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恍惚中心乱情难（1 / 1）
在沈画又一次头磕到沙发边缘的时候，她抬头看墙上的壁钟，已经十点多了，云慎从来不会过九点不回家，想着他昨晚的表情，也不敢拨电话过去问，怕是他不愿看见她才不想早点回来吧？
心里这么想，却不敢真的去睡，只好站起来去倒一杯热水醒醒神，他不回来她也不能安睡。
捧着水杯站在落地窗前，不时有车开进来，她盯着车牌号，却都不是云慎。
沈画又陷入迷茫里，她觉得心里很乱，也很不安，本以为结婚只是换一种生活方式，谁曾想却乱了整个心。睡的再久，也不能像往日一样平稳下来。
眼前一直闪过云慎昨晚愠怒的表情，他不是第一次生气，可平日只是冷着眼看她几眼，从不会冷落不理她。怕是失联真的让他担心了，沈画突然很愧疚，现在才后知后觉想起他昨晚的手很凉，怕是在楼下等了很久吧……可是，看着他那随时可能会掐死你的表情，沈画昨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怕他连她说出的话都讨厌了，还不如让沉默让他冷静下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回来。沈画在落地窗前靠了一会，觉得玻璃有点凉，又回去坐在沙发上，将自己裹进毯子里，也许是庆功会吧，总是会很晚，再等等吧。
等沈画再醒来的时候，窗外的亮光已经透进来，她望着顶灯，明白她还在沙发上。云慎竟一夜未归。
这个念头闪进脑子里，沈画赶紧从沙发上翻起来，也不顾有些晕的头，四处找手机，最终在地板上看见应该是夜里从手里掉落的手机。
身孕已经有六个月了，弯腰总是不方便，她便先跪下去，再伸着上身近乎于趴着去捡手机。
等她站起来正要翻通讯录，听到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心里一喜，赶紧转过身去，刚好云慎走进来。
沈画笑着正要跟他说话，还未开口就被他淡淡看过来的眼神噎回去，总像是一盆凉水浇在了心上，表情也僵在脸上，想问他为什么一夜未归，想借个机会说对不起，都开不了口了。
沈画只能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换鞋，接电话。
“我到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休息的，谢谢。”
近乎温柔的语气让她有些心痛。
所有的一切在他意料之中，看着眼前果然刚睡醒的她，云慎心里坠坠地上楼去，他需要一些空间去适应，他还没能压回去自己那颗躁动渴望的心，他需要适应她的情感和态度，他需要如一开始一样云淡风轻满足的心态。
云慎一到家就去睡了，看着他回来，沈画还是心安了些，她很怕因为自己的胆小没打电话过问他要是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这样的时候沈画突然很羡慕那些会卖萌撒娇的女孩，她们一定会厚着脸皮对他卖卖萌，撒撒娇，他心里有气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可是沈画不敢，也不会。
中途进房间换衣服，看他睡的很香，又悄悄退出去，心安了很多却开始无聊起来，早上随便热了点牛奶面包片吃了。
在将手上的养胎美食杂志翻了很多遍的时候，沈画从椅子上坐起来，从柜子里拿出围裙系在腰上。
云慎一觉睡醒下楼站在厨房门口的时候，看到正将果酱和水果用钢刀一层层抹在刚做好的粉色蛋糕上的沈画。抹一层再放一层，她做的细致认真，还轻声哼着不成名的调，就好像是在对待一件最珍贵的艺术品。
随意用皮筋扎起来的头发，一缕落下来，挡了侧脸。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像是跃动的蝴蝶，有着别样的神采。
那是他的妻……忽略掉所有的一切，这样的场景就跟梦里的一样。
云慎走过去环住沈画，沈画却被突然的动作惊得差点将钢刀扔到地上，一慌又赶紧握好刀，鼻息里熟悉的味道，她知道是云慎，却因为他突然的动作，有些脸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在做你喜欢吃的口味……”
“我知道。”
轻轻的声音自耳后传过来，感受他蹭在她头上的触感，沈画抬起的两个手僵着不敢动。
“你……知道啊……”
沈画本想做他喜欢的口味蛋糕，讨他欢喜。
“对。”草莓是他喜欢的味道，她喜欢芒果，所以他一看见就知道了，也知道了她想讨好他的心思。
“我……云慎你……”沈画想说对不起，想说你怎么了，却又磕绊着说不出来。
“别动，让我抱一会就好，我只是有点累……”
听云慎这么说，懂了他突然的动作，沈画才安下心来。又去做自己的作品，任云慎抱着，可是因为他在，又总是不能专注，紧张的手都有点抖。
云慎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在她耳边说着话，“宝宝再有几个月就出生了，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的……”
