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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手牵着手来到了当初那个公园。在这里,布莲达被其他孩子欺负,是手冢国光站出来保护她,他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她的人,这件事情布莲达一辈都会记得。
然而事隔十年,这里和遗忘也不再相同。原本是滑梯、秋千的地方变成了网球场,一些少年还在那里打网球。
沧海桑田,不过是烟云而已。布莲达有些伤感,等她停下脚步、放下仇恨来看望曾经的一切时,才发觉自己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东西。
“这里很早就改成了网球场。”手冢国光看出了她的感伤,淡淡得说着,“但是我还是会经常来这里打网球。”
布莲达勾起了嘴角,点点头。他们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不过,听到手冢这样说,她心里也畅快一些。
侧目看到手冢国光温柔的眼神,感受着他手上传来的温度,布莲达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国光,带我去原来我住的地方吧。”
不知怎么的,她想回去看看,即便那里是令她伤心的地方,但是那里同样是布莲达在那里度过最无忧无虑的五年多……手冢微微点头,拉紧她的手往那里走去。
当两人站在大楼下时,感觉有一些遗憾。
“原来,连这里都变了……”布莲达看到自己原来住的楼房变成了大楼,看着进进出出的上班族,才发现十年真的改变了很多。就连以前居住的地方,也转眼变成了别人的办公场所。
“这里我也很久没来。”手冢略感抱歉,如果他知道改变那么多的话,可能也不会带布莲达来这里。
布莲达摇摇头,她没有责怪的意思。她拉着手冢的手,向一条马路走去。
“我那天跑出来,就是往这个方向跑的,然后跑啊跑,跑啊跑,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你记得嘛,那天下着大雨,我就一直在雨里跑,跑着跑着就没有力气了,然后就倒在路上不省人事。”布莲达拉着手冢一直走,这是她曾经奔跑过的道路。但是没有多久,她就不记得自己当初走过的路了。
然而手冢听到她那么说,心里更是揪心。
那天他跑去找警察,当他找到警察的时候天下起了大雨,于是他就和警察一起等警车过来接。但是却没有想到就是因为微微的等待,竟然造成那么大的变化……
布莲达抬头,看到手冢眼神里的那份歉意和悔恨,微微觉得有些不忍,轻笑着说:“你在后悔吗?没事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碧绿的眼睛透露着青春和活力,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是依旧让手冢觉得非常的温暖。此时他感觉到,他的明儿回来了……
“明儿……”手冢轻轻唤着,希望得到布莲达的回答。但是布莲达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原本微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
布莲达有些别扭地不再看手冢,嘴里的语气更是冷了几分,“不要叫我明儿,明儿那天就死了。我是布莲达,是剑!是一把可以刺穿人胸痛的利剑!”
此刻,她只能是布莲达,喜欢手冢国光的布莲达。同时,她也是伤害手冢父亲的凶手,如果她是明儿,又怎么可能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
手冢惊讶,看到布莲达满脸的泪水,更是十分心疼。那一刻,听到布莲达说出自己是利剑的同时,又看到她满脸泪水,他明白其实那一刀也深深得刺入了她的心房……所以当手冢国一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她也意识不清,其实她从来就不曾原谅自己那天的行为。
手冢不自觉地抬手,抹去布莲达脸上的泪水。一阵灼热刺痛了他的皮肤……
小时候她就算被人欺负出血都不曾哭过,而现在居然一句话就让她眼泪直涌,这份前后的差距,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倔强的外表下,到底隐藏了一颗怎样温柔的心?
“好了,不哭。”手冢将她搂进怀里。此时的布莲达才像往常的小女生一般,需要有人疼有人爱,哭泣会有人安慰。现在的她再也看不到当初那副盛气凌人,水火不进的样子。
布莲达终于收住哭声,顶着红眼睛点头,活脱脱像一只小白兔。手冢更是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
随后手冢带着她去吃东西,然而令他意外的时候,布莲达居然没有吃过冰淇淋……
“你真的没有吃过?”手冢国光觉得自己很奇怪,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令他更加奇怪的是,布莲达在看到服务员端上来的冰淇淋时居然问他那是什么。
布莲达好奇得看着眼前又红又绿的东西,听到手冢的疑问点点头。在她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东西。离开日本前,她和母亲过的生活十分清贫,之后跟了教授,更多的日子也是在学习和医院里度过,她甚少和同龄人一般享受过美好的生活。
“这个,要怎么吃?”布莲达指着冰淇淋,好奇地问手冢。
看到她一脸的无故和求知欲,手冢终于相信她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和吃到这个东西。他伸手拿起勺子,勺了一些冰淇淋递送到布莲达嘴边。
这个动作他本是无意,因为布莲达询问怎么吃,他就以演示的形式表现给她看,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样的动作太过于亲密,引起了周边其他人的瞩目。
手冢刚想将勺子收回,却不想布莲达一伸脖子……把勺子吃进了嘴里,手冢居然吓得手脱开了勺子……
布莲达的表情变得十分可爱……微微有些涨红的眼睛,鼓这腮帮子,嘴里含着勺子,勺柄在嘴外上下微微摇动。
布莲达终于伸手将勺子从嘴里抽了出来,收起了刚才可爱的表情,有些纠结地看着眼前的冰淇淋。
手冢终于收回神,看到布莲达奇怪的神情,不自觉地问道:“怎么,不喜欢吗?”
