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梦魇缠绕情起(1 / 1)
麻生芽月渐渐地进入梦乡,或许冷泉洛这件事让她勾起埋藏的记忆,梦里仿佛回到了以往。
很小的时候,她便知道她父母并不怎么恩爱但相处得挺融洽的,对她也是极好和关怀备至。有父母疼爱的日子持续到她11岁那年,她的父母突然说要离婚。
她扯着妈妈的衣服,“妈妈,什么是离婚?”
“芽月,离婚就是以后我们都不住在一起。”麻生芽月的母亲浅井美惠揉着她的头发,温声地说。
“我不要,我要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我不要我不要!”小孩子的她只会抱住浅井美惠的腰身大哭拒绝。
麻生芽月开始变得好害怕,爸爸妈妈开始对她不笑了,也不送她上下学,在家里也不跟她玩了,他们只顾着争吵,妈妈会砸坏家里的东西,爸爸就冷着一张脸。
她好害怕,好讨厌这样的日子。她想起生病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会守在她身边的,她一直洗冷水澡吃冰棒,最终得了高烧进医院。
但她所期待的愿望都落空了,她的爸爸妈妈都没有陪在她身边,请了看护姐姐照顾她。
为什么会这样,失望与难受让她刁蛮任性起来,她不吃药也不打针,把医院搞得鸡飞狗跳。
护士实在无能为力,只好把她的父母请到医院来,麻生青至迫于无奈只好把她接回家中照顾。
“芽月,吃药。”麻生青至冷着一张脸,最近的事情已经够让他烦了。
浅井美惠冷笑,“不要用这种口吻跟芽月说话,她不是你公司里面的员工,她是你的女儿。”
“她也是你的女儿,你来照顾她。”麻生青至把药放在一边,便起身想离开。
麻生芽月拉扯住他的裤子,“爸爸,陪芽月,好不好?”
麻生青至面对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有点不忍。一旁的浅井美惠却是冷嘲热讽,“怎么,难道不是那个女人生就不是你女儿吗?麻生青至,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你胡说些什么,你给我闭嘴。”麻生青至冷声。
“也就只有提到那个女人你才发火,麻生青至,你给我滚远一点,不要让我看见你。”
浅井美惠似乎发了疯般地随手拿东西往他身上扔,房间的争吵让年少的芽月缩在被子里面痛哭流涕,她的小身板一直哆嗦着。
麻生青至甩了在发疯的浅井美惠一巴掌,“你给我清醒一点,你看你现在像什么!”
他摔门而去,浅井美惠瘫坐在凌乱的地面流泪,麻生芽月听见妈妈的哭声,心疼地从床上钻出来,拉着妈妈的手。
“妈妈,不哭不哭,芽月给你吹吹!”
浅井美惠一看见酷似麻生青至脸容的麻生芽月,不禁精神错乱,将狠狠地她甩开,推落在一旁的墙上。
被推开的麻生芽月,脑袋直撞在柜子的菱角,殷红的血液从她的额间蔓延而下,她水灵的眼瞳失去生命力地阖上。
她一躺,便在医院睡了1天。醒来后,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单人病房。
“你可以出去走走,外面的阳光很好呢。”护士小姐对她说得最多的便是这句话。
麻生芽月很安静,静静地坐在病床上沉思不语,她侧头瞄见床头的三朵娇艳的太阳花,欣喜地问:“护士姐姐,我爸妈是不是来过?”
“没有,太阳花是一个男孩放在这里的,长得可好看了,又有礼貌,经常送花给每个病房的人……”
护士的滔滔不绝,麻生芽月并没放在心上,她失落地继续蜷缩在病床上。
三天里,她的父母都没来,她的伤口也差不多痊愈。心灰意冷的麻生芽月主动走出病房门。
深夜的医院幽暗恐怖阴森,她站在楼梯边缘,往下看十几个阶梯,掉下去会不会重伤,重伤了,她的爸爸妈妈会不会来看她,会不会不吵架了,不离婚了,不会再丢下她一个人。
她真的不想再这样一个人活着了。
她紧闭双眼往下坠落,她耳旁传来呼喊声,紧接着腰被温热的掌心搂住,她的头被强按在瘦弱的胸膛。
她被人紧紧地抱住一起滚下楼梯,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身体的疼痛却发麻刺痛她受伤的脑袋,她的意识渐渐开始迷糊。
她晕乎乎地朦胧着双眼,想看清他的模样,却怎么样都看不清楚,眼里只有他朦朦胧胧的白皙脖颈。
他抱起她往急诊室走,失去意识之前,能依稀听见他说:
“喂,你不要有事!”
经过滚楼梯事情,她脑部的伤口更为严重,出院日子又延长,她醒来后问护士小姐。
“那个跟我一起滚下楼梯的男生呢?”
