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人生错对作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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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日本东京,冬日。
东京夜空明朗,繁星点缀。
绿间家里的气氛喜气洋洋的,让人看着就暖烘烘。
绿间妈妈拉着自家即将过门的媳妇嘘寒问暖,绿间爸爸也时常搭话问候她和真太郎最近过得怎么样。
善美温顺地坐在一旁,绿间真太郎依旧严肃着一张脸坐在一旁擦拭他的幸运物。
“未来嫂嫂,你结婚的花束打算用什么花啊?”善美亲热地靠拢过去,挽着她的手问她未来嫂嫂一条海子。
一条海子摩挲着下巴,反而问在沉默不语的人,“真太郎,你想用什么花?”
“你喜欢就好。”绿间真太郎看她一眼,示意她自己做决定。
“你别管他,我哥就是个闷骚。”善美最喜欢揶揄她家哥哥,换来绿间真太郎一记白眼。
聪慧温婉的一条海子和绿间真太郎是相亲认识,如今决定下周便结婚。
他们俩相敬如宾,除了星座外也算是志趣相投,相对于情侣的他们,更是一对相互了解的好朋友。
绿间真太郎没有再参加他们的讨论当中,说他要回房整理明日上课的课件。
一条海子和绿间一家相谈甚欢,家里人都对她很满意。绿间妈妈把一盅汤递给一条海子手上。
“海子,拿给真太郎喝。一定要他喝完。”绿间妈妈再三叮嘱,温柔的妈妈的眼神掠过狡黠的笑容。
一条海子也没多想,便被人推了上楼到他的房门口。她敲了门听见说让她进去,她才推开门。
她的视线落在站在窗边的挺拔背影,窗外的黑暗竟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黑影,束缚不开来般的禁锢。
她心中微叹,把汤放在一旁,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他温声:“你又在想你前女友?”
一条海子的眼里并无嫉妒忧伤之情,反倒是欣羡与怀念。
闻言,他敛了敛眼睑才转身坐到她的对面,沉默好一会才开口:“没有什么好想的。”
“真倒是羡慕你的前女友,能让你想了10年。”一条海子侧身靠在沙发后背上,她落寞的眼神无焦距地落在地面。
被提及心中所掩藏淡忘的情感的绿间头往下轻低,灯光打在他垂下的眼镜上,折射出阴冷的白光,让人无法窥探他眼中真正的情绪。
二人很习惯这样的静谧,相互不惊扰地沉入自己的思绪当中。首先打破这番冷人的安静是一条海子。
她把汤挪到他面前,“快喝了,你妈妈要你全喝光。不要辜负她的心意。”
绿间打开盖子,白雾袅袅腾起,他也没留意是什么汤,便一股脑地全喝光了。
或许婚期接近,一条海子忍不住再三询问:“你真的要跟我结婚?趁现在还有拐弯的余地,还能拒绝的。”
“和你结婚,我是心甘情愿的。我的家人现在很高兴,不是吗?”
脸上平静的绿间,手确是握紧手中的汤盅。他的父母一再的难过表情,让身为儿子的他真的很自责,结婚也算是圆了他们的梦。
“真太郎,如果她回来找你和你重新开始,你…..”她还未问完便被绿间真太郎给冷声打断。
“我已经不想要她了,就算她现在只剩下一个人,我都不会再要她。”绿间真太郎眸光清冷无波澜,似乎在诉说极其平常的话语。
一条海子瞧着他看,左瞧右瞧还是那副死人脸便泄气,忍不住搬出他的话,“OkOK,不想就不想,说不定双鱼座的我和巨蟹座的你才是最佳搭配。”
绿间真太郎抬眼看向她,她很优秀,美丽温婉又聪慧,放在以往这当真是他是心中所憧憬的配偶。
“相对于我,我更想要问你是不是要和结婚,我怕你当天逃婚。”绿间真太郎略带笑意看着她。
不自然的一条海子整理衣服,倔傲地和他对视,“放心,我不会和你一样傻。是他先弃我而去的,我就不会等他。”
当年她也不愿意去相亲的,可绿间的那番话让她认为和他结婚是最好的,两不相爱,却对婚姻忠诚的家庭,挺不错的。
这会绿间没怎么顾她说话,因为他觉得身体有点燥热,很不舒服。他仰头看着空调,暖气也不是很高。
“你有没有觉得,很热?”
