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41章(1 / 1)
肥章~肥章~~~多天不更了,你们表打我……俊俏的青年抖了抖头顶上的耳朵,把挡住了眼睛的一绺黄色的头发捋到一边,手里搓着一根茅草,顿了好久,才又开口道:“这就是全部的内容。”
——沈南安去了上天界的这段日子里,狗哥的穷奇血统完全觉醒,并真的以他上古凶兽的血统,在身边聚集起了一堆“小弟”。
他们打乡霸,劫粮仓,杀富济贫,从不留名,却仍然被人津津乐道。民间有头脑灵光的人会找到他们干好事时不经意间掉落的狗毛,并由此推测出了他们的身份。
甚至有些地方还专门建立了祠堂,人们尊称他们为“狗神”,专门护佑穷苦的普通百姓。
横行乡里的恶霸、贪赃枉法的县老爷对“狗神”恨之入骨,却无可奈何。狗哥此举,也确实起到了不小的规范作用。
十年来,穷奇所在的地方,从一个荒无人烟的穷乡僻壤,变成了富饶的鱼米之乡。百姓安居乐业,民风淳朴,父母官一心为民,两袖清风。
然而,这样的一个名声却也逐步地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又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无名宵小们得知了狗哥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一只穷奇。
这样的一只“上古凶兽”,却一心为百姓考虑,甚至还被奉为了祥瑞之兽,被人瞻仰,祈求福泽,放在之前,简直是想都无法去想的事情!这怎能不引起凶兽们的愤恨与忌惮?
“于是,经常有一些鼠辈前来挑战,有人,也有兽。为富不仁的人恨我们,眼红我们的兽嫉妒我们。这样的挑战在两年之内越来越频繁,然而,每次也都被大哥挡了回去。”
如阿黄所说,他们这些小弟的灵力不强,但狗哥的灵力很强,收拾民间的这些混混流-氓似的“组织”,易如反掌。
宵小之徒的挑战与愤恨实在是入不了眼,却无法阻挡穷奇的名声在凶兽的圈子里越传越大。异界的凶兽们炸开了锅,争相讨论着怎么出了这样的一个穷奇。
一些凶兽选择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也必然的,会有另一群凶兽,选择站在狗哥的对立面。
由看他不顺眼的凶兽们成立起来的帮派千千万万,狗哥收拾起来虽然不再如反掌之易,却也游刃有余。直到,出现了一个足以让穷奇重视起来的敌人。
——有食鱼之鸟焉,名曰胜遇,其音如録(鹿),见则大水。
同是上古凶兽的胜遇与穷奇的大小冲突不断,两人不相上下,经常平手。然而,穷奇却没有想到,这只被人们说成仅仅是会是民间发生大洪水的胜遇,却使出了阴险歹毒之术,直逼他的咽喉!
阿黄说,穷奇与胜遇大战了三天三夜,却终不敌他的阴险而落败。穷奇的一众人马死的死,伤的伤,更有拼命护着他们大哥周全的忠良之辈。
这些忠犬,拼劲了全力保得他们的大哥一条性命,阿黄是他们当中,唯一一只留下的狗。
“之后的事情,你们大概也都知道了。”黄狗手里的茅草被他搓成了灰,又从身旁拽过一根,放在嘴里咬。
沈南安和修翌相互对视,良久的沉默。
阿黄讲述这些的时候,看似十分轻松。更多的口水停留在了他与他的一帮兄弟、以及自己的大哥去劫富济贫、杀伐决断的梁山故事上,之后与胜遇的争斗几乎是两句就说完了,却无法阻止两人去想象其中的凶险与恶毒。
——这只黄狗还真是跟他的大哥一样,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只报喜,不报忧……
那些说出来之后引人不快、引己不快的事情,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花儿是……?”沈南安终于开口。
“是嫂子。”黄狗抬了下眼皮,接过了修翌递过去的酒,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大哥跟嫂子的感情可好了。嫂子也长得可漂亮了。”
“嫂子本来不叫花儿,是大哥整天整天地这样叫。”黄狗顿了顿,把身边聚集起来的几根茅草拨拉到了一边:“嫂子的灵力比我们都高,支持了大哥太多太多。大哥能在那么多的挑战之下撑到现在,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嫂子的功劳。”
阿黄喝了一口酒,一直慢慢摇着的尾巴终于缓缓停了下来。耳朵也耷拉了,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极其不想回忆起这件事情:“如果,没有胜遇,嫂子也……大哥和嫂子现在也都还好好的……我们大家现在也……都……好好的……”
黄狗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句话,却忍不住喉咙里的哽咽。
沈南安大概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心里如遭雷轰。转头看看身边的男人,修翌面上不带丝毫的感情,喉结却上下动了动。
“……你们知道吗?那只鸟……他抓住了嫂子,他以嫂子做威胁……大哥答应了他,却不知道,嫂子早就已经……已经……”
黄狗不说话了,用酒壶把地面砸的哐哐响,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酒是个好东西,让想要一醉方休的人醉着,让想要忆起的昔年之事忆起。
黄狗醉了,蜡黄色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了两片微红,眼神也开始飘忽不定,口中喃喃自语,回忆着与兄弟们的故事,回忆着与大哥共同打下的江山和天下。
一辈子就像是一场梦,起落浮沉,飘零无依。人人都希望找到一个寄托,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是好多人。其实,也具是精神上的一种慰藉。
没有人愿意永远孤苦伶仃,也没有人愿意一直碌碌无为。就像是穷奇,像是阿黄,他们也都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发誓,会重新夺回失去的一切。
或许是为了心中的祭奠,或许是为了心中的那个人。
“我可以帮你们。”许久不说话的修翌缓缓开口,声音竟然是出乎意料地轻,就好像害怕吵醒已经睡得如同死猪一样的穷奇。
黄狗猛地把自己的目光从酒壶上扯起来,看着身材高大的男人,眼里似乎恢复了一点清明,却又有令人读不懂的情绪。
沈南安把他手里的酒壶夺了下来。
“我可以帮你们。”修翌又说了一次。
“胜遇是吗?还有他联合的其他凶兽,全都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们夺回失去的一切。”男人看着微醺的阿黄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
