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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战友久别重逢,这天夜里,方锦雷请廖有为和司英去自己的家里吃羊汤锅。
廖盛还在训练不能出大队,所以来不了。
苏楠完全不知道自己老爸老妈来S市了,所以更来不了。
于是方锦雷为了让这顿晚饭更加热闹一些,请了杭正与胡对对作陪。
其实胡对对是死乞白赖的自己申请非要去的,因为他真的很想跟廖有为讨教两招,但是在军营里他不敢,如果是在大队长家的话,悄悄的,也就不算犯纪律了吧。
滚烫的羊汤锅在炉子上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香气四溢,方锦雷和廖有为饭还没吃上一口那酒就喝下去二两,这酒一下肚了俩人就开始回忆从前,回忆回忆的两人就开始抱头痛哭起来。
胡对对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廖有为和方锦雷俩人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这一旷世难见的景象倒是把胡对对吓得一愣一愣的,方锦雷的媳妇儿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她从厨房里出来看见方锦雷坐在地上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在门口傻站着的胡对对道:“小胡,快进来坐。你看看你们大队长,多丢人。”
虽然说出来的话是贬义的,但是胡对对还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了那种对自家丈夫的宽容大度。胡对对把帽子摘下来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问道:“弥姐,用不用帮你啊?”
“哦,不用。都忙完了。”段弥弥把手中的杯子递给胡对对:“你坐那儿,喝杯热水暖和暖和,一会儿咱们就吃饭了。哦对了,怎么只有一个人啊?锦雷不是说你和小杭一起来吗?小杭呢?”
“队长啊。队长那还有点事呢。忙完了就过来。”胡对对拿着杯子喝了一小口水,过烫的温度让胡对对有点接受不了,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看着地上那个哭的不能自己的廖有为先生,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唉……如果廖有为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正在被杭正怎么样折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趁着酒劲直接冲进营区把杭正揍一顿以解心痛只恨。可怜啊可怜啊,谁让廖盛惹得是杭正呢?胡对对一想起他准备来方锦雷家之前廖盛的惨状就觉得可怜,悲哀啊悲哀啊,摊上谁不好,为啥偏偏就是杭正呢?
***
见到老战友自然很高兴,但是廖有为和方锦雷勾肩搭背走之前还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还得在新兵连呆大半个月,于是不咸不淡的嘱咐了两句便准备和方锦雷喝大酒去了。倒是廖盛的妈妈——司英女士嘱咐着嘱咐着又说的是泪水涟涟,弄得连长和班长又是一阵劝,好不容易把廖盛妈妈劝好了,连长和班长这俩汉子嘴皮子都差点磨破了。廖盛父母和方锦雷走的时候杭正还笑得春天里那个百花香,仿佛送走的是国丶家级别的大领导一般,但是当廖盛父母的身影消失在会客厅门口的时候,杭正的脸突然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活像别人欠他几百万一样,胡对对一看杭正这个脸色就知道不对,他一下子冲到廖盛面前站着然后朝杭正笑道:“队座,今天晚上就只有咱俩去方大队家吃饭吗?”
“对对啊,你是耳朵不好吗?”
“胡教官。”廖盛从胡对对身后探出个脑袋来:“刚刚都说了请你和杭教官吃羊汤锅的嘛。”
这二傻子……
胡对对表示他真的帮不了廖盛这个一点都不会审时度势的二傻子。
“廖盛,跟我来。”
果然了。
胡对对看着廖盛灰溜溜的跟着杭正离开会客厅,无语的摇摇头。
一旁站着的连长推了推胡对对问道:“是不是他小子犯在杭队手里了?”
胡对对点点头耸耸肩:“犯的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但是犯在杭队手里了,唉……你晚上去趟卫生队弄点健胃消食片回来吧,一定会用得上的。”
眼前的男人挺拔匀称,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模样,廖盛跟在杭正身后一直在摸脑袋,他知道,这是准备收拾他了,但是他廖盛才不是一个言听计从的胆小鬼,能有一点机会让杭正少罚他一点他都会去争取一下的。
秉承着这种思想,廖盛走快两步和杭正并肩而行,杭正斜着眼睛打量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廖盛。
“你干啥?”
“嘿嘿~杭教官,你结婚了吗?”
“还没。干啥?”
“嘿嘿,那有女朋友了吗?”
“咋了,我没女朋友你还打算给我介绍一个不成?”
“哎,杭教官,要不说您老手眼通天呢,这都被你猜到了。你知道吧,我有个姐姐,那叫一肤白貌美气质高贵,正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新闻系!你听听,新闻系毕业的。以后一定有前途的啊。怎么样杭教官,想不想认识认识?”
