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平静】（1 / 1）

“呵！”男人的声音在这一刻特别清晰，然而这话里又包含着什么？许是不在意，许是同情，或者，只是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

“想笑就笑吧！”程景说。搞了破坏之后不负责任收场，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干，但这一次却深深的感觉到了后悔。

旁边的人站了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说：“这里不是医院，什么伤也治不了。该怎么做，你自己想吧。”

没等程景回答，他便径直离开了。

夕阳下，程景在那里坐了很久。

太阳已落山，天空暗了下去。黑夜马上就要降临了，远处的景物也变得模糊不清。

“半年了。”但对我来说似乎不止。

“怎么了？”同事Abby突然说，“想家了？”

“恩。”我应着，思绪却早已飘远了。半年前我来到这里，以为可以把那些想放下的人、事，在时光里慢慢消磨掉。以为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终会取代过去的习惯。但我却总是想，何时我会接到一个电话，听说程景和夏零要结婚了。

“你说，在一个新的地方生活得久了，原来的习惯就会改变吗？”我转头看向她，迫切的想寻求一个答案。

“比如什么？”她问。

“比如……习惯？我不知道。”

“不一定。比如你能在很短的时间里调整时差，却永远不会因为每天要说法语而忘记中文。”

我看着她一会儿，最终沉默地转过头。找不到一句话反驳。

原来有些东西在心里生了根，就拔不出来了。比如当初我的固执，比如程景。

原来爱情，真的不是一个人认输就够了。

十二月中旬。

不知不觉，快要到春节了。我向公司请了两个月的假回国。

在松城，我见到了叶温之。这完全是在预料之内的事。

我们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坐了一会儿，他问我：“当时为什么不留下来？”

我苦笑，说：“我当时……别无选择。”

“其实你可以来找我的。”

“我不能……Alvin，我不想说对不起。因为一句对不起不够。我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做错另一件事。”

“所以你打算一辈子不再见我？因为愧疚？”他满不在乎似的喝着手里的咖啡，问我。

我说：“如果你不介意和差一点结婚的前女友成为朋友的话。”

他看着我笑了。然后问我：“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还是走了？”

“我……只是突然发现了很多事情不是一个人妥协就够了。”

他认同的点了一下头，说：“就像我以为离开我你就会和你真正牵挂的人在一起。”

我无奈的苦笑。

他又问我：“那现在呢？你有什么打算？”

“应该是继续留在那边工作吧。”我说，“或许你什么时候来法国分公司视察，我们还会见面。”

沉默了一会儿，叶温之突然对我说：“你好像变了。”

“什么？”

“好像比以前快乐了一点。”

我笑：“可能是因为看开了，就不再……执念吧。”

他说：“所以你没有试着再联络过他吗？”

我摇头，“没有。”“可能不久后我就该收到他的结婚喜帖了。他和夏零，应该快结婚了。”

提及此，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人。“对了，cliff呢？我之前在法国遇到他说会来中国工作，你们怎么没在一起？”

他大概听出了我的意思，顿了顿，说：“他一个月前回美国了。”“他见过夏零了。”

“江玟，他在法国，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会带夏零回美国。”我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他很自信的说他一定会成功的。”

“他还说，如果不小心把你和程景凑成了，要拿他的股份给我当赔偿。”叶温之说，“……可惜夏零还是决定留下来。”

我暗暗地屏息，没有再问下去。

这一刻我突然发现，我一直在偷偷地期待着夏零跟cliff回美国。

而我想，那个回美国的人，在离开的时候一定有着一年前我离开时那样的心情。我觉得他很傻，是不是因为我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