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何至邺城。(1 / 1)
谢公馆,会客室中。
谢扶书拆开文件袋,将其中的文件递给谢澜,“前日发生了火拼,影楼与造纸厂都被殃及了,你最近就待在家里,等事态平息了再出去吧。”
谢澜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奇怪,于是道:“我已经好几日没有出去,怎么,这几天发生了火拼?另外,帮派火拼又怎么会将影楼与造纸厂都殃及了?这两个地方明明不在一个地界。”
“不仅这些地方,你往下看,还有许多产业也受到影响。”谢扶书道,“谢家的生意是跟帮会合作而做起来的,如今帮会散了,自然要受影响的。不过也只是暂时的。谢家的生意有底子有根基,等过一阵子事态平息了,咱们的生意会比从前更好。毕竟是和气生财,帮会在的时候和气总是比他们不在的少一些的。”
谢澜抓住关键词:“帮会散了?”
“听说是火烈帮挑起来的一场火拼,所有大帮派都伤了元气,小帮派又折腾不起来,经过这一遭,容予那边又派了人去清剿,现在的桐城,过不久就可谓是天下太平了。”
谢澜愣了一下,“你叫池靳叫‘容予’?”
“敛之,容予因为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找过我。”谢扶书叹了一口气,“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谢澜顿住。
“我是因为阿福知道这件事的,后来也从九相那边了解了一些。从前我只觉得容予这个人猜不透,定然不好相处,但后来我也看出来,他对你很是上心。敛之,你是个好孩子,我亏欠了你很多,所以,如果你……就去选择你想选择的,别再像当年一样了。我与你大哥,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你的。”
谢澜立刻说:“父亲,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就起身往外面走了。
他的手捏着文件,恨不得要将文件都捏碎。联想到池靳上次在253团的表现,他料想他大哥谢河也知道他二人之间的事情了。
谢澜本来还想着如何同父亲他们说,却没想到他们已经知道了,本以为会遇到些阻力,结果却一点也没有什么不顺利的。不是他不喜欢顺利的过程,他只是觉得,这样的顺利总有点虚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真实的。
还有,池靳这个人,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暗中收买了他身边的所有人。
这让他既心安又忐忑。
晚饭后谢澜与谢扶书又进了一回会客室。
谢扶书给谢澜讲了讲如今的形势。
帮派几乎快被荡平,即使剩下的,也不成气候。一部分商贾也被收拾了。池靳手里有一份名单,正是在明珠歌舞町里收集的,记录着勾结外商或者勾结其他据点的商贾名姓与事迹。依据这些证据,桐城在帮派事件落幕后,变得更安宁了些。
真正海晏河清。
谢扶书言语之间充满着对池靳的敬佩之情,倒叫谢澜有些吃不消。
他拿着钢笔,在白纸上无意识勾下“靳与”两个字,忽然惊醒一般地放下笔。
但即使放下笔也掩盖不了那个事实——他想念池靳。
压抑犹不觉。而一旦任感情外泄,想念也铺天盖地般地涌来,几乎要人觉得窒息。
他稳稳心绪,又提起笔,在白纸上勾勒着事件的关系网。
靳家帮覆灭,池靳与何丛、何远怀二人侥幸逃出,后来池靳苦心经营,成了南三城的军阀大佬,又韬光养晦,设了个计,挑起与内河的战争,使谢扶书出面安抚百姓,池靳派副将与陆安时交锋。
同时谢河出兵,与西大营宣战,揭开新局面。此时国^民^政^府败落,林淮屏被派去防守关东,池靳在护国村与陆安时对决,池靳虽负伤,却胜了。
陆安时死,内河归降南三城。
他自己往北靖城的253团而去,期间凑巧地烧了西大营的兵器库,使得战事往一边倒,谢河彻底统领北靖城。
池靳往253团一日,与谢河谈论了一些事情,在他房里住了一晚,而后离开。
之后他回桐城,被顺义帮带走。
池靳来顺义帮一次,为他留下纸条,当晚他离开,顺义帮发生爆炸,其他帮派大火拼,一夜过去,帮派势力已然消散。
而后他得知明珠歌舞町关门大吉,林明珠被派至丰城。何丛清理帮派,何远怀停留谢家。
梳理着梳理着,谢澜就觉得不对劲。
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林淮屏那里竟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与池靳是多年生死之交,即使是因为听从军令,所以牢牢守着关东,却怎么可能会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况且,照如今这情况来看,一部分兵力分散到内河,林明珠又带走一部分兵力,何丛清理帮会又动用一部分兵力,池靳身边似乎是守备薄弱至极的。
若林淮屏与池靳一心,自然无事,若林淮屏与池靳不一心呢?
谢澜想到这儿,心头一窒,忍不住敲开何远怀的门,他顾不得用什么说话技巧,直接就问道:“林淮屏有没有可能背叛池靳?”
何远怀看他一眼,沉默了一阵子,道:“绝无可能。”
何远怀这话声调沉稳,说得坚定至极,稳住了谢澜的心神。谢澜只以为是自己想多了,道一声“打扰”,又离开。
几日之间,因着殷九相带着几个得用的人到北了靖城去,谢扶书身边可用的人不算太多,谢澜想了想,也不再躲懒,开始随着谢扶书整理家里产业的事情,生活一下子忙碌起来,他也没时间再去管外界的事情。
等他终于有时间歇一口气,他也听闻了池靳往邺城而去的事情。
初时谢澜并没有想太多,到夜深人静时他仔细思虑一下,便有疑问,若是看国^民^政^府的现状应到丰城去,即便是考究从前的国^民^政^府根源,也是应该留在桐城的,与邺城根本扯不上什么关系。池靳到邺城去做什么?
这一点疑惑,与之前他那疑虑联系在一起,叫他立觉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