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苦肉计雄辩二奸 庞士元论定三杰（1 / 1）
公元208年，汉献帝，建安十三年。
诸葛亮草船借箭，凌文枫进言曹操派兵追袭诸葛亮。幸得周瑜领兵阻挡，诸葛亮安全借得箭矢十万有余。
曹操大怒，凌文枫进言道：“何不派遣蔡瑁之弟，蔡中、蔡和假意投靠东吴，于中暗刺军情。前日丞相斩了蔡瑁、张允，周瑜比不会怀疑二人。”曹操采纳凌文枫的建议，遂令蔡中、蔡和暗渡到江东投靠周瑜去了。凌文枫见曹操扣押了蔡中、蔡和二人的家属，不允许二人携家属一同前往。
凌文枫进言道：“丞相欲用蔡中、蔡和为间，刺探周瑜军情。而扣押二人家属，家属不一同前往，恐令周瑜识破！”曹操言道：“仲达此言差矣！实乃担心二人怨恨我斩了其兄，反而真心投靠周瑜，暗间我也！”凌文枫言道：“若周瑜识破，故露虚假，反被其用，以与间我，如此奈何？”曹操笑道：“周瑜竖子，我岂肯上当！”凌文枫见状，本想说：“岂忘前日丞相中周瑜之计，误斩蔡瑁、张允乎？”然而，凌文枫抬眼看见曹操，其十分得意。凌文枫担心惹祸上身，遂不相告。凌文枫言道：“丞相高智，神鬼莫测！”曹操闻言大喜。
不几日，军士来报：在江边抓住一人，自南岸而来，神情鬼祟！曹操闻报，心疑地问道：“莫非是奸细么？”军士答道：“只一渔翁，自称是东吴参谋阚泽，有机密事来见。”曹操便令引将入来。
军士引着阚泽进帐，只见帐上灯烛辉煌，曹操凭几危坐。曹操问道：“你既是东吴参谋，来此何干？”阚泽答道：“人言曹丞相求贤若渴，今观此问，甚不相合。黄公覆，你又错寻思了也！”曹操闻言，言道：“我与东吴旦夕交兵，你私行到此，如何不问？”阚泽言道：“黄公覆乃东吴三世旧臣，今被周瑜于众将之前无端毒打，不胜忿恨，因欲投降丞相，为报仇之计，特谋之于我。我与公覆情同骨肉，此来为献密书。未知丞相肯容纳否？”曹操问道：“书在何处？”阚泽取书呈上。曹操拆书，就灯下观看。书略曰：盖受孙氏厚恩，本不当怀二心。然以今日事势论之，用江东六郡之卒，当中国百万之师，众寡不敌，海内所共见也。东吴将吏，无有智愚，皆知其不可。周瑜小子，褊怀浅戆，自负其能，辄欲以卵敌石；兼之擅作威福，无罪受刑，有功不赏。盖系旧臣，无端为所摧辱，心实恨之。伏闻丞相诚心待物，虚怀纳士，盖愿率众归降，以图建功雪耻。粮草军仗，随船献纳。泣血拜白，万勿见疑。
曹操于几案上翻覆将书看了十馀次，忽然拍案张目，大怒道：“黄盖用苦肉计，令你下诈降书，就中取事，却敢来戏侮我耶？”便教左右：“推出斩之。”左右将阚泽簇下。阚泽面不改容，仰天大笑。曹操教牵回，叱道：“我已识破奸计，你何故哂笑？”阚泽笑道：“我不笑你，我笑黄公覆不识人耳。”曹操疑惑地问道：“何不识人？”阚泽言道：“杀便杀，何必多问？”曹操言道：“我自幼熟读兵书，深知奸伪之道。你这条计，只好瞒别人，如何瞒得我？”阚泽言道：“你且说书中那件事是奸计？”曹操言道：“我说出你那破绽，教你死而无怨。你既是真心献书投降，如何不明约几时？你今有何理说？”阚泽听罢，大笑道：“亏你不惶恐，敢自夸熟读兵书。还不及早收兵回去，倘若交战，必被周瑜擒矣。无学之辈，可惜我屈死你手。”曹操问道：“何谓我无学？”阚泽答道：“你不识机谋，不明道理，岂非无学？”曹操问道：“你且说来。”阚泽言道：“你无待贤之礼，我何必言？但有死而已。”曹操言道：“你若说得有理，我自然敬服。”阚泽言道：“岂不闻‘背主作窃，不可定期’？倘今约定日期，急切下不得手，这里反来接应，事必泄漏。但可觑便而行，岂可预期相订乎？你不明此理，欲屈杀好人，真无学之辈也。”