“没有啊,清清爽爽的。”
一条海子见他额间有薄汗和一脸很不自然的表情,似乎想起什么,她把汤盅看了看了,拿到鼻尖嗅了嗅,心下了然。
“看来你妈妈向我们快点落实,这汤是壮阳的,而且有些药材还有催情的作用。”
绿间真的是彻底无语,他妈妈就这么着急把他给卖了,他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我妈妈有点心急。你先出去吧,我去洗个冷水澡。”
绿间起身走了两步便被一只温软的手给握住手臂,她声音很轻柔却是认真的,“不要辜负你妈妈的心意。反正这都是迟早的事情。”
“我都不介意,你这个26年还是处男的你还好意思介意。”一条海子不禁多加一句揶揄他。
她也想彻底对前男友死心,或许这样是最快的方法。
绿间真太郎转身看她认真坚持的目光,身体已经开始发烫了,眼前这个女人确是来真的。
他是不是不应该拒绝,她说的对,这样的事情是迟早的,也能彻底断了他心中最后的一抹牵挂。
一条海子看他默不作声,便主动去把灯给关了,房内由光明陷入暧昧的灰暗,她把身上的衣服脱了,赤、裸的站在他面前。
眼睛适应黑暗的绿间,借着窗外淡淡的月光,能看清她婀娜多姿,凹凸有致的躶体,站在男人的角度看,才貌双全的她确是很有资本。
下定决心的一条海子红着脸靠近他,手放在他滚烫的胸膛上,绿间的全身却颤了一下,口干舌燥的他还要忍受欲、火在体内冲撞。
“真太郎,我们试试看吧。”
“不后悔?”他问,他知道她的心里也是同样有一个人,骄傲的她只是死要面子。
一条海子摇头,“不后悔。”
绿间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她替他脱掉眼镜,呼吸急促的绿间真太郎闭上眼睑,睁开眼便是下定决心。
他的吻落在她身上,手在她赤、裸的身上轻揉。
这夜,很长,月光羞人地躲在云雾当中,不再窥探暧昧火热的房间里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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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冬天
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街道的公路的雪层堆积地也有半米深。
纷飞的雪花在高楼大厦中穿梭飞舞,莹莹白点轻沾在高空的落地玻璃窗,成了冬日高楼的装饰品,点缀出一种更为之冷酷的氛围。
高楼的顶层里面的会议室却是窗外的寒冬般冷冽,坐在首席的女子,纤弱的身体陷入软椅上,锐利冷漠的眼神眯起,盯着手中的报告,耳朵听着她各个部长的报告。
这样冰冷紧张的会议持续许久,最终以她的一句‘散会’为结束,坐在首席处的麻生芽月揉了揉两眼的鼻翼处以缓解疲惫,方才会议上的干练冷漠稍稍温和起来。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玻璃窗处,眺望着眼前的高空,纷纷的落雪似乎飘进她的心扉处,泛起丝丝的冷。
美国真的很冷。
如今26岁的麻生芽月褪去了年少的稚嫩,强迫着她的一张娃娃脸做出冷硬漠然的表情,没办法,谁让她如今不止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板,更是一家杂志社的幕后社长。
她再也不是温温软软在别人身后、被人宠溺的女孩,如今她是承担着公司的女强人。
“每次开会都板着一张死人脸,你是打算吓死谁。”Claire站在麻生芽月隔壁,Claire是副总,也是麻生芽月在美国的好朋友之一。
麻生芽月瞥眼看身旁的火爆大美女,墨玉的眼瞳流转着笑意,温声:“你来负责冷脸,我负责嬉皮笑脸好了。”
Claire大惊,勾住麻生芽月的肩膀讨好道:“小月月,别这样,人家也不就是说说嘛。”
麻生芽月都懒得理她了,心思又放回正事上,“我跟你说,t-e公司的广告,你要给我拿到。听见没有?”