“廖盛。”杭正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个谜一般的笑容:“你这样让我突然想起了古时候的一个人。”
“什么人?”
“你猜猜,是家家户户都少不了的一个人。”
“哎呦,杭教官。你也太抬举我了,我长的哪像门神啊,那钟馗可比我帅多了。”
“钟馗那是比你帅多了,但是我说的这个人吧,你去古代了绝对能在这群人里拔个头筹你信不信。”
“哎呀杭队,你就别买关子了。快告诉我是谁。”
杭正的脸上又露出一个谜一般的微笑,他朝廖盛勾了勾手指头,然后凑近廖盛的耳朵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媒婆!”
廖盛咬牙切齿的抬头看向杭正离开的方向。
杭正你大爷的!我还好心好意的想把我姐介绍给你!算了!!就凭你这样的也配不上我姐,还是让我姐好好的找个好男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谁稀奇搭理你!哎……陈伍教官不错,把我姐介绍给陈伍教官去。
不得不说,如果杭正知道廖盛心里这点小九九的话,估计得把廖盛挂在营区门口示众三天,居然把他姐在这儿推销过来推销过去的,又不是嫁不出去,真是……什么弟弟啊。
胡对对那边刚好带完三班的格斗训练准备到炊事班弄点吃点垫垫肚子,这还没走到炊事班门口呢就被一股烤鸡的香味吸引了过去,胡对对刚走到炊事班门口就被从里面出来的炊事班班长拦住了。
“刘班长,今天伙食不错啊,有烤鸡啊?”
“别提了别提了。”刘班长连连摇头:“啥有烤鸡啊,你是不知道哎,杭队自己掏钱买了四十只烤鸡给那四个犯错误的新兵吃,一人十只,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算完啊。”
“啊?”虽然猜测到廖盛几人会此一劫,但是想到居然让他们吃这么多,十只啊!这把孩子撑坏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我得进去看看。”胡对对说完就想往里走,但是被刘班长拦了下来。
“胡总啊,杭队做事儿有分寸,你现在过去没准还得一起挨罚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杭队特喜欢弄连带责任。那四班的班长不是他手下的兵他不好罚,但是胡总你可是四班的教官啊,你现在过去杭队一定会找理由罚你的。”
胡对对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看向食堂里面:“队座要罚我认了。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如果要是我看着,他们四个也不会悄悄的到你这里来偷鸡然后去壕沟里烤着吃。不管队座怎么罚我都认了,反正我这皮糙肉厚的也禁罚。”
“哎呦喂。”刘班长看着胡对对闯进食堂的背影一个劲的拍手:“这话算是怎么说的啊。等会儿,刚刚胡总说这是个兵是来我这儿偷的鸡?不行,我得去看看。”
一分钟后……
“嘿!这几个小兔崽子!居然来炊事班偷鸡!不像话,太不像话!杭队啊!四十只鸡够不够啊!我再出钱给你多买几只,让这几个小兔崽子偷鸡!喊他们今天吃够了看他们还敢不敢!”
食堂里……
胡对对以背手跨立的姿势站在杭正旁边自觉主动的自我检讨中,顺便看着对面桌子上吃的鸡骨头乱飞的四个新兵。
一人十只啊!
