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逃离(1 / 1)
沈音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秦冷还没有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那一满桌子的菜依旧摆在桌子上,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打的静音。
秦冷靠在沙发上抽烟,看见沈音回来,什么话都没有说。
沈音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秦冷并没有回答沈音的话,反而问道,“你去哪儿了。”
“哦,刚刚同事找我有点事儿。”沈音换了鞋子在秦冷旁边坐了下来,折腾了大半夜,整个人都快累趴下了。
“男同事,女同事?”秦冷的言语之中充满了讽刺的意思,沈音早就累的不行,哪里还有力气跟秦冷大半夜的争吵。
沈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我去洗个澡。”
秦冷坐在沙发上,看着沈音站起来的背影,满眼的漆黑,那种深不见底的颜色,在他的眼中弥漫,“沈音,你换个工作吧。”
“这大半夜的怎么说起这个?你快点去睡觉吧。”沈音拍了拍酸痛的颈椎说道。
“不就是换个工作吗?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秦冷依旧纹丝不动的坐在原处。
“这不做的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换?再说了,我都学了四年的旅游,一毕业就转行,这四年不都白费了?”沈音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到我们公司来上班,做内勤的岗位,你随便挑都可以。”秦冷掐灭了手中燃着的烟头。
“这不是转不转行的问题,也不是去不去你们公司的问题,问题是,我必须有一份自己的工作。能够长远发展和长期做下去的工作。”沈音这次也开始较真了,以前说到这个问题,两个人说不到一起,就会去吃饭或者做点别的,可是这一次,两个人似乎都开始较真。
“你为什么总是要抓住你的工作死死不放手?”秦冷尽量压低了声音,却已经遮盖不住他的愤怒。
“这不是死死抓住我的工作不放手,我需要工作,我需要钱,在这座城市活下去。”沈音这次也有些认真了。
秦冷轻哼一声,“我明白了,说到底,你需要钱,你需要多少钱,你告诉我,我给你。”秦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肿布满了发怒的血丝。
“我不要你的钱。”沈音倔强的说道。
“好,你不要我的钱,那你就可以要别的男人的钱了?”秦冷无处发泄,将茶几上的水果掀了一地。
“我要谁的钱了,你把话说清楚。”沈音不明白,有一天,秦冷竟然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可是当初那样的短信,那样的电话,她甚至都不曾质问过他。
秦冷转身,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转身尽量口气不那么强硬的说道,“沈音,你换份工作吧,对于一个导游,是没有职业规划可言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年轻,拼命赚钱,等到哪一天你被整个市场淘汰,攥在手里的还有那些放在银行,利息永远赶不上通货膨胀的存款,安享晚年。那就是一个导游的一生,哪有什么职业可言?”
沈音看着秦冷半天没有讲话,直到最后说道,“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秦冷突然一把将沈音拉进怀中,死死的抱紧,“沈音,告诉我,你可以换工作,告诉我,你可以换工作。”
沈音没有说话,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秦冷一个人的挣扎。
他的吻狠狠的落在沈音的脖子上,脸上,唇上,似乎要将沈音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沈音挣扎着,越是挣扎,秦冷抱的越紧,沈音大声呼喊着,秦冷似乎听不见她的呼唤,又或者是不愿意听见。
秦冷粗鲁的撤掉沈音的衣服,她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头顶是摇曳的灯光,比那夜的月光要强烈许多,照的沈音睁不开眼,可如此明亮的光芒,她的周身却一片冰凉。
完事之后,沈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疲倦至极的身体走进了浴室,秦冷在她的身后嘲讽的说道,“这么快就要急着去洗澡吗?”
沈音的脚步顿了顿,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向浴室走去。
秦冷有些心灰意冷的在客厅里坐了一阵,听见沈音快出来的时候,这才拿了件衣服,走了出去。
沈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秦冷,入眼是满地的狼藉,她站在客厅里,偌大的客厅安静的就如同死去一般。
秦冷在客厅的茶几上放了一打钱,沈音心如寒冰,她想将那一打钱摔在秦冷的脸上,可最终是碰都没有碰那一沓钱。
她对她和秦冷的爱情,有过千百种的期待,但唯独不是这样一种。
这样的夜晚北京依旧灯火通明,它从来就是这样,不曾因为一个人的悲伤而黯然失色。
沈音赤脚走进客厅,将一片狼藉的地,安安静静的打扫干净,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洗漱用具,一样都不落下。
北京的晚上依旧车水马龙,沈音一个人在大街上站了,她没有见识过更早的北京,也没有见识过以后的北京,而此时此刻的北京,当真是极冷。
沈音打车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小屋里空落落的,像是很久没有住过人一般,其实也就两个月还不到。没有人住的房子,少了几分人气,便显得越发的冷清。
沈音将打包好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在房间里摆好。有了人,有了物件的房子才有了几分温度。沈音坐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北京又开始下雨,雨水噼里啪啦的落在窗户上,狭小的单间,躲都没有地方可躲。
沈音在床上枯坐了一阵,又站起来将刚刚放好的用品收了起来,尽数放进箱子里。这房子一次交了半年的房租,看来又是打水漂了,可是心都找不到了,还要钱做什么?活着,也不过是过一日算一日。
沈音拎着一大个箱子,站在凌晨五点的北京街上,可是这么早已经有人开始去上班,或许还有人是刚刚下班,谁说得到了。
当初义无反顾的勇气,最后也只剩下一点点,足够支撑她踏上回家的火车。
这样便够了。
走到火车站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路上的人们,行色匆匆。这样的城市,有多少人疲于奔命,又有多少人的爱情,是草草收场?
上火车的时候,沈音给玲姐打了一个电话,大致意思是自己要回学校参加论文答辩了,也有可能不回北京了。
玲姐原本以为沈音只是回学校十天半个月的,却没想到她这么突然的决定。
玲姐挂电话的时候,喃喃的说道,“这样也好,回去好好的,别像玲姐,二十岁来北京,一晃在这北京城待了十五年了,至今还孤零零的一个人。”
沈音有些难受,这世上终究是有千千万万的人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些人为爱情,一些人为责任,还有一些人只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
上火车的时候,沈音将手机电话卡拔了出来,丢进了垃圾箱,那是刚来北京的时候办的,就像她的爱情一样,到最后竟然变成了鸡肋又或者是垃圾。
沈音回学校其实回的并不早,那些跟随学校集体实习的同学们早在四月份的时候就已经返校,没有返校的大抵也只有沈音这种自主实习,不受人管的。
很久没有见面的同学们,在经历了社会第一次的洗礼之后,越发的珍惜这短暂的大学时光,或许明天就回毕业,但至少今天还是在校生的标签,那就乐上一日吧。
大家的话更多,短短半年,每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经历,每当问起这半年的经历,沈音总是一笑而过。
那些事情就像是做梦,梦醒后她却马上面临毕业,埋在心底的痛是间歇性的,在这样弥漫着离别伤感的校园气氛中,时不时的袭来。
她逃离着过去,逃离着秦冷,可又怎么能够逃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