时，凌文枫在帐中，闻听二人言语。凌文枫言道：“你识得我否？”阚泽闻言，言道：“你莫非乃是天下大都督凌仲达否？”凌文枫笑道：“然也！”阚泽施礼道：“久闻凌仲达乃无双国士也！今日相见，十分恨晚！”凌文枫言道：“你无须如此称赞！尔等奸计岂能瞒我！”阚泽笑道：“先前已有言语，仲达何须再疑我也！”凌文枫笑道：“黄公覆与你，既有弃暗投明之心，此番前来缘何不教机密消息相告？且用一文书，只言周瑜不仁，此非奸计是何？”阚泽笑道：“世人皆赞凌仲达，我亦久闻高明，今日闻你之言，亦是无谋之辈也！”凌文枫闻言，大怒道：“我自随丞相以来，征战天下，莫有不定！你缘何笑我无谋？”阚泽言道：“昔日暗渡陈仓误用声东击西，险些丧命乌巢，此皆仲达之谋也！”凌文枫闻言，大怒道：“今番我识破尔等奸计，你却揭我昔日之短，欲以转移我等注意，补奸计不足乎？”阚泽笑道：“黄公覆不以机密消息相告，乃是欲建独功也！倘若就此索要机密消息，非用黄公覆，我亦能相告！倘若我以机密军情相告，以仲达之性格，岂会不夺我与黄公覆之功乎？周瑜心细，一旦我以机密军情相告，仲达用以建功，必惹周瑜怀疑，恐有性命之危！非我等怜惜性命，实乃担心误丞相大事也！”凌文枫闻言，言道：“尔等错看我矣！只管道来，我必不实施夺尔等之功也！”阚泽闻言，大笑道：“仲达果然是无谋之辈也！”凌文枫闻言，大怒道：“你三番五次推嚷，必有奸心！”阚泽笑道：“仲达勿要作怒！方才听闻仲达之言，十分可笑！”凌文枫言道：“何笑之有？”阚泽笑道：“知而不为，何以知之？我若将机密军情相告，仲达若不作为，何以验明真假。若有作为，恐周瑜怀疑。我若不告，仲达却疑我奸计。先生高智，烦劳教我该当何作为？”凌文枫闻言，一时无语，嗔怒道：“口舌之利，不与你争！”阚泽笑道：“此皆为丞相大计，仲达勿要心怪！”凌文枫闻言不语，心中暗思道：“明知是计，却说他不过！”
后人有诗曰：
欲破曹公借东风，不施苦肉计不灵；
说得孟德无言语，辩得仲达亦心惊；
不下子扬闯勃辽，谈笑赤壁成败定。
曹操闻言，下席而谢道：“我见事不明，误犯尊威，幸勿挂怀。”阚泽言道：“我与黄公覆倾心投降，如婴儿之望父母，岂有诈乎？”曹操闻言，大喜道：“若二人能建大功，他日受爵，必在诸人之上。”阚泽言道：“我等非为爵禄而来，实应天顺人耳。”曹操令人取酒待阚泽。
少顷，有人入帐，于曹操耳边私语。曹操言道：“将书来看。”其人以密书呈上。曹操观之，颜色颇喜。凌文枫暗思道：“此必蔡中、蔡和来报黄盖受刑消息。”曹操言道：“烦先生再回江东，与黄公覆约定，先通消息过江，我以兵接应。”凌文枫闻言，劝道：“阚德润乃高谋之士，何不就此留下委以重任？”阚泽闻言，言道：“我已离江东，不可复还。望丞相别遣机密人去。”曹操言道：“非我不信先生，若他人去，事恐泄漏。”阚泽再三推辞，曹操不许。良久，阚泽言道：“若去则不敢久停，便当行矣。”
曹操赐以金帛。阚泽不受，辞别出营，再驾扁舟，重回江东去了。凌文枫向曹操进言道：“黄公覆一日不到，丞相仍需小心防备才是！”曹操闻言，出帐观连环战船十分威武，心中大喜，言道：“纵黄公覆不来，我有连环战船，也不惧也！”凌文枫闻言，言道：“若用火攻，如之奈何？”曹操笑道：“此计乃仲达所献，昔日徐元直亦有此疑，我已相告。仲达今日缘何又问？”凌文枫言道：“今番阚泽前来下书，我心甚疑。当此大战，不可不小心才是！”曹操笑道：“有蔡中、蔡和为应，可知虚实也！”凌文枫言道：“恐瞒不过周瑜！”曹操言道：“我再派蒋干前去打探！”凌文枫闻言，问道：“昔日蒋干未能有所作为，今番再去，恐被周瑜利用！”曹操言道：“周瑜岂知蒋干乃我心腹乎？”凌文枫闻言，欲要再劝，忽然想起与孔明江边之事。凌文枫心中叹道：“此乃天意也！”
