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隆重,转眼变天(1 / 1)
苏汐白生辰的前一日,苏汐白和玉疏影已然广发请柬。朝中大臣的请柬不好意思不放,但未防皇上猜忌,不论皇上来不来,都要给他发一份。
日落日升,转眼便到了苏汐白生辰。这一日,大臣们纷纷前来道贺送礼,然而贺礼的价值大多不超过一千两白银。只因那苏汐白在请柬上注明了:凡是贺礼总价值超过一千两白银,小王婉拒。
这世间,竟还有人会立这样的规矩?真真是闻所未闻。哪个人不希望自己生辰之际那个多收一些礼物?便是大臣们自己也大多是这般做的。他倒好,竟是立下了这样的规定,真真是奇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遵守这样的规定的。便有几个特别想要溜须拍马之人还真是献了大礼,如:南海夜明珠、百年人参等,皆是被苏汐白婉拒。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人!
所以,苏汐白心里也是很不舍那些珍贵的礼物,奈何此生辰宴请规模大,他就要在收礼等方面做得低调一些,即使皇帝未必看得到,也未必会听不到。做臣子的,低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帝陛下终于登场。一时间,百官停杯投箸,纷纷跪拜。
皇帝看到如此多的大臣聚在王府,果然眸中闪过一丝凛冽。
苏汐白连忙迎向皇帝,笑盈盈道:“臣要恭喜皇上,有如此大臣,实在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啊!”
“哦?爱卿何出此言?”
苏汐白打开其中一些礼物,道:“皇上,您看,此乃梁大人送的糕点,那一份是李大人送的米粮,那是高大人送的布匹……东西虽小,心意却大,有如此关心百姓、懂得节俭的好官,难道不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吗?”
苏汐白每说一句,皇帝的面色便缓和几分,说到最后,他竟是开怀大笑,笑骂:“爱卿呀爱卿,平日里看你对打仗倒是颇为在行,想不到竟也是个油嘴滑舌之徒。”
时至此刻,有些大臣已然猜出小王爷的用意,也纷纷附和着。如此省钱又能讨好皇帝与王爷之事,何乐而不为?
与皇帝一番交谈后,皇帝便回了宫。天色渐渐昏暗,又是几番寒暄过后,大臣们也纷纷告辞,苏汐白这次得空回了里屋。
“沐云遣人送了一样东西来,汐白,打开看看。”
哦,沐云。就是画上次那副画的人。听玉疏影这么说,她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当下拆了布包,将那画卷一展。刹那间,惊艳了二人。
那是一个气若幽兰的女子,一身蓝衣,眉如远山,素手拈花,巧笑嫣然,气质神韵,如画三分。画中人儿,不是玉疏影是谁?
苏汐白失笑:“这个沐云,也不怕我吃醋?”在她生辰之时,竟是送上她的王妃的画像,还刻画出如此神韵气度,不知道的,还当是哪个恋慕自家王妃而来挑衅的呢。
便是那玉疏影本人看了,也心存疑惑:“咦,我几时在他眼前拈过花了?”
苏汐白摸了摸下巴,调侃道:“这人,莫不是看上我家疏影了?才子配佳人,倒也不错。”
“汐白!”玉疏影不由得有几分羞恼:人家都以为苏小王爷玉树临风,哪个会想到她苏汐白会在她面前这般不正经?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的好王妃,不要再生气了,可好?”苏汐白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戏谑。
“就你油嘴滑舌!”玉疏影娇痴道:“倘若你真是个男子,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女子被你的甜言蜜语给祸害了去!”
“是啊是啊,所以呢,小王为了天下苍生着想,此生只娶玉疏影一人。”
屋子里处处弥漫着欢乐的气息。然而,一个丫鬟的闯入,破坏了这样的氛围。
王爷病危!这是她带来的消息。苏汐白和玉疏影来不及多想,已是急匆匆赶去。
所谓的乐极生悲,便是如此吧。苏汐白想。
她知道,总有一天,她的父王会离她而去,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般快。快到,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该死的!不是说好要宠我一辈子的吗?苏汐白恼了,眼角隐隐泛着泪意。
尚在连廊,两人已然听到重重的咳嗽声,心中不免更加焦急:这一次,想来是真的病重了!
“父王!”苏汐白焦急地冲入屋内,冲到父亲床前,看到那一张年轻却又被病痛折磨着的脸,原本压抑着的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滴落下来。
“汐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也不怕别人见了笑话。”随着沙哑的声音响起,宽大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只听床上的人深深叹息道:“为父曾在战场上中过毒药,私底下一直压制,但终究是在折磨为父的身体。如今的情况,为父亦知晓时日无多。为父只盼,你日后能够一生平安。”倘若远离战场,远离权利,再好不过……
“父王!”
那人和蔼而虚弱地一笑:“为父累了,你和疏影先出去吧。”
苏汐白含泪阖首。
她的父王,不过四十,还不算太老,何况又是习武之人,身体比许多人都要强壮,本该是生龙活虎的,可惜偏偏中了那样的毒!怎能让她不痛心疾首?
苏汐白出了屋子,突然感受到手上多了一份温度——那是属于玉疏影的手。
安慰,无言。
接下来的日子,谁也没有在苏汐白面前提起王爷的身体状况。王府里,一切似乎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是无形之中似乎多了一份静默,让人隐隐感到压抑。
就在王府静默了数日之后,王爷终于挨不住痛苦的折磨,撒手人寰!这王府,转眼已变了天!
从此以后,再没有那样的一个人,可以成为她最依赖的靠山。纵然她已然可以独当一面,却还是愿意去依赖他。
曾经,他宠她,她只道是寻常……
如今,他去世了,她唯有独自追忆他们的往昔……
王府的屋檐上,笛声悲凉,如泣如诉。
“咳咳,汐白,拿着这个。我和你娘共同建立起的风月楼和花雪阁,如今就交给你了。”音犹在耳,人却故去。放下玉笛,苏汐白低垂了眸,敛去悲伤。
“汐白,原来你在此处,可真叫我好找啊!”睁开眼一看,果然是玉疏影。
“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你今晚就准备躺在屋顶了么?”
“疏影……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王爷逝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王府,传到了寻常人家,传到了京城,传到了皇帝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