别说他们了,就连胡对对看着那些在大冬天里早就冷了的油光水滑的鸡都觉得恶心,更别提这几个要把这些都吃了个廖盛等人了。
于是胡对对的自我检讨一个转弯变成了为廖盛等人求情的话题。
“队座,这大冬天的吃点冷的不行,把胃弄坏了怎么办啊。”
“队座,别让他们吃了,我想他们知道错了。”
“队座……”
胡对对一直在那里求情,求的是几个新兵都眼泪汪汪的,廖盛一直磨磨唧唧的啃着个凉鸡腿,但是听见胡对对的求情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一股子脾气,抓起一只烤鸡撕成两半后开始疯狂的咀嚼起来。
“廖盛廖盛,你慢点吃,一会儿噎着……你慢点……”胡对对想跑过去拦住廖盛,却被一旁的杭正拽住了手腕。
胡对对诧异的看向杭正,意外的发现杭正脸上带着一抹笑意,那一瞬间,胡对对明白了。
杭正是在考验廖盛。
其余三人坐在那里边吃边哭,这些个孩子在家里都是捧在手里把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只有廖盛一个人风卷残云的把十只鸡全部吃了个干净,尽管胃被撑的生疼,但是廖盛还是把嘴巴里的肉艰难的咽了下去,颤抖着声音喊道:“报……报告。杭队长,任务完成,请你指示。”
天知道,廖盛自己觉得好像自己把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的烤鸡都给吃完了一样。
杭正看了看食堂里挂着的表然后对胡对对道:“你先去方大队家,一会儿我就过来。”
胡对对点点头离开了,但是还是很担心廖盛几人,走之前,他还是嘱咐了四班的班长一定要给这几个孩子弄点健胃消食片,开点胃药备着,以防万一。
廖盛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他想吐啊!!特别想啊!!看着几个战友还在那里边哭边吃,他简直都是要不行了,但是就是那一股劲让他不能低头,不能服输。
“杭教官。” 一个叫小皮的新兵叼着一只鸡翅膀眼泪汪汪的看着杭正:“我错了杭教官,我不敢了,我能不能不吃了。我想吐。”
小皮刚说完这句话就见他直接吐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秽物直接点燃了剩下几个新兵暴走神经。
“不行了杭教官。我也……我也……”
“对不起杭教官。呕……”
到了最后,只有杭正和廖盛在还呆在那里,面前是一桌子和一地的呕吐物。
廖盛已经在干呕了,但是为了面子,他还是忍着。
“廖盛啊。”杭正站起身来从墙角拿过扫把了打扫着被他们弄脏的食堂:“想吐就去吧,别硬撑着了。”
廖盛咬着牙坚持。
杭正看了看廖盛,使出了杀手锏。
他把呕吐物都扫在簸箕里,然后举起来放在了廖盛面前。
果不其然,三秒钟后,廖盛捂着嘴巴冲了出去……
吐了之后舒服了很多。
廖盛站在水管前漱口,顺便用冷水洗了个脸。
回去的时候路过食堂,发现杭正一个人还在食堂里打扫着卫生,尽管炊事班的兵一直跟在杭正身后说着首长我来吧我来吧,但是杭正还是拒绝了,他说这是因为他才弄成这样的,应该他来收拾。
从食堂走到操场上。廖盛想了很多。
偷炊事班的鸡是一件大事儿吗?其实不是。重要的是你是一个兵,从你踏进军营的这一天开始,你就要为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负责,只是因为你现在是一名军人!军人的言谈举止生活作风都要符合一个军人的身份,虽然廖盛今年才19岁,但是他突然间明白了,他现在是一名军人,不是当时的那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廖盛了。从今天开始,他需要为他做的时候事情负责,需要对他做过的所有事情买单。
杭正收拾食堂的景象一直在廖盛脑子里挥之不去。
其实杭正大可不必自己去动手的,他的军衔摆在那,随便招呼一个人收拾就可以,但是他为什么要自己做呢?
因为杭正是一名军人,那些事情,都是因为他才会发生,所以他需要善后,他不想因为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这是杭正,也是一名军人所拥有的风骨。
“小子。大冷天的躺在操场上干嘛呢?当冰棒呢?”
躺在操场上的廖盛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杭正来了,他睁开眼睛,意外的看见杭正拿着一个保温瓶和两盒药,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里,平静,淡定,没有波澜,没有起伏。
别人的眼睛是内心,但是杭正的眼睛,就是眼睛。
“杭教官,你以后的老婆真可怜。”
杭正盘起腿坐在廖盛身边:“怎么说?”
“她都没办法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你是不是在骗她。”
“呵。”杭正低头笑了笑:“所以,我不会骗她。”
“那可说不一定。”
“行了行了。’”杭正把打开手里的保温瓶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廖盛:“廖媒婆,你够了啊。快把药吃了。去宿舍找人就你不在。你这真撑个好歹的我找谁哭去,快。吃药。”
廖盛把药吃完之后突然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你,杭教官。”
“谢我?真稀奇。”
“总之就是谢谢你。”
“别谢我。廖盛,你知道吗?一个男人光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在那儿是不行的,学会审时度势,才是一个强大的男人必须学会的技能之一。”
“哦……”廖盛点点头:“果然我还是太年轻。”
杭正盯着廖盛把药吃完之后拍拍手站起来:“行了,药也吃了,我得去方大队家陪你爸吃饭了,哦对了,廖盛啊,那个举水桶的事就按下午的时候你们教官说的,一共三组,一组半个小时啊。马上陈伍教官就会过来看着你了。”
“杭正!!”廖盛一个骨碌从地上翻了起来,对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骂道:“你大爷!!”
从远处走来的是拎着两个装满水的水桶的陈伍,廖盛捂着眼睛,欲哭无泪。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他居然还关心杭正的老婆会不会别骗,看来以后,他还是好好的关心自己会不会着了杭正的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