Claire沮丧着一张脸,委屈地看着她,“你就不能放过我吗,就算不放过我,你也放过你自己吧。你再这样熬下去,真的会累坏身体的。”
Claire每次看她憔悴的面孔,都心酸心疼,明明这么娇小,偏偏里面好像有无穷尽的力量,这些年日日把心血耗在这里。
“没人会嫌钱少的。”
麻生芽月丢下一句话,便走回她自己的办公室里开始她的工作忙碌时间。
每当她工作累了,她都会拿起桌面的照片看看,只要看见绿间真太郎的脸容,再多的疲惫都会消散,继续她的拼死赚钱人生。
这一埋头工作,当抬头时,已然到了深夜1点。她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玻璃罐,拿出一片人参片放在嘴里。
她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还真是个药罐子。要不是因为有人慷慨给她买补药,她打死也不愿意做这种烧钱行为。
收拾后桌面的文件之后,才离开早已没有人影的公司,当她接触到外面的冷雪时,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小跑到她破旧的小车上,再三用力才能把车门给关紧。
比起刚来美国时的落魄,如今有房子住,还有车子开,真的是好的不得了。
初来时,身无分文的他们流落街头,挨饿受冷,欠债累累的他们每天担惊受怕地被人恐吓、虐打,回想起来她都还能恐惧地发抖。
当时还是17岁的冷泉洛被她逼迫去读大学,她省吃俭用,日日夜夜地工作,才能勉强存活,好在小洛聪明,能在学校拿奖学金,还能帮补家计。
她被人排挤了许久,磕磕碰碰地开了一家属于她自己的公司。
聪慧的冷泉洛读了两年大学便毕业,他也开了一家互联网的公司。他们姐弟俩也算是小有成功,可他们的公司经过这几年,才开始慢慢地上了轨道。
可,这样也是不够的,距离30亿美元,根本还有很大的距离。她没办法让自己有空闲的时间。
与其一空闲便痛苦地思念一个人,倒不如拼死地赚钱回去更来得实际。
再次工作到深夜的麻生芽月开着她的小车子回家去,美国冬天的深夜,冷得能让人结成冰块人。
绒绒雪花落在了不大不小的庭院里,把庭院里的花都覆上一层冰层,渐渐地冷死。庭院内一栋蓝白色的小平房,麻雀虽小五脏却俱全。
遥远便看见她家门前亮着一盏暖人的灯光,她知道她弟弟又等她了,等会又要被人骂。
当她把车开回小庭院里,大门就立马被打开,走出两个高大挺拔的人影。
四道炙热的目光同时瞪着她,麻生芽月立刻举手投降,表示她知错了。冷泉洛拉着她的会屋子里,给她倒杯热茶让她暖身子。
“你干嘛去了,手机又关机。”冷泉洛黑着一张脸骂她,他都快害怕死了,如果她有什么事,他会崩溃的。
麻生芽月放下杯子,拉着他的手歉意地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手机关机了,因为最近公司要处理t-e公司的方案,所以留在公司加班了”
气炸的冷泉洛刚想继续骂,便被站在一旁许久的人打断,他的声音爽朗又不失男子的磁性。
“人都回来了,还骂什么。她脑子有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
麻生芽月斜眼睨着她曾经的高中同学火神大我,反驳:“该死的分叉眉,你骂谁没脑子。”
