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醉后相忘恳求(1 / 1)
久久未等到回复的绿间垂头看怀里的人,谁知她已经熟睡在他的怀里,绿间感觉一腔热情被她唇角的口水给浇灭。
他无奈地叹息,只会破坏气氛的蠢羊。
绿间将她轻轻放在草地上,把她的腿从河里捞上来。他自己也从河里爬上来。
带上眼镜,扭了扭湿透的衣摆,蓦地记起什么,他神色慌张地摸摸口袋,看见口袋的礼物并未丢失,才松懈下来。
他犯难地盯着在草地睡着的麻生芽月,她衣服被他沾湿了不少,夜间的风还是有点冷,绿间忧心她会感冒。
踌躇一会,他在她身上摸出手机,还是打电话给她家人过来接比较好。翻开她的手机,发现她的手机屏幕是他的照片,还是一张表情诡异的照片,他不爽地抿着唇。
他光明正大地换了她手机屏幕的壁纸,唇角轻勾,感觉很满意。他翻翻她的手机通讯录,停留在‘小洛’的电话号码上。
或许拨打给她弟弟才是好办法,毕竟她和她弟弟的感情比和她父亲的感情还要好。
不再迟疑,他拨通了小洛的电话,不久对方就有一把稚嫩的声音传来。
“终于舍得回来?”
“你好,我是芽月的……朋友绿间,你姐姐她醉倒了,你出来XXXXX这里接她回家。”
小洛从椅子上弹起来,拧起好看的眉,“警告你,你不要试图对我姐做什么,我很快就到。”
绿间黑着一脸地看着被对方挂断的电话,被一个小男孩警告,真是不舒服。
对着这对姐弟,认命吧。他打横抱起麻生芽月,走到桥上等他们过来。
不得不佩服冷泉洛的速度,才15分钟,他便让家里的司机把他带到绿间指明的地址。
车一停,冷泉洛便急忙冲下车跑到绿间面前,抢过在他怀里熟睡的人儿。
既然别人的弟弟来了,他唯好把她交还给冷泉洛。接过麻生芽月的小洛,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酒气,便冷着一张脸斥责比他年长的绿间。
“她没脑子就算了,你怎么能让她喝酒,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不轨的意图?”
绿间同样凝着一张脸,今日他头一次见到麻生口中的冷面弟弟,但从外表看,他确实很优秀,可惜礼貌太差了。
“你应该问问你姐对我做了什么?”
语毕,冷泉洛才留意到他全身湿透,他垂头看看自己怀里的人,见她衣服整齐,衣服上的浅浅水印大概是他抱她的时候给濡湿了。
似乎,横看竖看,都是他比较倒霉。
“那又怎么样,毕竟你是男生,怎么都是她比较吃亏。”
他理所当然地扬起头,一点都不认输,视线在绿间身上来回打量,长得还不差,不就是身高比他优势而已。
懒得跟他辩驳的绿间,只把注意力放在惹了祸却在睡的麻生,“你带你姐快点回家,她喝了酒又吹风,身体很容易出事的。”
被提醒的冷泉洛,赶紧把她抱到后座里躺着,他转头对身后的绿间说:
“看在你今日生日,送你一程。”
“不用!”绿间拧起眉,沉吟,果真和水瓶座很难相处。
“果然和她说的那样,傲娇地很!”小洛嘟囔道。
绿间眉宇抽搐,瞪了几眼在后座的人,她什么时候才能消停抹黑他的日子。
冷泉洛别过脸,放缓声音,“上来吧,不然她会担心你的。”
绿间平伏一下心情,臭着一张脸坐到后座。
绿间跟他们说了一下他要去的地址,他早早就准备好,今日是去他舅舅家借宿一天,明日直接回东京。
临下车前的绿间,叮嘱了冷泉洛,“回去给她煮点解酒茶。”
“知道了。”冷泉洛赶紧关车门,不想再看见他,让司机把车开快点。
风中凌乱的绿间看着车子在公路上渐渐融入了夜色当中,
绿间舅舅一家被他一身湿透狼狈模样给吓了一跳,都以为他遇到了惨绝人寰的悲剧事件,个个忙着嘘寒问暖。
绿间只好编了个美丽的谎言来打断他们疯狂的想象。洗好澡的绿间回到他舅舅为他准备的房间,他用毛巾擦拭头发的手顿了顿,拿起手机想要拨打给麻生。
可又怕打扰她休息,只好作罢。
他眼睛倏尔一亮,他从桌面拿起她送给他的礼物,礼物包装纸早早就被泡湿了,绿间小心翼翼地拆开礼物。
打开礼物盒,里面是一坨绿色像海藻一样地堆在角落,他思索这到底是什么,他的指尖钳着这坨不明物体。
久久地,绿间终于恍然这是一对手腕,大概被河水泡了泡才会走形的。
翠绿色的手腕边侧似乎绣着歪七八扭的字体,简直就是鬼画符,这更是考验他智慧的时刻。
他摩挲他白皙精致的下颚,结合了一下麻生芽月的简单思维,想了一会便推敲出这两只手腕绣得是什么字。
“你到底是有多想成为绿间芽月啊!”