且说，蒋干去了江东，被周瑜软禁。蒋干偶遇庞统，二人偷偷赶到江北。
曹操闻凤雏先生来，亲自出帐迎入，分宾主坐定。曹操问道：“周瑜年幼，恃才欺众，不用良谋。我久闻先生大名，今得惠顾，乞不吝教诲。”庞统答道：“我素闻丞相用兵有法，今愿一睹军容。”曹操教备马，先邀庞统同观旱寨。庞统与曹操并马登高而望，庞统言道：“傍山依林，前后顾盼，出入有门，进退曲折，虽孙、吴再生，穰苴复出，亦不过此矣。”曹操大喜道：“先生勿得过誉，尚望指教。”于是又与同观水寨，见向南分二十四座门，皆有艨艟战舰，以铁链相接，是为连环战船。中藏小船，往来有巷，起伏有序。庞统问道：“此是何人所献连环战船之策乎？”曹操言道：“乃是凌文也！”庞统问道：“莫非是大都督凌仲达否？”曹操答道：“然也！”遂令凌文枫见过庞统。庞统施礼道：“凌仲达无双国士，名不虚传也！”凌文枫恐曹操听出破绽，连忙回礼道：“先生高名，我亦钦佩！”庞统闻言，知晓凌文枫之意，指着江南笑道：“周郎，周郎，克期必亡。”
曹操大喜，回寨，请入帐中，置酒共饮，同说兵机。庞统高谈雄辩，应答如流。曹操深感敬服，殷勤相待。三人酒后言论，说起秦末汉初，项刘之争。庞统言道：“我平生敬佩乃是管仲、张良也！”凌文枫笑道：“我所敬佩乃是白起、王翦也！”曹操言道：“我甚服高祖也！”庞统笑道：“高祖虽能，然对手乃无谋莽夫项羽也！如若丞相生于那时，与高祖相争，天下岂能姓汉乎？”曹操笑道：“高祖有萧何、张良、韩信等人辅佐，我不敢比也！”庞统笑道：“萧何善于内政，丞相手下荀彧可当也！张良极善谋断，贾文和当之可也！韩信统兵有方，凌仲达比之可也！此三人乃丞相之三杰也！比之可也！”曹操闻言大喜，笑道：“未有此心也！”
有小儿作歌曰：
庞统酒后论三杰，凌文荀彧贾文和；
善兵善政又善谋，哄的曹操笑呵呵。
庞统又对曹操言道：“我观江左豪杰，多有怨周瑜者。仅凭三寸舌，为丞相说之，使皆来降。周瑜孤立无援，必为丞相所擒。瑜既破，则刘备无所用矣。”曹操大喜道：“先生果能成大功，我当请奏闻天子，封为三公之列。”庞统谢道：“我非为富贵，但欲救万民耳。丞相渡江，慎勿杀害。”曹操言道：“我替天行道，安忍杀戮人民？”庞统拜求榜文，以安宗族。曹操问道：“先生家属现居何处？”庞统答道：“只在江边，若得此榜，可保全矣。”曹操命写榜，佥押付庞统。庞统拜谢道：“别后可速进兵，休待周郎知觉。”曹操点头应允。
庞统出帐，欲要登船，一人上前抓住庞统。庞统大惊，急忙回视，见是凌文枫。凌文枫言道：“此番前来，乃是疑我无为乎？”庞统笑道：“仲达所言差矣！”凌文枫言道：“此必诸葛亮恼我进言丞相，派兵追袭之事。担心我道破玄机也！”庞统笑道：“我非是心疑仲达，乃是孔明托付。孔明言仲达，乃是曹操之第二奸雄也，不可轻信，故遣我来探视！”凌文枫笑道：“孔明谨慎过矣！”庞统笑道：“孔明心喜何人不知，日后仲达若遇孔明，当小心才是！”凌文枫笑道：“且回复孔明，凌仲达不惧他也！”庞统笑道：“定当谨记！”言罢，驾船而去。
庞统回到江东，俱告孔明。孔明笑道：“我早已料到仲达必不负我！士元非是不信，私自前去探视，谨慎过矣！”庞统闻言，笑道：“日后你二人若是统兵相遇，必乃是宿敌也！”孔明闻言，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