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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共赴医院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游小归第二次来到中心医院。上吐下泻已经把她折磨地四肢无力，她虚弱地摊在床上，话都懒得说。正准备闭上眼休息时，上回那个给她看脚伤的大夫推门进来了。
脸带轻松微笑，他说，“没事没事，大人孩子都安全！”
“……”游小归怔了。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吗？是的话，会不会有点儿早？周抑扬跟他熟，她游小归跟他可是才见第二次面！
“别闹。”面露尴尬之色，周抑扬瞪朋友一眼，“到底有没有事？”
“好，好！我正正经经的！”清清嗓子，周抑扬的朋友说道，“吃坏了肚子，挂点儿盐水就能回家啦。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看看食品袋上的生产日期再吃？”
“你跟老太太似的，真絮叨。饭不是我做的。”
不是他做的，那么这话的意思是在埋怨她游小归不细心喽？做饭给他吃还惹来一肚子气，游小归正要为自己讨公道老男人画家从门外面伸进脑袋来，“你们俩没事吧？真是不好意，冰箱很久没清理了……”
这事不能全赖人家，是他们两个问都不问就在人家厨房生火做饭的。周抑扬心里清楚，但见到老男人画家这么自责，他脑海里马上就闪过一句话——不捏软柿子那还捏什么？
“大家都这么熟了，让我跟你要赔偿，我也做不出来。要不……我下本书的插图，你给打个三折？”
这算趁火打劫吗？游小归打量下周抑扬，暗自评价道，真贼！
“三折？”面露难色。
“我一个大男人上吐下泻没什么，但是人家，”周抑扬指指临床的游小归，“人家可是个女孩子！”
老男人扭头看看额角细汗未断的游小归，沉默了几秒。
“那就三折吧！”
“她值七成，我勉强算个三成怎么样，哥？”降价上瘾，周抑扬来劲了。
“抑扬，这不成免费了吗？”
“就一回，当友情赞助啦！何况我们都合作那么多次了！”
摆出苦瓜脸，老男人向周抑扬妥协了。“好吧，好吧。”
“谢啦！”
看完奸商砍价，游小归翻过身面朝窗外，两年前的一些片段浮现在她脑中。以前每次去买东西，只要带上周抑扬，砍价白痴的她总能剩下好多钱。病房渐渐安静下来，游小归想着想着，疲惫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等她再睁开眼睛已是凌晨一点多，冰凉凉的月光从窗外投进来，把病房照得苍白。
游小归忘记自己是睡在医院，当她翻身看见临床的周抑扬时差点儿大喊出声。
此时的周抑扬没有了白天时的奸商模样，正酣睡得像个婴儿。多久以前，他也是这么一副姿态枕在游小归的腿上……
“嗯……”熟睡的周抑扬突然难受地呻吟一声，眉头皱着疙瘩。
游小归见状连忙从床上跳下去，紧张地凑上去问，“怎么了？”
依旧紧闭着眼睛，他痛苦地回答说，“胃疼。”
怎么又胃疼了？她可是已经恢复啦！
“等着，我这就去叫医生。”
担心周抑扬的情况，游小归慌张跑出病房，正好跟周抑扬的医生朋友撞个满怀。
“他说胃疼！”
“胃疼？旧病又复发了？”
“旧病？他有什么旧病？”
“胃不好啊，一两年前还住过院，我们俩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啊。”
游小归目光暗淡下来，过去的两年他都做过什么？上学那会老提醒自己不要伤到胃的人，自己却因为胃病住过院。
“我去那止痛剂，你先回病房吧。”
“好。”乖乖地点头，游小归转身回到病房。
打开灯以后，周抑扬痛苦的表情在她眼里更加清晰，额角细汗闪烁。
“你朋友去拿止痛药了。还有……”游小归想要忍着不去过问别人的过去，但是好奇心实在太强烈。“你之前得过胃病？还住进医院了？”
“……”周抑扬躺在病床上闪躲她的目光，不想回答。
“怎么不说话？以前总要求别人这么做那么做，自己却办不到，感觉难为情了？”
他继续保持沉默。
咔嚓。周抑扬的朋友推门而进，帮他解围了。
“不吃止疼药了，咱打针吧。”
“为什么？多大点儿事啊。”看着朋友手中的注射器，周抑扬露出怯意。
“安全第一！谁知道你吃的东西吐没吐干净！”
“一边儿去，我不吐干净了还留一些做纪念吗？”
“大作家的思维跟我们正常人不一样，我可没法保证。”医生朋友像老大哥一样，伸手拍拍周抑扬下令道，“孩子，脱掉你的小裤裤！”
“肌肉注射一定要打屁股吗？”
“当然，我就喜欢给大作家往屁股上扎针！”
“你狠……”周抑扬狠狠地瞪自己朋友一眼，然后尴尬至极地看向游小归，不好意思道，“小归姐，你先回避下好不？”
回避？游小归看看脸颊泛红的周抑扬，又看看一手拿着注射器，一手伸去拉别人裤子的医生。是哦，人家要往屁股上打针了，她在这里凑什么热闹。不过，心中莫名其妙一股火气的游小归并未离开。
“我凭什么回避？”
“……”周抑扬一怔，马上又恢复正常。忍着腹痛他从床上跪起来，二话不说就开始解腰带。
见此情景，游小归慌了，“你干嘛？”
“脱裤子打针啊，小归姐难得想看，那我要极力配合下！”
“疯子！”被周抑扬击得溃不成军，游小归忿忿地跳下床，离开了病房。
12病房里的约定昨天阴森了一整天的天空，在今天上午终于降下了冷雨。
靠在床头上，游小归出神地望着窗外。