他唇角绽放好看的笑意,拿着风筒动作温柔地吹干手中的手腕。
谢谢你,小芽。
*
第二日醒来的麻生芽月,脑袋疼得很,发麻发胀的就像是一团浆糊,黏糊糊的。
她连昨日怎么回家都不记得了,听小洛的三言两语的描述,就是她不甚酒力,然后某人拨打电话给他,最后她就回家了。
大概这几日折腾来折腾去,她现在精神状态并不好,一回想便头疼不已。第一次醉酒的她,应该没干什么事情吧…
她战战赫赫地发了条短信给绿间。
‘小真,你回箱根了吗?’
麻生认为不能直入主题,先要刺探他今日的心情如何。
‘不回箱根了。现在在坐车回东京,因为有篮球训练。’
绿间回信息的速度当真是…一日比一日神速。
麻生芽月在床上滚了一圈,斟酌了一下词语,才小心翼翼地问:
‘昨晚,你应该挺开心的?’
在电车上的绿间,正襟危坐的他轻垂头,因为逆光的原因,他脸色黑沉沉,唇抿成一条绷紧的直线,他的指腹在手机键盘上摩挲。
‘巨蟹座今日不宜与运势极差的白羊座说话,你自己好好反省。’
铁青着一张脸的绿间挂上手机放回口袋里,他闭上了染上愠怒的双眸,她还真会挑地方忘记。
麻生芽月收到这么一条短信,整张娇俏小阳光的脸便耸拉下来,她就知道她昨晚肯定发酒疯了,不然他不会突然生气不理她的。
她仰天大喊,心想既然是丢脸至极的事情,还是不要想起来比较好,她轻拍她的小心肝自我安抚。
紧接而来的半个月,麻生芽月当真把那晚的事情给忘光光,气得绿间真太郎连续好几天都放着冷气,独自享受。
对于后日便能回东京的麻生芽月,早早就开始收拾行李,还特意逛京都买手信给篮球部的人和即将见面的小晨知己。
日子过得滋润的麻生芽月,再迟钝她也发现了她弟弟今日的愁眉不展,总是摆着一副股市坍塌的黑沉表情。
麻生芽月端着一副我是贴心的小棉袄的表情走进小洛的房间,在房间里练毛笔字的冷泉洛,眼皮都没抬一下,能敢不敲门便走进来的人在这个家就只有她一个人。
麻生芽月绕着书桌徘徊,思量着该怎么开口问他才好,但又怕他会拒绝。
“有话快说。”小洛不耐烦地开口。
麻生顿住脚步,站在他正前方的位置,灰暗的阴影斜落到他的毛笔尖下。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住?”她豁出去地问,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接受他是她家人的事实了。
震惊的冷泉洛,手不受控制地停滞,墨汁在画卷上染了一大块痕迹,他抬头直勾勾地瞧着一脸认真的麻生芽月,他久久都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这简单的询问,于他而言是不敢逾越的深渊,从不妄想有人会拉他一把。
麻生在他僵住的脸挥挥手,好让他回过神来。
“小洛,别走神。快回答我的问题,你要不要来东京和我一起住?我可以尝试求求父亲的。”
冷泉洛的眼底冒上了莹白的光芒,可不到一会便熄灭了,他垂头沉声,“那个男人,是不会允许的,一个连全家福都要用合成的人,根本就是铁石心肠。”
他的话嵌着恨恨的味道,握着毛笔的手越发用力,直到青筋凸起。
麻生直到现在都难以理解他为何这般讨厌,应该是恨她父亲。她心疼地握住他的手,不忍年纪尚小的他便被恨封闭自己。
“我会去恳求父亲的,你在这里等我好消息。我现在就去找他。”
