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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一步之遥
第一眼看见杨北笙，虽说只是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但她眼中的那种冰冷顾子羲却没放过。他难以理解，像杨北笙这种女人，为什么江之玥反倒自己黏上去。
三个人一起吃了饭，期间只听杨北笙和江之玥在说话，顾子羲在一旁吃菜，显得有些随意。正巧，杨北笙看顾子羲不顺眼，他也觉得这女人太过冷傲。饭局过后，是林佑泽来接杨北笙的，这一点倒让顾子羲很吃惊，没想到她是林佑泽的女人。两个男人不熟悉，相互打了个照面便道别了。
天色黑了，顾子羲把江之玥送回家，遇上江家两兄弟离开。
江之玥看见许久未见的江启轩，激动地迎了上去，可是介于有顾子羲在场，她跑到一半又停下，望着两个哥哥走过来。
“和顾少爷出去玩了？”江允修问。
“不是和他单独出去的，我是搭他的车去找北笙姐。”虽是回答江允修，但她的眼直直地望着江启轩。她的这番话，是怕他误会才解释的。
江允修知道不该在这打扰这两人，识趣地走开，前去与顾子羲打个照面。
“哥……”她的声音，细弱蚊声。
“你们的事我听允修说了，既然他对你好，你就好好地为婚礼做准备。小丫头都要身为人妻了，可不能再任性孩子气了。”他的面色憔悴，想必这些天他并不比她好受。“我该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他抬手去揉她的发，然而，多了一份心思，又把手收了回来。
见他的手无力地垂下，她既心疼又伤心。“不是的，我和顾子羲……”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里，她咬紧牙关，忍住把真相说出口的冲动。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的。
“别说了，回去休息吧！”打断她的欲言又止，江启轩低吟着。
“……晚安。”趁自己还没有失控，她一股脑儿跑进屋子。
江启轩握紧双拳，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一步一步迈出脚，不自觉红了眼。
顾子羲远远地看着，心里的疑云渐渐明朗。
阳光在木质地板上不留痕迹地移动，一点一点地将她完全吞噬。午后太阳的温度灼人，惊醒了蜷缩在地板上睡觉的杨北笙。她没有动，后背迎着阳光，微微灼疼。她的双眼半阖，隐约看见面前晃过一个身影。而后，那个黑影出现在她的身后，挡住了阳光。背上的疼痛渐渐感受不到。
保持着姿势不变，她就这么睡着了。
“江爷爷要见你。”
看着血红的夕阳，林佑泽轻声念了一句。他不清楚她是否醒着，但没有听到她的回应。
挑婚戒，试礼服，婚礼的各个事项按部就班的进行着。随后，林家收到了婚礼的请柬，封面是顾子羲和江之玥的结婚照。
一晃眼，就到了婚礼的那天。一大早，江之玥就被叫起来赶往婚礼举办的酒店，换上婚纱，然后化妆。所有事忙完，几近中午。宾客是下午一点入场。
江之玥饿了一早上，可是化妆师告诉她不能吃东西，不然毁了妆容，就得重新化。饿的实在受不了，趁着只有自己在房间里的空档，她拿出私藏的苹果，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去，苹果上留下红红的唇印。抽了几张纸把苹果上的唇印擦干净，她继续津津有味地啃。
门突然被推开，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逮个现行。
“我该怎么说你才好？”顾子羲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把苹果啃干净，口红早被她吃完了。
“有没有吃的，快给我弄点来。”
审视她一番，虽然已经没了形象，不过化了妆穿上婚纱，还是蛮楚楚动人的。不过，“你现在是新娘，能注意点吗？”伸手掐住的她的脸，力道不轻。
打开他的手，“我们又不是真的要结婚！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长辈们交代？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了。”
“交代？什么交代？”
“你不是说你有计划可以让长辈取消联姻吗？所以我和你才结盟的。”
顾子羲笑看她，“这段时间和你相处，觉得你没那么讨厌，所以我反悔了，不想取消联姻。”
听他这席话，她的心都揪在一起，几近绝望。
“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不想取消联姻？凭什么！你征求过我的意见吗？我有说同意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根本不想跟你结婚吗？”她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嗓子也因为过度吼了而沙哑。
他沉住气，耐心说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压根就没有什么计划能取消这场婚姻。你所能做的，就只有接受而已。”
“那你之前说的那些计划呢？都是骗我的？缓兵之计？”
他点头承认，“是。”
“顾子羲！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一巴掌掴在他的脸上，清脆响亮。“你以为你把我逼到绝路我就会嫁给你？你太小看我了！”狠狠推开他，直奔门口。
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钳制住。“江之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天真。我之前对你一点都不了解，你以为我凭什么能骗到你？”
