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二章 愿眠河底不用醒(1 / 1)
羽瑶身上除了一个玉佩之外身无他物,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我身上没有银两。”
“没关系,我们已经收到过足够的银子了,姑娘你只管放心。”
羽瑶心下怀疑,现在谁还会给自己银子。很快,饭菜已经上来了,夏石吩咐道:“赶快吃吧,正午的时候天气会很热,不适合赶路,我们趁着凉快,再多走一会儿。”
羽瑶身着素衣,黑发垂下,不施粉黛,一口一口吃着馒头,只是手上带着链子吃饭很不方便。
哗啦哗啦一阵阵声响让店里其他人纷纷侧目,本来热闹的小店现在只剩下叮当声,羽瑶有些难为情,尽量轻地吃着馒头。
夏石感受到了,对羽瑶说:“真是对不起,你这链子的钥匙我们没有,需要到伊犁军营以后由总兵长打开,你再克服一下,我们快些走,大概一个月就能到了。”
“嗯,知道了。”羽瑶还是感觉有些难受,这样引人侧目,感觉自己像是罪大恶极之人。
窗子前面有一对母女,女儿五六岁的样子,瞪着一双有神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妈妈,妈妈,那个姐姐的手上脚上为什么带着那么粗的铁链子啊?”小女孩天真无邪地问道,一边问,一边用手指着羽瑶。
母亲连忙用手捂住孩子的嘴,“小点声,别说话,这种女子一看就水性杨花,不是抢人家汉子就是谋杀亲夫,总之我们长大了一定不要像她那样,知道吗?”
小女孩听了母亲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羽瑶见如此,赶忙低下头去,似乎自己真的像那小女孩母亲说的那样,水性杨花,谋杀亲夫,罪大恶极。
母子俩用完餐,走到门口的时候对着羽瑶做了一个鄙视的鬼脸,“坏姐姐!”。
一夜过后,大牢门口,梅殷揉了揉眼睛,翻身坐起,看来昨儿酒喝的太冲,酒劲还没过,天竟然已经大亮了。
“羽瑶。”脱口而出,然后翻身到大牢门口,“羽瑶呢?羽瑶还在吗?”一瞬间的心慌。
“她今天二更天的时候就被带走了。”
“什么?该死,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梅殷马上转身想要追出去,迎面一乘轿子拦在了他的面前,梅殷瞬间呆住了,从轿子上下来的老者竟然就是自己的父亲。
梅思祖一把抓住自己的儿子,上去就是一巴掌。
“小子,你还要去哪?我不管你你是不是要让我们梅家身败名裂才肯罢休?”
被打的晕晕乎乎的梅殷被一阵抢白,“不是这样的,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只是想来送送她。”
“送?送什么送!直到昨晚我才知道你去过燕王府的事情,而你,到现在也没有求得公主的原谅,你是不是想也被流放,然后和她两个人双宿双栖?”
老侯爷脾气很大,扯住梅殷的衣领子,“不要再心不在焉,阿福,把东西给少爷送过来。”
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送到梅殷面前,不解的目光望着父亲。
“这是?”
“这是为你准备的送给公主赔礼道歉的礼物,你拿着,如果今天之内公主还没有接纳你,那么从此我和你恩断义绝。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侯爷转身上轿,吩咐道:“回府。”只留下梅殷一个人无所适从。
羽瑶一行人吃完饭,继续向前走去。阳光洒在满是尘灰的官道上显得有些惨薄,再往前走就是出城的最后一道关卡。
夏石从包袱里拿出通关文牒,而自己已经成为流放钦犯,此番出城,估计有生之年应该不会再踏入这个繁华的都城了。
想回头最后看一眼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忽然,一阵紧急的求救声从身后传来。
“救命啊,救命啊!”
听声音像是西边那一小片林子里。羽瑶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救人,“两位大哥,我们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看得出夏石有些勉强,夏木倒是很支持,“走嘛,大哥。”三人快步朝着呼喊声走过去。
越来越近,原来是护城河的下游,羽瑶眼尖,看到呼救声是从河里发出来的,顿时感觉场景万分
熟悉,没有一丝的犹豫就跳了下去。
虽然小时候在父亲的训练下深谙水性,但此时的羽瑶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铁链锁着,游起来的时候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下拖拽,羽瑶,加油,你一定行的!
用尽力气游到了落入水中的人身旁,是刚刚的那个母亲,只见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嘴里只是不停地在说:“救救我的女儿,求求你,救救她。”
羽瑶把母亲托起放在比较浅的地方,又重新回去搜索那个小姑娘,只见到前方一个下沉中的黑黑的东西,应该就是那边。
一把拽住女孩的肩往岸边游去,这时候母亲已经被救上了岸,羽瑶游着游着,感觉自己的力量正慢慢流失,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沉,忽然眼前一黑,脑袋昏昏沉沉,不由自主地坠下去。
“爹,娘,女儿要来找你们了。”
呼吸愈发不通畅,但是这几日刻骨铭心的痛却似乎在减少,心里骤然松了下来,再也不用那么煎熬,那么难以抉择了。
燕王府,一大早气氛就很是紧张,昨夜朱棣夜半从卧室移向书房的事已经传遍了。
王府下人们原以为来了这么个貌美若天仙的王妃必定会让郁闷了半个月有余的燕王殿下心情大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场面。
朱棣在书房呆了一个晚上,思前想后,无论是看奏章还是写文章,脑海中始终都有羽瑶的一颦一笑挥之不去,我为什么还要想着她,手不经意摸到以前玉佩常常戴在的地方,空落落的,仿佛被身体中最重要的两部分同时被抽走了。
一夜未睡,清晨便响起了敲门声,“王爷,您在吗?”
女子娇媚甜美的声音,朱棣猜到是徐妙锦,经过昨晚以后他一直觉得愧对她,于是站起来,整理里一下衣服,来回踱着步。
“在,进来吧。”
“王爷昨晚忙于政事一定很累,这是能舒缓疲倦提神的参茶,您试一下看看好不好喝。”
“好,谢谢。”尝一口,确实口感甜而不腻,水温也恰到好处。
一问一答,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对刚新婚第二天的夫妇。
看到朱棣完全没有印象,徐妙锦有些失望,“王爷,你不记得那年狩猎,你救了我吗?”
“是吗?我不太记得了,可能有这回事吧。”
朱棣没有往下接的意思,徐妙锦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原来是想说,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爹刚刚派人来说今天如果王爷有空就去走走,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知道昨晚王爷的事情有没有忙完?”
轻轻缓缓的语气,似乎生怕自己一紧张辈朱棣驳回,或者又触怒这位暴脾气的王爷。
朱棣哪里有什么政事要忙,昨晚只不过是一个逃出来的借口。如果今天不去见这位国老,那恐怕朝堂上又要刮起一阵腥风血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