冷泉洛还未出声,她就急促地逃离了他的房间,他眼神如同灯火燃烧殆尽过后的空寂,他闭上眼,喃喃道: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姐姐。”
而另一边火急火燎跑到麻生青至书房前的麻生芽月踌躇了一会才鼓满勇气敲门。
“进来。”
她父亲的声音如古钟敲响般有震慑力,让麻生芽月有点脚软。她颤巍巍地走进去。
在办公桌处理公司业务的麻生青至,抬起眼看了芽月一眼便继续垂头工作。
“有事?”
芽月无心情打量这间古朴严肃的书房有多精巧雅致,她走进他的桌前,捏紧衣摆,开口:
“小洛能转学到东京读书吗?”
麻生青至的手停顿一下,继续把他的名字签在文件上,合起文件放到一旁。他双手并拢抵在桌面,如鹰般犀利的眼神攫住他的女儿麻生芽月。
“原因。”
芽月的心跳极快,可她偏要不畏惧地与他直视,“他才11岁,是最需要人照顾的。您和美致阿姨根本就没有时间照顾小洛,我可以照顾好小洛。”
“你应该知道,他根本就不需任何人的照顾。等他国小毕业,我便会送他去国外深造,他可是麻生集团的继承人。”
麻生青至字字铿锵有力,不容抗拒的压迫铺天盖地地砸向娇小的芽月。
“我能保证,留在东京他照样可以接受最精英的教育,仍能去补习班补习他全方面的才能。东京的学校并不比京都国外的差劲。”
“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他不容置喙地开口,直接抹杀她所有的保证。
麻生青至黑沉着一张脸,她这是要和他对抗的意思,他黝黑深邃看不见底的眼睛,一刀一刀地刺向芽月身上。
“这是你欠小洛的,他现在变成这副自我封闭的模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难不成你要让他一生都活在阴影里,别说成为精英分子了,迟早都会成疯子。”
芽月她赌,赌他父亲肯定是对小洛做过最残忍的事情。
她大概赌赢了,这番话,或多或少还是扎进了麻生青至坚石的心。芽月见他严肃犀利的神情有些许怔松,她继续开口:
“父亲,你和妈妈离婚的时候,虽然我没有被送去福利院,只是被困在东京的房子里让保姆照顾,曾经我是恨过你的,恨到想死。”
“当时,我是因为遇到一个温柔的人才原谅了你。可现在同样的事情降临到了小洛身上,他比我更恨你,如果你不想他对你恨之入骨,你最好把他交给我,我会好好地教导他。”
提及以往的事情,芽月还是忍不住心揪痛到眼眶泛红,视线模糊了视线。
麻生青至看着他女儿倔强强忍不掉泪的模样,正所谓虎毒不食子,终究于心不忍,他抽了张纸巾走到她面前替她抹去眼角的眼泪。
芽月握住他父亲宽厚的手掌,恳求道:“就一次,让小洛在东京读完国中再出国也不迟。我愿意把自己的名字从麻生家族的族谱上剔除,从此麻生集团的任何利益都与我无关。”
麻生青至惊诧,她居然能为小洛做到这个地步,要是让她知道事实,都不知道这善良纯真的女儿又该会怎样。
“不必剔除名字,你是我麻生青至唯一的女儿是不容更改的事实,至于小洛,便听你的话让他在东京念书,国中毕业便出国。”
亏欠这个女儿的,他唯一能弥补能保护她的事情便是让她始终都是麻生家族的大小姐,继续持有麻生集团的股份。
破涕而笑的麻生芽月拽紧她父亲的衣袖,再次问道:“真的吗?”
