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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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淡忘的日子，缓慢而痛苦地过了五年。溪弗的龙尾已经有了退化的预兆。而十八岁的慕瑜，他的龙尾也早在三年前就消失了，变成了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他已经是深海最英俊对优雅的精灵，按照法典规定，是拥有人鱼小明珠的西海太子。

我常常想，如果哪吒没有死，应该也会像慕瑜一样漂亮吧。

当我躺在床上，再次想念那张脸庞的时候。突然觉得下肢被一股剧烈的疼痛侵袭了。它从我的鱼尾处开始向上蔓延，渐渐地，我看到自己的鱼尾慢慢裂开，鲜血一滴滴地往外流淌。

我吓得拼命地哭喊，余光中慕瑜第一个冲进我的房间，他紧紧地抱着鲜血淋淋的我。我咬着牙对他哭诉，慕瑜，我很疼。

慕瑜豪不犹豫地将他的手指放入我的口中，任我毫无意识地咬着。我身上的鲜血弄脏了他雪白的长袍，他却一直在我耳边说，莲郁不要害怕，你不会有事的，成长就是这个样子，一切的疼痛都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在昏迷之前，我想起，五年前的哪吒，在诀别的梦里，他一边忍受着削肉去骨的疼痛，一边微笑着对我说，没有灵魂的莲郁，请你一定要幸福。

原来成长，竟要经历这样刻骨铭心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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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的时候，寝宫里血淋淋的一切都被换掉了，恢复了温暖与洁白，而我的鱼尾已经变成了和娘亲一样美丽的双腿。

父王和娘亲站在我的床头，欣慰地对我说，莲郁，你终于长大了。

慕瑜站在旁边满脸疼惜地不说话。他已经换上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衫，看到他手上的伤口，我隐痛不已。

溪弗乖乖地蹲在角落里巴巴地看着我。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因为逃避溪弗脸上那双和哪吒同样漂亮干净的眼睛，我总是拖着他，回避他，不愿意和他玩耍，玩笑。

而此刻，溪弗的全身都被笼罩了一种淡淡的莫名的孤寂和无助，已经不是记忆深处那个穿着裙子跳舞，笑得没心没肺的小男孩了。

我坐起身，拍拍溪弗的额头，小乖乖，我不疼了，你以后要对姐姐笑啊。

溪弗哇得一声哭出来，却因为我的话拼命地收回去擦眼泪，他抽泣着对我说，姐姐你终于肯对我笑了，以后，你也像从前那样，对整个东海多笑笑好吗？

溪弗的泪水深深地惊醒了我封闭的心，或许，我真的应该对某些事情释怀，还有那么多爱我的人在担心着我，保护着我。

我认真地对溪弗承诺，等姐姐好了，春暖花开，就带你去珊瑚群玩好吗？

溪弗拼命地点头，姐姐，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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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我被一阵婉转悠扬的箫声唤醒了，强烈的好奇心使我跟随着箫声走出了龙宫。

好像走了很久很久，箫声停止了。在一棵很大的珊瑚下面，趴着一个很老的乌龟精灵，他有着人一样的四肢和脸。很长很白的眉毛和胡子表明他的灵力很长，而背上那个很大很重的乌龟壳表明他已经有了返祖现象，不久之后将会完全化为原形，去世，溶于大海。

他对我说，公主，你来了。

我冷冷地说，你擅用灵力召唤我出宫，违背了深海的法典，将受到父王的惩罚。

他很自信，公主，你不会告诉你的父王。因为，我将告诉你关于哪吒轮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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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叫上慕瑜，跑到溪弗的寝宫，笑眯眯地对他说，溪弗你快起床，姐姐带你去看深海最美丽的珊瑚。

那天我们三个尽情在东海最大片的珊瑚群里嬉戏，我把那些发着光的，比花儿还漂亮的珊瑚采摘下来戴到溪弗的头上。我咯咯地笑着对漂亮的溪弗说，你明明应该做我的妹妹的。

溪弗把眼睛弯成一条线，露出洁白的小虎牙说，姐姐你又捉弄我。

溪弗不停地穿梭在珊瑚群里怎么都不肯回宫，知直到夜幕降临，他趴在慕瑜的背上安静地睡去，表情天真而幸福。

在黑暗中，我牵着慕瑜的手说，既然人鱼小明珠在你的手里，为什么你不用它来照明呢。

慕瑜歉意地笑笑，明珠在西海，我忘记带过来了。

我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慕瑜，将来你会像照顾我一样，好好照顾溪弗吗？

更久的沉默以后，慕瑜说，莲郁，请你不要一个人离开，让我陪你去人间。我知道，你想要去找哪吒，让我陪你一起去。

此刻我才知道，原来，慕瑜竟然天天晚上都与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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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海的道路已经被父王下达命令重兵把守，细心的慕瑜用灵力把我变成一颗小珍珠紧紧地我在手中，对那些虾兵蟹将说要回西海复命。

我们当然没有去西海，不过上岸的第一站并不是钱塘，不是，那个让我一度肝肠寸断的地方，而是朝哥城外，周武王的西岐大军驻扎的地方。

那晚，老龟精灵对我说，当然哪吒削肉剔骨以向西海龙王谢罪，之后他的魂灵依附在一朵莲花上，成为莲花的化身，存活至今。是莲花救了他。还说，拥有更高法力神通广大的他现在辅佐着武王进行着助周伐纣的伟业。

我记得那天我好奇地问那老龟，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为什么要单独告诉我。

他却悠悠道，公主，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决定。

是的，这些都不重要，无论任何原因，我都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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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再次见到了哪吒，见到了那双在我梦中出现无数次的眼睛，漂亮却多了一些深邃，因为他的眼睛里没有而儿时纯粹的光芒，而更多的是被空洞代替。尽管我想不通这些，但是他身上的混天绫和乾坤圈让我毫不怀疑他就是哪吒。

我忐忑欢喜地上前问他，哪吒，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莲郁。

可是他却面无表情地说，不，我只要莲花。

这时，从军营中走出来了一个仪态万方的女子，她走得很慢很慢，好像背负着很重很重的枷锁。她走到我们面前，牵住哪吒的手说，你好莲郁，我是莲花。

当我看到哪吒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着莲花微笑时，我才心痛地明白。老龟所说的那个使哪吒重生的莲花，不是一朵花，而是一个像莲花一样美丽的名叫莲花的女子。

我只好对哪吒说，你忘记我了也没有关系，我叫莲郁，你记住了，从此以后我们是朋友。

哪吒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问像身边的女子，莲花，我可以吗？

莲花嫣然一笑。

哪吒说，好，莲郁，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