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结局(1 / 1)
萧誉宴不答反问:“那字迹我亲眼看过,却是我父皇对的字迹。”
父皇……
宋明辰闻言,没有生气,没有意外,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连时间都一份不错,“阿宴,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
话未说完,就被萧誉宴冷声打断了,“你只告诉我,这圣旨是真的,你们承认是吗?”
宋明辰:“……是真的。”
死一片的寂静。
宋明辰眼里闪过失望来,目光直接忽视了洛言恪喜不自胜的脸,叹了口气:“这圣旨确实不假,但先皇传位我父皇的圣旨也是真的。”
先皇一生自知有愧于黎民,遂在弥留之际做了不少的计算。
一面是少年意气的儿子,一面是深得民心的好友。
他将一生所有的经历过眼了一遍,才发现原来那么快就又如云烟游走了,欣慰?有的。悲哀?也有的。都说人之将死,很多事才会放下参透,他也是如此。
真想回到还未错得离谱的时候,想想当年,他和阿裕一同成长,斗志昂扬,原来最初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所有上凉的子民,怎么到了最后,就被自己演变成了侵略呢?
那么,遭殃的还不是寻常百姓。
南烟,一夕间覆灭,他当时是被迷了心窍了吧
当然这些,萧誉宴几乎都不知道,宋裕和蓝蔷也在有意的隐瞒,因为他和先皇太像了,骨子里的不服输,也许一纵利国利民,也许……祸国殃民也未可说。
萧誉宴没有说话,洛言恪生怕再出变故,张口欲解释什么,说了几个字,就发现对方明显没有了耐心。
他此刻,是纠结的。
如同亲人一般引导他长大的师傅,也就是宋裕本人,那样若兄若父的关怀,怎么又做的了假?
洛言恪的眸子闪了闪,流露出凶狠的精光来,还好他今日有备而来,萧誉宴若是识抬举,他可以暂且留他些许日子,若是……那可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这时,一直未曾出声也是这起事件最大的策划者,慕秋远站了出来,他攥紧了风铃的手,对她点了点头。
面向众人。
轻浅温和的语气,却透露着不同寻常的严肃:“萧王爷,这话我本不该说,但事到如今,关乎的不只你我,还有这上凉的命运,慕某不得不说。”
洛言恪生感不妙,虽说胜券在握,但时间一拖再拖,也不是件好事,正欲阻止,被萧誉宴拦住了:“让他说。”
洛言恪哑口无言,无奈扭头,对风萤使了个眼色。
“当年的上凉和南烟几乎是并驾齐驱凌驾于列国之上,而南烟素来以毒术医术驻长,本来两国应该相安无事的,却由于先皇的一览天下之心,在南烟国那场大火中选择进攻,也才有了后续奇毒之案的悲剧,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先皇该是上凉的罪人才是。”
“当年的事慕某有幸知道一点,那段时间,掀起了不少的暴□□动,只是最后都被大将军阻止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朗了,就是说,宋裕才是那个力挺先皇的人,民心也好,天意也好,萧誉宴都没有责难的理由,再说,谁人看不出来,宋裕根本无心于皇位,到这会儿了,才有兴致带着老婆到处跑。
“阿宴,你别信他们的,他们都是诓你的,若真是这样,这些年怎么不告诉你,当年你也不小了,宋裕若真是有心,为何不一心辅佐你?”风萤看着脸色几变的萧誉宴,浑身都冒了冷汗。
本来只是一场较量,她虽有本事,可也不能在这样的境遇下顺利脱身。
宋明辰对于这种自欺欺人的愚蠢也是够了,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来,目光灼灼看着萧誉宴:“你该认得先皇的字迹,诚如她所说也算得上一种理由,那你不妨看看这封信,相信所有的一切,你都会有个答案。”
字迹早就干涸了,看得出来的确时间很久了,萧誉宴犹疑着接过来,旁边洛言恪暗道不好,伸手就要抢,被萧玉雅一手挡开。
“吾弟亲启。
见字如兄,寡人深知时日无多,这些日子总在不断忏悔……”
越看下去,萧誉宴的脸上越是冷若冰霜,渐渐得又释怀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不是一封自白信,而是一封祈求信,先皇在临去之前感悟此生,为了赎罪,恳求宋裕继位,为弥补自己的过错,也为这天下苍生。
洛言恪眼底划过一丝不自然,摇了摇头冷笑了声,不过还来不及开口,被风萤抢了先。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信,人家当你是白痴呢,你还就对号入座,还说自己不傻,连睡了十三年的人是谁都分不清,萧王爷我也真是可怜你!”
充满不甘的声音夹带着咆哮吼完,但其他人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她说完看看始终无视她的慕秋远,再看看眯着眸子的玲珑,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嘲笑她。
傻子……傻子……傻子……
究竟傻的是谁,她忽然忘了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到底是谁,这又是哪里?
她仿佛惊愕了一番,再看看众人,明明没有人张口,她却觉得耳边全都是张狂的笑声,嘲笑、厌恶、可怜!她猛地捂住耳朵,她不要听,不要听!
慕玲珑将风萤抓住,见她欲挣扎,也不客气了,直接将她按坐在椅子上,风萤怔了一下,因为撞击的疼痛让她眉头蹙了一阵,然后就失神一般的继续捂着耳朵发着傻。
好吵啊,为什么那么多人在说话!