“恩,言出必行。明日我便让管家送你们回东京,安排小洛的入学手续。”
“太好了,小洛会很高兴。我先去告诉小洛这个好消息。”麻生芽月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喜上眉梢的她躬了个身便离开书房,一打开书房的门,便对上一张冷艳的脸孔。
麻生走出门外,拉上了门,收敛着方才的喜悦,“美致阿姨,父亲同意让小洛去东京读书。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小洛的。一有假期就带小洛回京都看你。”
冷泉美致美如一朵冰山雪莲,由里到外都是结着一层冰,她平静的眼眸扫向麻生芽月,冷声:
“回了东京,便好生地待在东京生活下去,至于回京都便不必了。”
寒飕飕的刺骨冷意从脚底冒上,芽月莫名地听出她话中的警告,她开口反驳些什么,最终还是在她凌厉的寒冰眼神中闭了嘴。
冷泉美致不再看她,敲了门便走进父亲的书房。芽月见她离开,方才绷紧的心才得以缓下来。
她嫁给父亲到底是为了什么,父亲的这段婚姻真的会幸福吗。父亲结婚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妈妈,还是不要了吧,妈妈她现在过得这么幸福,不想让她想起以往。
顾着沉思的麻生芽月愁容满面地走回小洛房间,小洛见她一脸惆怅,心生的一缕火焰都熄灭了。
他黯然垂首,他真的没办法逃离他所谓的母亲的魔掌吗?
想了一会便豁然开朗的芽月嘴角弯弯地刚想开口告诉小洛这个好消息,偏偏被他沮丧凄凉的身影给吓到,他该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小洛你别乱想,我父亲他同意你去东京,他同意了!”芽月迫不及待地抚上他颇凉的脸颊,见他阴郁混浊的眼神渐渐明澈,她提起的心才得以稳下。
“…你,没骗我?”小洛久久问出的话,带着颤动的小心。
芽月握住他白嫩的手,重重地点头,“如果骗你,就诅咒绿间真太郎自行车爆胎!”
小洛不禁一笑,泪眼朦胧,他笨拙地抬起头强忍着泪水,可他抖动的双唇发出的声音早已泄露他的心情。
“小洛,没有必要在我面前强忍什么,假装什么,我们是家人,你可以对我撒娇的。”
芽月伸长手臂轻搂住稚嫩的男孩,手掌在他微颤的背部轻拍他安抚他。从未对旁人打开心扉过的冷泉洛,他想要彻底信任她,把头抵在她瘦削的肩膀,眼角的泪水沾湿她的衣服。
“…谁要撒娇,你以为我是你这个爱哭鬼啊。”他闷闷的声音才她肩膀从传来。
“给你三分颜色,你还敢开染坊。”芽月一点都不手软地拉扯他柔软的耳垂。
“啊!痛啊,痛啊!”这次小洛是痛到憋出泪了,他投降道:“我错了,你先放开。”
“哼,看你还敢不敢!”芽月松开手,开始在他房间徘徊,眼睛细细地打量房间里的东西。
捂着发烫的耳垂的小洛跟在她身后,问:“你看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进来这个房间。”
芽月双手抱胸,“我在想家里的房间该怎么布置才好,你这么多书籍,杂物房那改建成书房,好不好?”
小洛心底暖烘烘,以往无情到凛冽的眼神自从遇到她,早已渐渐融化,“等我去到东京的家里再讨论这个。还有,我喜欢深色系的布置,你别给我乱来。”
“知道了啦,回到东京就跟你一起去买,你现在还是赶快收拾行李,我们明天就回我们东京的家。”
“…明天回家。”
翌日,离开京都,心切的姐弟二人怀揣着新生的希望踏上了回家之路。
这崭新的一路,谁能料想前方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