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圣体违和(1 / 1)
光正殿内,龙座上的肃宗沉默不语,御阶之下的众臣争议非常。眼看早朝已过大半,肃宗冕帘后的龙目不耐尤甚,正欲唤退朝,一名管事太监从殿后侧阶而上与大内总管王芒低语几句随即退下。王芒略一惊讶后便对肃宗斟酌说道,而殿下另一名宫内一等侍卫同样在丞相沈潺耳语几句后退出殿外。
只听王芒突叫一声:“陛下,陛下,快传御医!”,众臣除丞相沈潺皆惊,望向御阶上已昏在御案的肃宗,当下所有朝臣叩拜三曰“陛下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而太监宫女们抬着肃宗蜂拥而退,只余一太监例喊“退朝!”。
寝殿中。
内总管王芒伺在龙床一侧,太医院主医正乔奇从旁脉诊。须臾,王芒问:“陛下,病症如何?”“王总管,陛下气急攻心,至才郁气难疏,暂时昏厥,这无大碍,只需开几剂药便可,但是......”乔奇突然停了下来。王芒随道:“医正,有话不妨直言,一切由本督担着呢。”
听此,乔奇坦言:“陛下,本年事已高,加之忧心社稷,寿运可窥,况且微臣方才脉诊时觉出陛下体内有一丝异样。”“异样何意?”王芒沉吟道。主医正扫一眼王芒后作揖说:“微臣一时无法直言此毒之名,但必为伤身坏体之毒无疑,此毒服下后与常人无异,因而往日请脉未有所觉,今陛下突遇昏厥,脉象稍微,这才有一丝察觉。”语毕,静等回话。王芒沉思片刻问道:“医正能否配出解药?”乔奇忙回:“王总管,解药配制不难,只需稍加时日细研即可。”“好,配药之事就交由医正了,另外,陛下圣体欠安之事毋须对旁人提起,可记否?”王芒严肃地问道。乔奇哪敢不从,立即又一揖答曰:“王总管请放心,微臣定以陛下圣体为重!”见此,王芒右手略挥,乔奇即行礼告退。
“豫儿...豫儿...”此时寝殿中仅肃宗和内总管王芒两人,太监宫女们皆被斥退外殿留侍,声音的来源正是黄纱帐中昏厥的肃宗。
王芒神色复杂地盯着帐中肃宗,左手习惯性地握紧蓝白锦袍繁纹袖口。
太医院众医者一见主医正乔奇和其他几位医正回来了,忙行礼上前打探道“主医正大人,陛下圣体安好?”、“是呀是呀,陛下,身系天下,圣体康健关乎国运,吾等实在忧心。”、“王大总管可有何吩咐?”等等,吵得乔奇烦不胜烦,手心冷汗仍在,推开围观众人,回视一圈,对上空礼,正色曰:“陛下,天降神佑,自是无恙,众位应当各司其职,这才是可圈之道,无愧于陛下。”,稍顿又吩咐着:“各馆医正留下,余人散了吧!”当下众人依言退去,只各馆医正随主医正乔奇进中德堂内商榷,暂且不细说。
“丞相大人回府!”丞相沈潺刚下车整理好因长坐马车而无甚察觉的衣袖,丞相府门守卫高呼一声后,断断续续地脚步声迎上跨进前院的沈潺,丞相夫人孙氏及嫡长子沈徽、嫡次子沈杰行礼后,皆问到。
“老爷,传闻陛下今在早朝突然昏厥,可是真的?何事致使陛下此变?”
“父亲大人,陛下如此,朝中情况?”
“父亲大人,陛下昏厥,来年春闱会不会有变呀?”