“病友，想什么呢？一会儿就该走了。”
转过头，游小归懒洋洋地瞥了周抑扬一眼没说话，伸手摸过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电视里正在播偶像剧，女主角很眼生但声音蛮好听的。
“我想去外面转转。”
“别去了，下雨了。”男主角的声音也很温柔。
“那我们在走廊上转转。”
宠爱的眼神流露出来，男人推过轮椅将女孩小心翼翼地抱上去。
周抑扬看到这一幕，把目光从电视机上转移到游小归身上。“哎，很羡慕？”
听到旁边传来的询问，游小归反射性地在眉头宁起麻花，暗自在心中咒骂周抑扬闲得没事儿找事。
“干嘛不说话啊，病房里安静得叫人尴尬。”
“电视机的声音还不够吗？那好。”游小归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将MP3调到最大声，“不安静了吧？”
“……”周抑扬无奈了，可游小归越是不理睬他，他越是想要逗她。自己也有种热脸去贴冷屁股的感觉，不过周抑扬就是控制不住。而且，此时此刻他还有一个特殊的问题要问她。
“诶，你一晚上没有回家，怎么没人来查勤？”
“我家不在这里，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不是说你爸妈，比如什么朋友。”
“梁晴？等我坐牢了，她一定会来探监的。”
“除了梁晴就没别的朋友？”
听出来周抑扬的意思，游小归斜眼瞟着他问，“你说话别跟F1赛道一样行不行，拐这么多弯儿不累吗？”
“那我直说，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吧？”周抑扬前半句底气够足，后半句就显得含糊了些。
这话不长，跟自己猜到的也完全一致，但游小归的心还是莫名一揪，又疼又痒。她假装镇定，一副嫌某人三八的模样说，“你这几年是不是净跟一些长舌妇在一起？怎么变得像个事儿妈了！”
事儿妈？被扣上这种有辱男人尊严的帽子，周抑扬立即抓狂了！
“我看你也变了吧，嘴巴像张弓似的，一张嘴就只会放箭不会好好说话。这么凶悍，估计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一个人了？我告诉你，我现在有男朋友，而且还是我第五任男朋友！世界上那么多自杀的人，为什么像你这种信口开河自以为是胡说八道的人还活着？”游小归火冒三丈，面前这个人竟然拿着他曾经赐给自己的伤又来刺激她！对，她是单身，而且一单就是两年！可这全都是拜他周抑扬所赐！
“是么。”沉默数秒，周抑扬轻描淡写地呓语，一阵异样的心情在心头泛开。第五任……处于男人的某种自尊心，周抑扬勉强露出赞许的笑容说，“还不错嘛，我现在的女朋友才是第四任而已。”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被自己的幼稚行为吓了一跳，不过还有更让人大感惊讶的呢——“那么师哥生日的时候，你带上你的男朋友一起来吧。”
“啊？”游小归以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睁着大眼问，“叫我男朋友一起去？”
“是啊。我也会带我女朋友去。”呸，他去哪里找女朋友！今天真不知道是怎么了，说话不假思索的周抑扬真想给自己一拳头好好清醒下。
他说也带自己的女朋友吗……
游小归本来想要拒绝周抑扬，但强烈的好奇心叫她真的好想看看那个“她”长得是什么样子。于是她就爽快地就答应下来，“没问题，我带我男朋友去！”
事已定局。两人各怀鬼胎地离开了医院。
终于逃离了到处飘散消毒水味道的地方，游小归坐在公车上，心里却一直想着自己跟周抑扬在病房里面的约定。她掏出包里的手机，在电话薄里面大肆搜寻异性的电话，然而因为自己人际关系很鸡肋，最后只落得白忙一场。
找不到熟人来假扮自己的男友，难道就只能去租赁一个吗？游小归计算一下这个月的生活费，如果租一个男朋友花五百块钱的话，那剩下的二百块钱要花半月。生活条件艰苦她可以忍受，但五百块租来的男友能有有质量保证书吗？
正在纠结，对面座位上传来一阵嘶嘶啦啦的声音。游小归转头看过去，座位上，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正在吃蛋筒冰激凌，巧克力的冰激凌把他舔得黏黏糊糊，恶心透了。再看他那坐姿，一脚及地，另一脚蹬在自己椅子上，怎么看怎么想痞子。
C城物价这么高，五百块租来的男朋友，不会就是那个德行吧！这样的话，还不叫周抑扬笑话死她！
“唔——”走投无路地哀嚎一声，游小归拿头往公车栏杆上撞起来。瞄准有差，她一脑袋磕在一块坚硬强韧的肌肉上。
这人腹肌不错哦！
游小归抬头看向“人墙”……棱角鲜明的下颌，微启的诱惑嘴唇，高挺的鼻梁，狭长深邃的眼睛，乌黑浓密的头发。
长相更不错哦！
花痴之余，游小归抱歉地向花样男人微笑，“不好意思。”
瞄她一眼，花样男人没说什么。
“嘶嘶——”
转头看去，对面座位上的男人又开始了上演“恶心秀”了。这回更过分的是，他竟然舔到一半，开始挖鼻孔，橙色灯光下，他退出鼻孔的小指尖上，一块恶心物体闪烁点点水泽。
干呕一声，游小归马上转头不在看，胃里马上停止翻腾。
同样干呕，花样男人也转头不再看，但是他却没坚持住，胃里的东西一涌而上……
“喂喂！喂！”游小归惨叫两声后，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