“摆明就是你,想赚钱想疯了吧。”体格健硕的火神大我的大大咧咧性格压根没怎么变过,还是那么的惹人嫌。
二人眯着眼睛,激烈的火光在空中激战着。冷泉洛才真正看不顺眼,这两个人都是长大不长脑子的。
习惯吵闹一会便消停的人,很快便坐在餐桌上补充能量。冷泉洛把热过的汤捧给她喝。
当麻生芽月看见用珍贵药材熬成的汤便蹙起眉,刚想开口便被火神大我截断。
“没用你的一分钱,我本来是拿给我干弟弟喝的,可他偏要给你喝。”火神大我坐在沙发上转动着指间上的篮球,没好气地说。
这个女人对待自己极其刻薄的,完全不舍得把钱花在她自己身上,也不想想她自己的身体有多弱,要不是他给她进贡药材,她早投胎到另一个世界了。
麻生芽月闻言,心底便欢腾了,反正是火神大我的,不喝白不喝,把汤到了一半到另一个碗里,和冷泉洛一人一半。
冷泉洛只好接过,知道她是一定要他喝的。
“喂,啊雀,明天到我家吃饭,阿列克斯说想见你。”火神大我冷不丁地丢一句话过来。
麻生芽月一听,一脸谄媚地跑到火神大我身旁捶捶骨头。火神大我连鸡皮疙瘩都起了。
“有话快说,麻雀。”
麻生芽月先是瞪他一眼,随即温声地说:“明天做饭,需要我帮你吗?”
火神大我的分叉眉立马往两边扯,圆着眼跳开她的触碰,“我就知道你这麻雀没好事,让你帮忙做饭,你居然敢给我按秒计钱。”
“什么什么吗,篮球界新星的你,钱多得根本花不完,我现在是好心让你有个地方花钱。”
麻生芽月挺直腰,一脸义正言辞,不一会摆摆手惋惜地说:“算了,阿列克斯见不到我,被打的人又不是我。”
被严重威胁的火神大我表示投降,瞪着她磨着牙:“我当年就是缺根筋才拎着你回家,你也不想想我在你杂志社几乎是当免费模特的。”
当年的举动,导致他整个人生开始在亏钱的状态下进行。
“我这不是替你增长人气嘛,篮球新星。”麻生芽月压根不觉得不好意思,翘着二郎腿吃着葡萄。
火神大我炙热的杀意想要刺穿她,哼声:“你新收购的那个杂志社是不是有病啊,居然在开一个星座专栏。”
在吃葡萄的麻生芽月,手一顿,嘴角蜿蜒着不断的笑意,笑说:“星座专栏,能让人趋吉避凶。”
恐怕只有冷泉洛能够懂她的意思,而一根筋的火神大我直接无视了。
麻生芽月一脸得意,对他吐吐舌头便去洗洗睡。
凌晨的冬日,夜空昏昏沉沉没有一丝亮光,依旧白雪纷飞,冷得渗人。
麻生芽月趴在窗边,看着窗外白雪皑皑的美国,她憔悴的容颜挂着浅浅的笑容。
她拿起一部旧手机,翻看着里面的信息。这是小洛给她的,说她在中国的6年里,他一直都有和绿间真太郎联系。
上千条以上的信息,让她日日来回翻看着,这是支撑她熬下去的温暖,是她能够在寒冬中依旧能不怕冷的温暖。
她翻着其中一条信息:晨间占卜说,白羊座今日不宜出门,你不要让她出门。
她继续往下翻信息:上海有冷空气,让你姐姐多穿衣服,不要让她赤脚。她如果打了三个喷嚏以上,就煮感冒茶,我等会把煮法发给你。
每翻一条信息,她就忍不住想哭,忍不住更爱他。波光粼粼的黑瞳里沉淀着多年的爱意,唇角弯弯,她把手机放在自己怀里。
“我一定会回去的,小真。”
揣紧手机,她便逐渐进入沉睡,闭起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濡湿了枕头一角。
如此日日夜夜地想着、念着、爱着,她痛并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