沈潺一边右手捋须,一边慢慢解说:“陛下昏厥,确是为真。何因所致,宫内尚未有消息传出,夫人莫要细探了。”转瞬面向两子,叮咛状:“徽儿,你现为京中巡视官,值此非常时期,确保京中安全稳定为上,莫作他想。杰儿,春闱变动未未可知,但基本巩固不能松懈。”
“诺,儿子谨记”二子均作揖回道。
大魏皇帝肃宗陛下早朝昏厥、圣体违和一事,虽未有宫廷官方消息公布,但京中各地乃至大魏江闽一带早已小道消息满天飞了,百姓对此热议纷纷。
佳肴酒楼是大魏京城最大的一家酒楼,更是上述事宜争议重地,三教九流聚集于此。
“诸位,听说了没?陛下今日早朝突然昏厥,至今未醒,宫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啦。”食客甲。
“对对,这消息是真的,俺家侄女在宫中是采办宫物的,昨日还和一位医正一起出宫采购药材呢。”食客乙。
“哇,医正出宫监察药材采办,看来陛下病的不轻呀。”食客丙。
“喂,你不要命了,胆敢这样说陛下,要是被官府听到,连我也要遭殃灭九族的。”食客乙连忙呼道。
“哦哦,老兄提醒的对,我这不是想说此事非同小可嘛,呵呵!”食客丙立即纠正着。
“朝廷现在麻烦肯定一大堆,陛下昏迷未醒,皇太子还没册立,听说近几年边境又不太平,这要是蛮夷趁乱入境,谁能主持大局呢?哎!”食客丁有条不仅地说。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皇太子就该早立为妙,省得众皇子看着眼红。”食客戊不满地嚷着。
“哎,我说穷秀才,你瞎嚷什么,朝廷的事,咱老百姓管不了,更别提皇家之事,当心祸从口出呀!”食客乙急忙劝道。
“我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无愧于天地,要不是奸逆当道,我过的至于这么苦么,早就在朝中一展宏图了。”秀才食客戊闻言情绪更显激动。
“哎哟,您都参考几次春闱了,咋一次都没中榜呢?哈哈,难道朝中奸逆只盯着你一人不成?”食客丙顿时调侃起秀才。
秀才气得跳脚拂袖,脸红羞愤指着食客丙:“你!往事休要再提,待来年我入春闱,看你还怎么说,哼!”
“哈哈哈!”堂中食客笑道。
“嘿,我说……”某一食客刚想谈什么,就听酒楼大厅中央一高台上,青色宽袍的一老者状的说书人,一拍堂木“啪”一声后,高言:“上回我已经说完了京中排名前十的公子,今天我来给大家开始说说京中有名在望的小姐们。”话音刚毕,台下众人成功的被转移了,一时又一次议论开来。
“哇塞,京城中的小姐耶!”
“对呀,还是排名前几位的,那一定是高门贵族家的小姐了。”
“虽说见不着,但能知道一些有关她们的消息,也是值了。”
“唉,老子可要好好听听!但你们可不许让我家那位知道了,不然老子天边的摸不着,到手的也会飞了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家那位可是出了名的河东狮吼,我们那惹得起哟!”
“啪!啪!啪!”三响,青衣说书人故意调起大伙的胃口说:“要说这京中小姐榜上榜,排名第一的,大家可知是谁家的小姐?”
“是谁家?”众食客茫然问道。
青衣说书人得意而笑:“自然是当今丞相之千金沈家小姐!”
“沈大丞相的千金,怎么一直没听说过?”一食客疑惑地问出了台下众人心中所想。
青衣说书人得意更甚地说:“人家沈小姐可是名门千金,怎可天天抛头露面,成为京中谈资,小老儿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得此一独家秘闻呢!”
“哦哦,快快道来,茶钱加倍。”众人赶紧催促老者。
青衣说书人听后,这才满意地切入正题:“话说丞相沈潺年已四十有余,膝下正房二子一女。众所周知,嫡长子沈徽正是京中巡视官,官居从三品,职京中治安,年轻有为;嫡次子沈杰,将参考来年的春闱,此子颇有乃父文风,加之又是丞相嫡子,入围贡生院不出意外,可是板上钉钉之事。唯有丞相府嫡小姐,大家知之甚少。这位沈大小姐,芳名沈珠,乳名唤作阿珠,今年刚二八年华,样貌嘛,我虽未亲目,但听见着闻,倾国倾城自是不在话下,只消看看她的两位同胞哥哥就知定然不差。沈大丞相而立之年才得此女,一出生就当成宝贝宠着,任其在府内肆意玩耍,到了启蒙年岁,亲自邀请大学士张韬授教嫡女的学识,同时请了琴棋书画这四个方面的高人四名,客居西席,寒冬酷暑十余载,沈大丞相每有闲余便亲自考查嫡女的课业。莫要以为,这就完了,沈大小姐可不仅仅是才女一名,德言工容,样样上佳,尤其是绣工,堪称大魏第一绣女已不足为其,那个《千里江山》图就是沈大小姐的绣作之一,陛下在寿辰国宴上可是当众夸赞了刺绣之人!”
“噢,原来那位一名惊人的刺绣之人竟是沈大小姐,可是丞相大人为何不在献礼之时表明刺绣之人正是家中嫡女呢?”一食客不解。
不待青衣说书人回答,另一食客骂道:“笨,哪有人直夸自己女儿的,再说以后若是知道了谁是刺绣之人,影响可是会更大的。”
“说得对,沈大丞相要的就是这效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看沈大丞相的教育方式就知道了,如此绝妙佳人,深闺十余载,外界竟鲜有听闻,可见丞相府的保护工作做的是多么好”,青衣说书人赞道:“哎,有女如此,父复何求呀!再说,丞相大人也是爱女心切,女儿如宝,严密保护也是应当的,可不能让那采花贼占了便宜。”
“就是就是”众食客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