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9.18 宿醉(1 / 1)
喉咙里像是要烧着一样,肚子也饿得厉害,我在包厢找到物资储备猛灌了一瓶水填充腹中空虚,顿时舒坦不少。掏出手机一看是下午四点多,马上就到了上班的时间,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在洗手间洗把脸,打电话给许双喜,让他帮我带一套牙膏牙刷,刚说完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我把手机往洗手池边上一扔:“好嘛,一顿酒下来连你也蔫儿了。”将耳钉取下来,揉了揉睡觉时压红的耳垂,镜子里的我肿眼浮腮蓬头垢面活像个大烟鬼。
按照惯例五点半开始点名,我站在队伍后面,因为不想让卢旺财看到我半死不活萎靡不振的样子,免得他又拿“不以饱满的精神面貌和滂湃的热情迎接工作”痛批我违背公司制度,亦是担心我昨晚小赚一笔没及时意思意思导致他怀恨在心。有些东西不是想躲就躲得过,不时有人瞄向我指指点点掩面窃笑,将我假以隐藏的位置暴露无遗,似乎一夜间大家关注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也巴不得成为瞩目焦点,但是用心险恶的眼神让我浑身发毛。昨晚指定是做了什么不得了丢人的事,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散会后我决定寻回丢失的记忆,当弟兄们一件件说出我酒后干的荒唐事,越听越牙关打颤,到最后所有汗毛窟眼儿都往外冒凉气。
黑牛口中的版本是我阵亡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后成为竞相合影的玩偶,黑牛比手画脚说:“你跟醉卧在戛纳红毯上的大明星一样被闪光灯包围,大批慕名而来的粉丝争先恐后与你合影留恋,好多公主啊、小姐啊跑过来摆着各种POS,还捏你的脸搞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怪异表情。”
“妈的我说一觉醒来觉得面子大了不少,原来是被捏肿了啊。”
黑牛说:“你看我也拍了一张。”照片中我的脸被两只手挤变形翻白眼吐舌头,左拥右抱搂着两位美女,脖子上挂着不知哪儿来的大金链子,孙庆和黑牛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一黑一白神气十足抱胸站两旁,我成了怀中软玉温香穿金戴银保镖贴身的面瘫黑老大。
“阿~西吧。”就这一张照片已经剜我心窝子,要是把所有不堪入目的照片搜罗过来一一过目,岂不万箭穿心惨不忍睹?
“不仅如此。”阿飞说:“昨晚因为你的无畏被评为特级模范战斗英雄,刷新金楠国际勇气值记录。”我一阵骇然,说这话绝逼不是夸奖。心惊肉跳地听阿飞娓娓道来:“开始你就像一只温顺可爱的树懒安静香甜地呼呼大睡雷打不动,忽然满血复活,蹭蹭蹭就跑到方总办公室非要找他聊天……”听到这儿我已经石化了,他妈的你们是存心想看好戏才没拦着我的吧。心理活动这会儿阿飞仍在说:“……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方总哭诉少爷不易。”
我口呆舌僵地说:“还一把鼻涕……一把泪?”
许双喜把阿飞赶到一边在我身边坐下:“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你并没有哭,不过是被阿飞艺术渲染化了。跑去找方总倒是真的,说少爷不容易也不假。”
我问:“方总有没有因为我的莽撞生气?”
“所以才说你是英雄的嘛。”许双喜说:“方海非但没生气还让人给你送来解酒药,喝完后你才安静。”
“是吗?”
“你大胆挺身为少爷请愿,方海任凭你胡闹,都让人很意外。”
“许双喜说的没错。”钱跃进从耳朵上摘下耳机,一圈圈绕着耳机线说:“我们把你从方总的办公室架回来时,是蓝荔给你送来的解酒药,她还拿了一盒牛奶,不过被你小子一巴掌拍到墙上糟蹋了一地。”
我喃喃道:“蓝荔么?”
钱跃进说:“是啊,可我觉得蓝荔是专程来看望你的,方总不跟你计较就算了,不至于给区区一个少爷叫人送来解酒药。”钱跃进在我耳边小声说:“你小子真幸福,蓝荔前脚走luck后脚就过来了。”
“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那你还抱着人家不放?”
我惊愕道:“我有抱她?”
“可不。”钱跃进一本正经地说:“好多人都可以作证,不是我瞎编。呶,脖子上还有根长头发呢,说不好就是luck的。灌了药后你就抱着luck不放手直到睡着,是我和喜子把你抬进包厢的。”像是听完一部别人的传奇故事,故事里主角风云诡谲的事迹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通过大家的描述和一些蛛丝马迹,我努力回忆起部分零碎片段,七拼八凑半信半疑。不管怎么说,大众点评瑕瑜互见,无论赞赏我敢作敢为的还是嘲笑我酒后失态的都正中下怀,最终知名度和关注度提高,没人能轻易对我视而不见。
本以为站在风口上的我足以引起蓝荔的注意力,恰恰事与愿违,正是因为我作为话题热点持续攀升,和蓝荔的一些私下往来的事儿被刨出来曝光于众,金楠国际传得满城风雨,蓝荔因此成为口水攻击的对象。蓝荔删掉了我在她朋友圈里的每一条评论,发消息义正言辞地告诉我和她保持距离,结局很不美丽地弄巧成拙完全被蓝荔嫌弃排除在外。
蓝凤安慰我说:“我姐不该这样对你,又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都没做,怪就怪那些喜欢挑事非到处胡说八道的八婆。”
我苦笑:“没关系,夜场就是这样,看看热闹听听笑话,热乎劲儿过去就没事了。”
蓝凤心里过意不去:“哥,我晚上请你吃饭吧。”
“好啊。”
说好请我吃饭,自个儿一杯接一杯喝醉得不行,我背起小凤送她回家。蓝凤骂了一路马俊才,说他没良心欺负人只认钱,提到远在苏州的男朋友铆劲儿大喊:“夏苏沫我想你!……”震的我耳朵发麻。
熟门熟路找到蓝凤的家从她包里翻出钥匙打开门,把蓝凤放平在沙发上盖了毛毯准备离去,蓝凤死活不依,我说:“我不走你姐回来会杀了我的。”
“她不会,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陪我一会儿,我一个人害怕。”我放下挎包,在沙发上坐下:“就一会儿哦。”蓝凤笑着挤过来,把一半毛巾披在我身上。
“聊点儿什么呢?”
我说:“就聊夏苏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