黄狗看似是有些呆愣地看了一眼修翌,耳朵依旧是耷拉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把他身后那一小块地方扫地一尘不染。
周围出乎意料地安静了下来,只有穷奇有节奏的微微打呼声。
脸上脏兮兮的俊俏男子眨了眨眼,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然而,眼神中却丝毫没有开心之意,仍然是满满的悲凉混沌。
阿黄把沈南安手里的酒壶夺了回来,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一边喝一边笑,直到一小盅酒壶里再也没有酒流出来,他才停下,把空了的酒壶丢在墙角。
“神将大人,”阿黄拿手背抹了抹嘴边流下来的酒,扯了一下嘴角:“你觉得,如果胜遇没有别人的帮助,成功掀掉我们的概率,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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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手身旁女子的手,一手用灵力打开了房间的门。再转身,把房门关好。
窗外已经完全黑了,闹市似乎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窸窸窣窣地传来夜市里的叫卖声,窗外一片光亮,这里似乎与物质条件极其匮乏的古代社会格格不入。
——这些,这些安居乐业的小商小贩,这个一眼望去无比繁华的城镇,里面有着多少狗哥和他兄弟们的心血啊。
沈南安深吸了一口气,把房间中的蜡烛点亮,转身看向了男人。
修翌眨了眨眼睛。
昏暗的房间里,小猫愣了一下,转而叹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我糊涂了……”
继而,挥手之间,房顶上漂浮着的灵力所散发出的多了几倍的光亮,取代了蜡烛昏黄的光。
男人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够了。”
沈南安心里的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她本能地想和修翌理论上几句,甩开了男人的大手的同时,却不知道到底应该跟他吵些什么。
——狗哥落难,狗哥的帮派不复存在,一切似乎发生在一夕之间,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是现在,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却也什么都帮不了他一样。
她责怪自己的无能,对于之后的一切,似乎都是无能为力。
修翌跟她说够了,当然是够了,她也受够了自己刚才从茅草屋走回旅店的这一路上,无奈无措没出息的样子。
然而,也当然是不够,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哥哥”,这个时候需要亲人,她和修翌所能做的,却远远不够。
——这操蛋的世界啊,为什么偏偏是这样?她突然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她想变强,想让自己变得比现在更强,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这样渴望过。变强了,即使不能帮助狗哥,也至少可以保护自己,保护狗哥以及他身边仅剩下的阿黄。
修翌愣了一下,感觉到自己的话可能说重了,正想着拉小猫的手去道歉,却发现面前的小猫突然眉头紧皱。
“怎么了安安?”男人扶住了捂着胸口往下蹲的小猫,脑海中没来由地显现出了在上天界里,小猫只身一人在花园中引百花等神上钩的样子。
当初穆夙的出手,与现在何其相似?!
修翌的眼神变得冰冷,大批的灵力如潮水般瞬间涌了出来,封住了整个房间。同时,他将自己的一丝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了小猫的体内。
不……不对,周围并没有神仙想要加害,那么,问题是出在安安这里了?
男人猛地皱了一下眉头。
沈南安只感觉之前心中升起的那一股烦躁好像变得实体化了,在体内乱窜,像是一头极其想要冲出牢笼桎梏的狮子,怒吼,嘶喊,无畏,甚至是无惧。
这一股力量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伴随着眩晕和疼痛,像极了之前和穆夙交锋时候的状态。但是,又在隐隐之中有些不一样。
——它没有打到自己,反而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沈南安反手握住了源源不断往她体内输送灵力的大手,湿漉漉的,不知道是他俩谁的汗水。
“五尾。”小猫喘息着说出了这句话。
修翌愣了一下,停住了输送灵力的手,心疼地擦去了小猫的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手掌却又在瞬间僵住:“不对啊。”
男人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这跟他所知道的,这么多年所见到过的,并不一样。
他扶住了皱眉喘着粗气的小猫的肩膀:“安安,你真的确——”
“一定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南安打断了他的话,顺着男人的力气直起了身子,靠在了他怀里。
“什么都……不用做。”她抓着男人衣服的一角,说出了这句话。
——和前几次的突破都不一样,有点痛,很痛,直冒冷汗……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很确定,肯定,这就是突破五尾时的状态。她觉得自己可以坚持住,只要,有一个人在她身边……
……
一夜的静谧过去,初生的太阳把天边的云彩映成了红色的,散发着金黄的光,似乎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如果不是在东边,还会让人误以为是夕阳。
昏睡过后,沈南安在修翌的怀里悠悠转醒。
异界里,尊贵的雕花的木门后,面容清秀的女子神情诧异地转头看向窗外,精致的琉璃耳坠拍打在了巴掌大的脸上——
“下界?下界里有猫妖突破了五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