人年龄虽小，但身高还好，比郁成泽矮一点，勉强托住了郁成泽，琳达见状也赶紧下来去扶郁成泽，两人一人扶一边，调酒师被别人招走了。
森森看着郁成泽睁着眼却一片茫然，对着这二人惊讶的神情慢慢的说道：“我哥他其实是一杯倒，还请……两位见谅。”
不管见不见谅，道格的泡吧之旅算是结束了，他总不能让人家俩姑娘架着个男人回去，好在郁成泽醉了却很乖，除了双眼无神，看着又呆又傻，其他醉酒的动作到没有。
到了家，道格架着郁成泽把他扔床上，琳达看时间不早了，没进公寓，关心了两句就道别走了。
“郁，你赔我美妙的夜生活。”把人扔床上，道格抹了把额头出的薄汗，他蹲下身子去看郁成泽，极为手贱的戳了戳郁成泽的脸。
郁成泽一个醉鬼回不了他的话，逻辑思维已死，人呆呆的侧过脸看着道格，道格戳了一下，还再继续第二下第三下，郁成泽目光一冷：“你在做什么？”
道格被这目光一看，讪讪的收回了手：“你没醉？”
郁成泽冷然的目光慢慢软下去，变成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你是谁？”
道格先是疑惑的眨眼，随即玩心大起，他咧开嘴忽悠道：“我是你哥哥，来，叫声哥哥听听。”
郁成泽眼神迷茫，随即坚定的回道：“我没有哥哥，我就是家里最大的。”
“我去，你是真醉还是假醉啊？”道格一副“你耍我的吧”的模样，愤怒的伸手又戳了戳郁成泽脸颊，“你知道吗，你好重的，我一路把你架回来累死了！”
郁成泽这回不理睬道格了，他眼神呆呆的，张嘴哼起来了歌，声音放的很软，调子欢快，道格凑近去听，郁成泽在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道格忍不住笑起来，确认郁成泽是真醉了，他人也不走，想逗逗醉鬼。
郁成泽唱了几句就停了声，他突然脸看向道格，语气特别认真的说道：“我不喜欢你这种的，我喜欢那种秀气乖巧的小男孩。”
道格嗤笑一声：“那种小男孩有什么好喜欢的。”
话落，道格顿了顿，眼珠子转了转：“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就是乖乖巧巧的小男孩？”
郁成泽看着他，眼神飘忽：“喜欢啊，我一直都喜欢这种类型。”
道格继续追问：“这个人是谁？”
他问了，那边郁成泽却半晌都没再出声，道格心想不会是睡着了吧，才听到郁成泽出声缓缓地说道：“他一点也不乖，我不喜欢他了。”
此话落下，道格还未来得及探个究竟，森森推门进来，手里拿了两盒酸奶，对着两人喊道：“没有蜂蜜，喝点酸奶解酒吧？”
道格站起来接过酸奶，森森走近，弯腰摸了摸哥哥额头，看到郁成泽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酸奶放到了床头柜上，拉着道格出去了。
第二日白天，郁成泽早起，昨晚喝醉后的事没什么大印象，洗了把脸去做早饭，他这边做好了，那边两个小鬼穿着睡衣，闻着早饭的香味出来。
“早啊，哥哥。”
森森打招呼，道格已经坐在桌边伸手拿了一片培根，还没拿起来，就被郁成泽拍掉，郁成泽推了一小块煎好的瘦牛肉，一碗水果沙拉，示意他这才是他该吃的。
“你该减肥了，Sylvia。”道格咬着牛肉，眼巴巴的看着森森，吃不到葡萄就妄图劝说吃葡萄的人和他一起吃素，“姑娘家的还是苗条点好看。”
森森心安理得的吃自己的培根配煎蛋，道格在一边不停地碎碎念。
郁成泽看着两个小鬼，走过去一人揉了一把头发，拿出手机站在客厅窗前拨出了电话，与电话那头的人约了时间。
下午，天挺好，阳光灿烂——
郁成泽带着两个小鬼来到了短信上给出的地址，是一条种满了各色小花的胡同，名为百花里，走进去来到一幢三层小楼，他敲了敲门，门没关一敲就开了，一女孩穿着身运动衣抱着个木制牌子出来，和郁成泽撞了个满怀。
“对……对不起。”这女孩一手抱着牌子，一手揉了揉头，她扬起脸，是那种长相特别甜美的女孩。
郁成泽眨眨眼，觉得很眼熟，那女孩也看他，半晌吸了口气 ，扭头喊道：“江江，郁老师来了。”
“哦哦！”江江扯着嗓子回道，“郁老师你进来吧。”
郁成泽往后退了两步，先让抱着牌子的这女孩出来，这才带着森森和道格进去。
道格走在最后，看到那女孩在门口费力的踮着脚挂牌子，便走过去，他个子高，直接站人家身后伸出手帮她把刻着“RIVER工作室”的牌子挂了上去。
这动作像是把人抱进了怀里一样，那女孩直接脸红了，道格还不自知，他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潇洒模样，做完就赶紧进屋里了，留下那女孩站在原地脸发烫了好一会儿。
郁成泽进了屋，一楼是个大厅，空荡荡的，江江的声音在二楼响起，他顺着楼梯上二楼，刚上去，入目就是好几个穿工装的人，有的在刷墙，有的在般电脑扯线路，地上也是各种工具，江江带着个口罩，见他来了招了招手，拉开落地窗，指了指露台的藤椅。
郁成泽带着森森，后面道格跟了过来，三人绕过地上的弯弯绕绕，耳边有电钻的声音响起，郁成泽走到露台，江江把落地窗关上，几人坐到藤椅上。
“郁老师你既然来了，肯定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江江笑眯眯的，像个小狐狸，伸手从藤椅下拿出一份文件，“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郁成泽摇摇头，没有接这份文件 ，他看着江江：“你是否有意愿增加一个合伙伙伴，接受资金投资？”