“挺好吃的,不过有点冷……”布莲达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手冢国光很是不解。以往布莲达从来没有表现出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今天怎么突然就考虑到这个了?
布莲达将冰淇淋推倒手冢面前,“你吃吧,我不吃了。”虽然她嘴里那么说,但是眼神却盯着冰淇淋看,透露着想吃的欲望。
这就像小孩子想要吃糖果,但是因为父母说不能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因此只能眼睁睁的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退回去。
“你喜欢就吃吧,我没有关系,况且我不喜欢甜食。”手冢原本以为是布莲达想把这个留给自己吃,但是看她神色微微尴尬了一下,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好?”迟迟得不到布莲达的解释,他更加担心起来。眼前这个女人,各种毛病不是他所能了解齐全的。他现在开始担心,布莲达是不是对他隐瞒了什么严重的病情。
听到手冢担心的话语,布莲达突然噗得笑了出来,然后悠悠地说:“你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从专业角度来说,这是女性的生理循环周期,这种周期性□□排血或子宫出血现象叫做……”
布莲达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手冢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便不再说下去。其实,就是今天布莲达的“大姨妈”来看她了,所以要忌生冷的食物。
这一点手冢在知道原因后自然也想到,便红着脸说:“那……下次我再请你吃吧。”
难得看到手冢窘迫的表情,布莲达感觉心情大好,听到他这样说自然是点点头。顽皮的神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那么多年来平淡地看待一切,她其实对于吃喝玩乐这些生活享受早已看淡,她虽然对从未吃过的冰淇淋好奇,但是也不会非常思念这种美食。
然而在手冢看来,却是异常得心疼布莲达。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活了十多年还没有吃过冰淇淋。哪怕是早熟的手冢,儿时也必定会吃过这个,即便现在偶尔也会被青学那群人拉去吃这些东西。想到这里,他变觉得对布莲达更加有愧疚之情。
已经失去的那些美好,又要怎么样才能帮她弥补回来呢?
两人在草坪上相依着,如情侣一般看着夕阳西下……布莲达将头搁在手冢的身上,闭着眼睛身体平躺着,享受着最后阳光带来的温暖。微风徐徐吹来,布莲达的发丝随风洋溢着……
手冢坐在那里,看着布莲达安静的容颜,伸手将吹乱的头发按下,细心地为布莲达梳理发丝,默默的享受着最后这份寂静和柔情。
夕阳,将他们的相偎的影子拉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布莲达突然睁开了眼睛转头看了一眼手冢,说:“回去吧。”手冢微微点头,将她扶起。两人还是牵手一起走回家……
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出奇地迅速,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看到“手冢”的门牌时,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布莲达自觉的松开了右手,而手冢国光紧接着也放开自己的左手。两人一阵对望,最后都是将自己的视线从对方眼中移开。
一进门,他们将是兄妹,一辈子都是兄妹。正是因为如此,两个人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而此刻,就在需要转变身份的时候,两人都在沉默,但是内心的挣扎却十分激烈……
最终,还是布莲达最初了最先的决定。
“我叫手冢国明……请哥哥以后多多指教……”布莲达将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的名字再次说出时,觉得胸口十分疼痛,但是她决定那么做。
在她决定随着手冢他们回来时,她就决定自己不再跟着母亲的姓氏。在被自己亲手刺伤之后,手冢国一依旧愿意接受她,这一份感动就值得她这样做。
而手冢在听到布莲达叫自己“哥哥”时,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被扎了一刀,但是却看不到鲜血流出。那种痛无法言语,但是却依旧存在。
“手冢国光,以后请多指教。”手冢艰难地开口,用相同官方的方式回答布莲达。
从此刻起,陌路变亲人,然爱恋却变成了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