护士小姐递给了她一朵太阳花,“这是救你的男孩给你的,他没什么事情。”
麻生芽月接过太阳花,轻触它娇嫩的花瓣,心底感到了久违的温柔,“护士姐姐,他叫什么名字啊,我想去谢谢他。”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不是我们医院的病人。喔,差点忘了,这个给你,这是那个男孩忘记拿的雨伞。”
翠绿色的雨伞被折叠得整齐,她拿过雨伞,当握到伞柄时,发现上面有刻字。
年纪甚小,她发音不怎么标准地念出来,“绿、间、真、太郎!”
本来她的情绪被每日的太阳花安抚地很平稳,谁料到她的父母终于来医院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那是个阴沉昏暗的一天,夏天就是这样,要么晴朗明媚,要么便是暴风雨。
她躺在床上歇息,是被细微隐忍的争吵声给吵醒的,她没敢掀开眼皮,她怕看见他们的脸孔了。
“既然我们已经离婚了,芽月的抚养权就交给你。”麻生青至冷淡地开口。
浅井美惠冷笑,“不要这么大方的模样,芽月的抚养权我是不会要的,你自己养她。”
“你是她母亲,你确定要这样?”
“你不也是她父亲,我可不想日后还要对着那个孩子,她长得那么像你。”浅井美惠双手抱胸,不忍看在病床上的孩子。
麻生青至呼出一口气,“我的事业才刚起步,丢给我一个孩子简直就是累赘,你先养着她5年,之后我来养,放心,赡养费和抚养费不会亏待你的。”
“别说5年,5天我都不想看着她,看着她我就忍不住想起和你这段愚蠢痛苦的婚姻。麻生青至,你若是有些许良心,就不要这么残忍地对我。”
“既然你和我都不想要,送她去福利院几年,之后再要回来。”
“哈哈哈,你还配做人父亲吗,真是禽兽不如。”浅井美惠耻笑,接着就摔门离开病房。
麻生青至也急匆匆地离开病房。
他们都离开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麻生芽月不是睁不开眼,而是泪水不要命地掉落,酸涩地撑不开。
绝望的海水决堤地充斥她所有情感,她的世界只剩下黑白灰三种色调。
她眼睛似乎看不清所有了,没有人喜欢她,没有人要她,她被爸爸妈妈抛弃到福利院生活。
她赤着脚,在医院的安全梯走下楼,离开医院,街市的喧嚣她听不见,她只听见她父母争吵的话语一直在她的脑海里重复,她吃痛地捂着脑袋,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捂着脑袋的她,失控地在路面横冲直撞,她好痛,头好痛。
当她冲出公路时,看着刺目的车灯打在她身上,那瞬间她居然破碎地展开笑颜,因为她找到能安静的地方。
在被车子撞上的星火之际,她又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给环住,她依旧被他护在胸膛,他急促的跳动声声入耳,照亮她恐惧黑暗深处。
他抱住她逃脱车子的碾压,却难逃摩托车的冲撞过来,受到冲击的他们在地面滚了好几圈。
在晕厥过去的最后一丝意识里,她看见他白色的衬衫上有嫣红的血液,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他说:
“你要坚持住,拜托你要活下去。”
她当时紧闭的眼角,还滑落了一滴泪。
这一年,她大概跟医院有仇,越住越严重,她醒来时,第一时间便是抓住护士姐姐问:“他怎么样了,救我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你先冷静下来,他没什么事情,就是腿骨折了,现在他没什么事情。”
麻生芽月抓住她的护士服,“姐姐,告诉我他住在哪个病房,我想看看他!”
“他的家人刚刚帮他办了出院手续,他给你留了张纸条,救你的男孩原来就是上次楼梯的那个男孩诶,你们真是有缘。”
麻生芽月转头到柜子处,一朵含苞待放的太阳花的枝、茎下有张卡纸,她抽出卡纸,上面是男孩秀丽颀长的笔迹。
‘生命是不能随意糟蹋的,你要快乐勇敢地活下去,微笑着比什么都好。你笑起来,非常好看。’
麻生芽月捏紧枝、茎,泪水不禁滑落打落在卡纸上,她冲到窗边,伸头往下望医院楼下的大门口。
大人小孩比比皆是,她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情急之下,她大喊着:“绿间真太郎!”
这一吼,也不知道多少人能听见,可她找到了,她知道。有一个文雅的绿发男孩抬头看她。
他的手上也拿着一朵太阳花,金色的光芒温柔地坠落在他白白嫩嫩的脸蛋,她觉得他比太阳花还要耀眼温暖。
那一眼,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
小男孩看了她几眼,便坐上车子里面,车子在公路上疾驰而去。
麻生芽月从那时起,她爱笑了,变开朗了,仅仅因为绿间真太郎,她喜欢上那个温暖的男孩。
他是她的信仰,是她活下去、笑下去的信仰。
多年前的事情席卷到她的梦中,麻生芽月惊醒过来,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擦擦额上薄薄的汗水。
她挽着笑意瞅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轻声地喊着:“小真,小真,睡了吗?”
她拿起话筒放在耳边,聆听他平稳的呼吸声,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她觉得她是最幸福的人。
“小真,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