洛言恪见事不宜迟,扬声道:“众兵听令!此处皆是乱臣贼子,还不速速行动!”
话音未落,纷沓的脚步声而至,洛言恪嘴角的笑更加张扬了,待到整个房间里三层外三层被包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才走近风萤,一只手轻佻的托起她的下巴来。
不过一瞬,被慕玲珑拍落。
洛言恪扭头,“你亲娘在那里呢,你不是也跟这蠢女人一样傻吧?”
慕玲珑可怜的看了他一眼,未置一词,只是立在风萤的面前,不许他乱碰。
洛言恪咬了咬牙,摇摇头,还未来得及继续嗤笑,门外再次传来动静,比刚才更大的阵仗。
周遭的兵士也未明白过来,瞬间脖子上都架起了刀锋,众人惊诧得看着洛言恪,洛言恪也同样。
……
十万精兵包围了萧王府,白离带着兵符快马加鞭跑到城外搬来的救兵。路上她还在想,殿下真是荒唐,居然把兵符留给慕晚做纪念了-_-!没错就是那块清白玉牌。
慕晚看到那副描摹的画,忆起那块青白玉牌来。
一群人冲进来,白离第一个带头上去,趁着洛言恪还回不过神,一副吞了苍蝇的便色,当即就擒了他,只听他一直摇头做不相信状:“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明明没有了啊,我派人专门去查证过,确实丢了啊……”
白离知道他说的是兵符的事,但很多事,只能说,天意如此。
慕晚和洛飘然后面才进来。
看着安然无恙的宋明辰,两人都松了口气,朝着他走了过去。
只是慕晚还没碰到宋明辰,就被横空跃出来的人影下了一跳,宋明辰动作更快得把她揽在怀里,但似乎……对方并无恶意。
风萤的目光里空洞洞一片,此刻拽着慕晚的衣袖,不断地呢喃着:“玲珑啊,天黑了,你饿了吧?娘给你煮饭去……”没有人理会她,她仍旧不停地自言自语。
慕晚诧异得看着自己的爹娘,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宋明辰低头耳语了两个字,她才恍若明白过来:傻了。
正欲说什么,就见慕玲珑走了过来,慕晚下意识退了一步,引得对方嗤笑一声。
“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人,而是人心,其实慕晚,我还真挺羡慕你的,”她掀眸看了眼旁边的慕秋远和风铃,眼神低下来暗了一下,继续道:“你出现的时间刚刚好,好到他已经有耐心去关怀你,不,不是时辰的问题,是你,只能说是你,跟她”她指着风铃笑了:
“太像了。”
不只是五官,身上散发而出的温和无害的气质,心底保留的不争不抢不贪不嗔,俱是九分相似,才会激起了慕秋远的关爱。
慕秋远握紧了风铃的手,看着第一次袒露心迹的大女儿,有些无奈:“玲珑,这些年,是爹亏欠了你,我——”
玲珑笑了下,“不用说了,其实我都懂。”他怕什么,自己当然知道,看了眼风铃,慕玲珑伸手抓住了风萤的手,“可你们也该知道,养恩大于天,她在你们眼里再坏,再作恶多端,可这些年对我是真的好。”
慕秋远最初不知道假风铃的身份,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什么也不揭穿,是怕会加害他真正在意的人。
慕玲珑早就洞悉了这一切,众人都有疑虑的事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是,同样的,她也并不知道原来这人是自己的姨娘。
“她都已经这样了,我会带她离开,永远不回来上凉了。”慕玲珑说完再不看其中一道灼灼的目光,搀着风萤走了,眉眼间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耐心。
这些话其实不光是说给她自己听,萧誉宴的感受不也少。
养恩大于天……
自己竟然又错了,还错的如此离谱。他眉眼都黯淡下来,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走了几步,站在洛飘然一侧,“飘然,你……我们——”
洛飘然正和慕晚说着话,他神不知鬼不觉过来,吓了自己一跳,不由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什么我们,神经病吧,我已经成亲了啊萧王爷,你不会也傻了吧?”
萧誉宴:“……对不起。”他轻声说。
洛飘然抚了抚浑身窜起的鸡皮疙瘩,稍稍远离了那人一步,“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终于走到今天几乎所有的事都落了幕,宋明辰当下说了件更惊人的事:“阿宴,鉴于你在此次事件中酿成的后果,虽说死罪可逃,但活罪不可免。”
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不相信宋明辰竟然会这么着急大义灭亲。
萧誉宴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宋明辰接着递上来一道黄灿灿的圣旨,示意他打开。
寥寥几个字而已,萧誉宴看完眉头紧锁了起来,才对上宋明辰闪着精光的眼神,不由滞了一下。
“用你今生余下的时光去做利国利民的事,造福百姓,就是对你的惩罚,皇上。”
皇位传来传去,众大臣心声:你们真会玩!
心里的大石头一放下,慕晚渐渐就有些困了,小小的打了个呵欠,宋明辰揽住她,轻声对她说:“天晚了,我们回去歇息吧。”
慕晚点点头,可不是,星星都出来了。
他说,我现在只是一个寻常人了,你会介意吗?慕晚摇摇头,是谁不重要,但是你会娶我的吧?他笑了,现在没权没势了,不娶她活不下去了,慕晚也跟着笑。
她总以为自己遇上了他,漆黑一片的夜才有了光彩,殊不知在他心里,就算耀眼如星辰,也只有夜空能承载这份美丽。与时辰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