“放开我你这混蛋！”她嘶吼着。
“这些都是你大哥出的主意！”
刚才他说什么？她瞬间安静下来，呆呆地抬头，“你说什么？”
她不再吵闹，反而让他觉得更闹心。
“婚期刚定下来的时候，你用绝食来反抗，谁说话都不听。之后江启轩就来找我，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暂时恢复正常，不过，是以欺骗的方式。也就是你口中所谓的盟友。我们猜到你知道真相后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江启轩让我告诉你，他已经有了结婚的对象。而你，也不要再任性了。”
想吼吼不出，眼泪生生地掉出眼眶，哽咽住。她不想相信，可她知道，他这次没骗她。
婚礼开始的时间，推迟了，因为新娘补妆花了些时间。
大厅的门打开，江之玥出现在红地毯的这头，挽着父亲的手走上红地毯。盖着头纱，白色婚纱长长的拖在身后，一步一步，白纱一漾一漾，缓缓走向另一头的顾子羲。
她的双眼模糊，眼泪没有停止过，妆容早已花了。幸好没人能看得到。
头纱只为掩住她红肿的双眼而存在。
眼看着她的手交给了顾子羲，杨北笙低头抹了泪。终究，她的幸福被辜负了。
大厅门外，江启轩站在外面，始终不敢进去。
婚礼进行到一半时，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杨北笙的跟前。她认得，是江爷爷的助理。
“杨小姐，老爷请您过去喝杯茶。”
林佑泽和别人在聊天，背后就是杨北笙。听到江爷爷要见她，立即转身插一句，“我陪你一起去吧！”
助理先生鞠躬，“抱歉，林少爷。老爷只请了杨小姐一人。”
“我等会就回来。”她说完，转身随助理先生离开大厅。
她被引出大厅，坐电梯下到6楼，进入茶室。江爷爷端坐在木桌前煮茶，她一进门就嗅到了茶香，淡淡的萦绕在鼻尖。江爷爷示意她坐下，亲自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了她的面前。
双手端起茶杯，先闻，后品。上好的酽茶，茶水滑过喉咙，从舌根滋生的苦涩锁住眉头。
“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放下茶盏，不愿再喝第二口。
“老林那老家伙一直不肯告诉我佑泽那孩子和你的结婚打算。我只好从你这打听打听。”
“暂时还没结婚的打算。”
江爷爷提壶为她倒茶，她抬手挡住，摇头谢绝。
“现在没打算，是准备去国外治病吗？听老林说，你之前生过一场大病，忘掉了很多事。”
“病已经好了。”
品茶之余，江爷爷忘了她一眼。
她笑了，“病好之后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原来，我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了江爷爷您。”
江爷爷重重地放下茶盏，右手握拳，笑出声，“既然这样，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你是打算乖乖地离开这里，还是让我送你离开？”
“我不会离开，我会留在江允修的身边。”
“你要跟我对着干？”
“听起来蛮好玩的。”她眼含笑意，笑得从容不迫。
谢了江爷爷招待的茶，她起身离开。
一拉开茶室的门，一堵厚实的胸膛就挡在她的眼前，如此近距离正好能嗅到淡淡的酒味。抬眸，是西装革履的江允修，西服贴着他身形的曲线，恰到好处的弧度，很合身。
淡淡一瞥，她撞开他径直离开。
婚礼的当天，没有人在会场看到江启轩。他消失了一个星期，再次出现时，瘦了一圈，也有些许沧桑。杨北笙说不出突然见到他的那种感觉，他就像生了一场大病还未痊愈。
他是来跟她和林佑泽告别的，他说他申请了去国外分公司工作，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兴许不会再回来了。
江顾两家的婚事一结束，江爷爷就在茶室质问江允修为什么擅自取消与齐家的婚事。
他冷声道：“之玥没有能力与你抗衡，而我不一样！”
同一晚上，几乎十分钟之内，杨北笙和江允修都说要与江爷爷对着干，气得江爷爷面色铁青，一拳一拳砸在茶桌上。
杨北笙辞去了杂志社的工作，尤佳没有问理由，只是说会等她回来。这个下午，江允修突然约她在江氏集团见面，她正好从杂志社离开，就顺道打车去了那里。
公司门口的保安似乎知道她是总裁的客人，不像之前她来做访问时拦住她不给进。她瞅着这俩保安是熟面孔，微笑着打招呼，不过依旧是两块木头，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
她说自己叫杨北笙是来见江允修的，柜台小姐都不用打电话给辰助理请示，直接告诉她总裁的办公室在几层。
在电梯前等着，她这次顺利走到电梯门口，一路畅通无阻，想必是他早就安排好的。不然，连大门都进不了就被两个木头保安截住了。
叮咚——
电梯下了一楼，门一开，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江允修。他正低头和辰助理说着什么，他的身后是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女人，都是精英。
他注意到了电梯外的人，却没看她。翻了翻手中的文件，确定无误，转手交给辰助理，“你和他们先去。”
“是。”辰助理与杨北笙点头致意，带头走出电梯，电梯里的其他人紧随其后。
目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她继而回身对上他的目光。
他不动，她亦不动，谁也不肯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