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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日里沙漠的暴烈实难忍受，但章愚一行人没有丝毫抱怨，只是一味前进。当人被逼迫至一定界限，便只顾得上一件事，再没有其他。

赵去疾体力值最高，由他背帐篷。冯梦虚背食物，食物的重要丝毫不亚于帐篷。他们二人累得连多说一句话的气力都没有。

他们在高强度的体力支出下迫切地需要更多食物输入，但没有接近敌人，谁也说不准要耗费多少时间。食物与饮用水在这种情况下必须严格控制，即使他们饥肠辘辘，也不可以超出一定限额。

中午时，食物根据个人体力值分配。赵去疾最多，尤浩沐最少。而肉食最易腐烂，首先食用。

孙无巧从冯梦虚那里拿取食物。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破碎的三个鸡蛋，不可避免地掉落了一些蛋清。他皱眉，将鸡蛋彻底敲碎，摊在滚烫的裸岩上。不一会儿，荷包蛋已初具雏形。

他将两个给了赵去疾，一个给了冯梦虚。赵去疾自觉不应比冯梦虚多，就分给了章愚一个。

时光在跋涉中消逝，夜幕在众人的期盼中姗姗来迟。黑夜代表短暂的休息，休息最是奢侈。

孙无巧搭起帐篷，比起前夜，今天的他们更易入眠。

章愚进帐篷时，看到尤浩沐在挑破脚上的水泡，他当作没看到，只顾睡觉。

第二天依旧是章愚唤醒众人。

冯梦虚告诉章愚他们靠近了敌方，敌人也在向他们进发，但他们前进的路线并不是直接朝向他们。

章愚让冯梦虚在黄沙上画出形势，根据比例计算距离，这样的估算并不是十分精准，却也八九不离十。

就这样前行了五天，众人的精神都处于极度紧绷状态。尤浩沐不停使用镇静技能，维持着队员精神状态的稳定。章愚的技能则可以补充队员的精神点，尤其是尤浩沐的，可供她维持技能的输出。因为章愚的智力值实在过高，补充智力值远远低于他的队员的消耗对于他来说不会几乎造成影响。

第六天早晨，在出发前，章愚让众人围坐在一起。

章愚：“我怀疑敌队至少有两个敏捷系，有一个可以瞬移。他们的行进速率高出我们百分之四十，很有可能是他们不受物品的拖累。他们的精神状态在早上最好，晚上他们都很暴躁，说明没有精神系的成员加持。那么剩下三个只可能是体力系、杀伤系、治愈系的，而且没有治愈精神的。”

他接着分析道：“我们的优势在于能够预测他们的位置，他们却无法侦测到我们，敌暗我明。他们的路线有一定偏离，我们可以借此从后突袭。时间比想象中短很多，我们在晚上采取行动，预计在十日以内就可成功。沙漠中没有遮挡物，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劣势，过于空旷就必须硬碰硬。

“我们有体力系的赵去疾，到时候负责主攻；尤浩沐则在战斗开始前就施用技能，令敌方处于暴动状态；我会降低他们的精神点，使他们疲惫。到时候一对一，冯梦虚务必要制住治愈系的敌人，迅速击杀，防止对方使用回复技能。”

章愚仅从一点点线索就分析出了敌方的情况，并详细制定了应敌之计，众人都十分佩服他思维的灵敏与缜密，对他领导小队颇为放心。

章愚最后总结：“如果还有变更，我会尽快通知、商议。孙无巧、尤浩沐在战斗时最好不要远离赵去疾，情况不妙时也便于求救。如果我死了，尤浩沐、赵去疾一定要仔细思虑，同众人商量，再定计划。”

剩下的几天，他们顶着烈日的暴晒向前进发。幸亏游戏中经过一夜的休息，众人的身体与精神都可恢复正常，才没有伤上加伤。

至于第八日，他们离敌方已十分接近，战斗近在眼前。

夜里篝火闪烁，温暖众人疲乏的躯壳，在寒夜中送去光明与热度。

一轮明晃晃的弯月悬挂在上空，繁星点缀一片湛蓝忽隐忽现。沙漠中的景象逼真，游戏制作连细节也不放过，月亮的圆缺都在变更。

章愚默默欣赏了一会儿美景，长长吁了一口气。

敌人无法辨别他们的位置，却仍旧大致朝他们奔来，说明他们两队一开始就被错开，放置在游戏场景的两面，只不过不是正对，所以敌队才会有偏差。这偏差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可以利用的漏洞，成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此。

章愚：“我们和他们的距离几个小时候就可以赶上，现在是左右错开。我们明天按兵不动节省体力，他们自会前行远离我们。晚上他们熟睡之际，我们采取行动，乘其不备，争取一举攻下。

“到时候，我施展技能，他们的精神将会处于极度疲敝懈怠；孙无巧再多次使用技能，先破除他们的敏捷状态，然后使他们行动笨拙，利于攻取；做完这些，尤浩沐立即令他们暴动，我们直接战斗。”

五人在火堆边上取暖，装备枪支。他们的身体很疲惫，但精神却很亢奋，为了明天的战斗。章愚怕他们失眠，在他们睡前，对他们使用了敌对技能。很快，其他人都入眠了，唯独他一人辗转反侧。

尽管前一夜的睡眠质量不高，章愚还是早早醒来，很是兴奋。

今日的食物比不得在家，较以往游戏经历的却是丰盛许多，最后一战即将来临。

越是期待一件事，时间越是显得流逝缓慢。白昼的离去对五人来说，是那么漫长。

章愚的领导无懈可击，但他相对孙无巧少了许多人情味，就像一台精密的人形仪器。至少对于尤浩沐来说是如此的，他从未关心她是否劳累。

尤浩沐看着目视远方的章愚，他的脸上胡茬密布，和赵去疾等人在外貌上已经没有多少区别，不复初见时英挺俊秀的模样。

她问章愚：“你昨天使用了技能，轻易地压制了我们，你的智力值很高吧，到底是多少？”

“不能告诉你。”他停顿了一下，解释，“每通过一关，个人的各项数据都会相应提升，你的智力值很高，总有机会看见我的。”

冯梦虚对章愚的智力值很感兴趣，他问尤浩沐：“我的智力值是117，我看不见你的，你又不知道章愚的，那他的智力值岂不是在157以上？”

尤浩沐笑了笑，答道：“不止，远远不止。”

章愚：“我也看不到你和赵去疾的体力值。”

冯梦虚羡慕道：“赵去疾比我高很多。”

在座众人都看不到孙无巧的活力值，不过个人数据属于隐私，也没有人询问他。赵去疾像是对这些不感兴趣，不置一词。

闲聊消磨了大部分时光，夜幕悄然而至。此时他们才开始赶路。

几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在几百米远处看见敌营，营帐旁篝火不知倦地燃着。

夜深人静，他们当即决定动手。他们都没有带行囊，行动轻便，手中紧握枪支。靠近帐篷时，他们心跳如擂，步履却稳如磐石，动作丝毫不爽。

一如计划，待尤浩沐施展完技能，恰似无隙延接，五人冲进帐篷。

几声枪响，篝火徐徐而弱，轻烟冉冉升起，火星跳动，终于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