江江看着他，这女孩脸上一点惊讶都没有，相反的她像是早有预料，笑道：“干嘛不先看看合同？”
郁成泽这才接过文件，他翻了几页，他是真的很惊讶，这不是一份分红合同，也不是聘用合同，签了这份合同，可以说他就是RIVER工作室的创始人之一了。
“其实不全是我料到的。”江江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舟舟说你如果愿意留在国内，就绝对不是甘心只做幕后，但是你肯定不会回老东家Queen的，据说当年闹得不太愉快。那么现在就剩美乐和凯利两家公司，美乐一向不重视乐坛这方面，那你肯定会选择凯利。”
郁成泽点点头，肯定了江江这番说法：“我擅长的东西极少，人生走过三十年了，现在想想还是喜欢写歌唱歌，而且年龄也大了，大概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喜欢些别的什么东西了。想想一辈子喜欢的东西就这么一个了，我还是想重操旧业。”
江江笑起来：“郁老师不要说什么年龄大啊，男人三十一枝花，郁老师这个年龄最有魅力了。”
她话落，看了看郁成泽，突然又感慨道：“更何况您看着只有二十五六的模样啊。”
郁成泽应了声谢谢，顿了顿把话说开：“其实这件事我自知自己占了很大一部分便宜，我想自己成立工作室，国内的状况是必须挂靠在公司下面，并且人脉也是必要的，这些东西对你来说都是现成的，我现在其实是有些坐享其成了。”
郁成泽说这些的时候，森森已经拿过文件开始看起来，江江扫了眼郁成泽身边的男孩和女孩，嘟起嘴，她真的是故意卖萌，眨着大眼睛：“可是，江江想做最好的，钱呐、人脉啊都有，可是没有最好的作曲家，都没用啊~”
森森在看文件的间隙，瞄了一眼江江，心里有一种淡淡的违和感，
郁成泽一直觉得这姑娘时不时就特别二次元，到没感觉，他直白的回道：“我已经退圈两年了。”
“可你曾经在这个圈里站了八年。”江江坐直，语气正经起来，她直直的看着郁成泽，“我一直记得你出道第八年的时候，唱片市场疲软，可你出新专销量一个月就破了百万，郁老师，你还记得那时候圈里怎么评价你吗？”
郁成泽不语，江江语气平静，眼中却是冒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感慨，像是肥肠满肚的资本家看到了大把的金钱正长着翅膀飞向她。
“出道八年，屹立不倒，郁成泽就是乐坛常青树，是所有歌手的风向标。”江江声音带上股感慨，“是唯一的大神啊。”
道格已经瞪大了眼睛，森森“啪”的一声合上了文件，她看完了，郁成泽看着江江，半晌过去，轻声回道：“可他最后被人爆了是同性恋的照片，被千人所骂，万人唾弃，早在两年前就灰溜溜的退圈滚出了这个圈子了。”
江江笑起来，看着他，她像是变了个人，气质变得很理智，说话的声音音线没有软萌的感觉，声音冷静却有些像恶魔。
平淡的语气带着些诱\\惑问道：“那你甘心码，你真的甘心就那样像一个丧家之犬般这样退出么？你甘心别人提起郁成泽，就是死gay，同性恋么？人类的记忆都是很短暂的，你退出的太过狼狈，他们就只记得你退出的狼狈，没有人记得你曾经也是创造出无数金曲的大神。但同样的，人类的记忆太过短暂，只要你一句不甘心，重新塑造出一个新的大神又有何难，娱乐至死的年代，只要用对了方法，你就还是那个站在台上，万众欢呼的郁神。”
郁成泽看着江江，半晌轻轻回道：“我不甘心啊。”
江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看向森森：“这位小姐合同看完了吗，绝对公平的协议。”
森森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默默转头看向郁成泽，点了点头，她修过三个硕士学位，分别是法律、心理和文学，郁成泽带她就是充当律师作用的。
郁成泽接过文件，签上了自己大名，一式两份，他将其中一份递给了江江。
江江指尖拿住一角接过，蓦地眨眨眼，低下头看了看签名，笑容又变成软萌软萌的样子：“合作愉快，郁老师！”
郁成泽却是笑了笑，他说道：“你是一个很好的演说家，看起来软软的，骨子里其实很狠啊。”
江江愣住，半晌有些别扭的“哦”了一声，然后嘻嘻哈哈的岔开话题，道格凑到森森耳边咬耳朵：“这姑娘刚刚气场好强啊，我擦啊，简直吓我一跳，突然整个人就从天使变成了魔鬼一样诶。”
森森把他头推开，不置一词，江江邀请三人去三楼，有牛奶红茶和提拉米苏、布朗尼蛋糕等吃食。
二楼声音实在是吵闹，三人便跟着江江去三楼。
二楼到三楼楼梯间的墙上挂着各种画作，几乎都是抽象画，看不懂什么意思，感觉就是一团一团的，郁成泽目光看似盯在上面，他心里却回荡着那女孩的问话。
——你真的甘心就那样像一个丧家之犬般这样退出么？你甘心别人提起郁成泽，就是死gay，同性恋么？
——甘心吗？
不甘心。
他更不甘心的不止这些。
——你喜欢的人是谁？
他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小男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