他不正常的时候，沈画觉得自己的脑子也会打结，连带的说话也不完整了，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
他似乎是在她耳边轻笑，热气喷在沈画的耳廓上，脸更红了。
“想好取什么名字了吗？”
“我想应该让爷爷他们取吧，所以就没去想……”
其实，取名字是爸爸应该做的事，为什么要问她。
“这么不负责任的妈妈啊……你可以给他想个小名。”云慎又轻笑，似玩笑，“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呢？”
沈画眼睛有些酸，这是云慎第一次跟她谈论孩子的事吧？平时产检他会跟着去，该做的也都会做，可是从来都不问她关于孩子的事，他自己也从来不说。
“都好吧……”沈画喏喏地开口，却不敢问他想要什么。
“嗯……我喜欢女儿呢，男孩子不好养，怕以后不听话。”他拢了拢胳膊，将她抱的更紧，沈画紧紧贴在他怀里。
沈画终于将切好的蛋糕块放进小碟子里，端起来微后倾对云慎说：“做好了。”
“好，我来尝尝。”
沈画觉得他似乎在她耳边轻吻了下才放开她，因为看不见，又怕是自己的错觉，只好打散心中的迷雾，笑着将碟子递给他，只要他不生气了怎样都好。
云慎用叉子叉一块送进嘴里，果真入口绵软，甜酸适度，娶一个手艺好的老婆真的很幸福。
下午，本来消停的孕吐，又铺天盖地地涌来，沈画在家里吐得差点晕过去，觉得好不容易吃了几口的蛋糕全都贡献给了马桶。
撑着眩晕的头，沈画想这反应太大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可是她这样根本不可能自己去医院，准备给云慎打电话，又想起他今天说是要演出，打扰了可能不太好……
最后只好给朱瑞泽打过去。
“大小姐给我打电话不容易啊……”朱瑞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懒散。
“朱瑞泽，我身体不舒服，你陪我去医院吧。”
沈画也没问他忙不忙，直接说了自己的意图。才想起，似乎在云慎面前永远不敢这样随便吧？
“身体不舒服？怎么了？听你声音都有气无力的，你在哪里？稍等我几分钟，我就来。”听她声音都不对，朱瑞泽紧张起来。
“我在家。”
“好，我就来，你先照顾好自己，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沈画已经能听到他起身的声音。
朱瑞泽一路上看着有气无力脸色煞白的沈画，恨不得将车开的飞起来，到医院又是一通乱七八糟的检查，急的他都差点吼医生。
“不用紧张啦，我就是吐的有点严重。”看他焦虑的样子，沈画坐一边安慰道。
“看看你的脸色怎么可能不紧张啊……”
朱瑞泽没好气地对她说。
正好护士来叫，两人赶紧进去听医生怎么诊断。
医生将检查结果单看了会，迟疑着说：“你这个很明显胎位不正啊……”
沈画心里一个咯噔，脸色更白，倒是朱瑞泽还冷静些，问道：“那很严重吗？孩子不会有事吗？”
“按说六个月孩子应该不会再胎位不稳，所以她这个还是很危险的。”
医生手指点着检查单。
沈画已脸色发白，不敢再想下去。
医生可能是看沈画脸色不太好，又安慰道：“其实也不用太担心，回去多走动走动，吐也要吃东西的，不吃东西对宝宝也不好，定期来检查就行了，别太有压力，主要调试好心情。”
朱瑞泽扶着沈画走出去，虽然医生安慰了几句可始终不能让沈画安心。她整个人都有些虚瘫，要是孩子真没了，她不敢想象……
“沈画，你别太担心，医生说了回去自己多注意注意就调整好了，孩子在妈妈肚子动是很正常的。”
“嗯。”沈画点点头。
情绪一直有些乱，沈画头木木的，她觉得最近总是情绪不好，怕是影响了孩子。
“你在那边放下我吧，我想下去走走，你不用管我了。”
沈画看着前方对朱瑞泽说。
“你这样走什么啊，赶紧送你回去休息啊……”朱瑞泽看她一眼，不知道她这会又倔强个什么劲。
“我想散散心，心里有些乱……不想回去……”
朱瑞泽拗不过她，只好停车让她下去，又不放心开车远远地跟着。
沈画回头看他跟在后面的车，又走过去。
“你不用跟着我，我没事的，现在好多了，医生不是说要多走动吗？我就是想走几步，你不用管，快回去吧，我从这里回去也不远。”
“真的吗？”
朱瑞泽还是不怎么放心，她没吃什么东西，脸色一直也不好，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能在路上走回去吗？
“真的，你相信我。”沈画对他笑，妄图让她相信自己真的很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回去，那你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朱瑞泽看她笑得无力的样子，有些不忍，可是也知道拗不过她，就想着借口离开，一会再回来看，便将车掉头走了。
沈画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初夏的风吹着她散乱的头发，思绪却难以清明起来。城市里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全都进不了她的耳朵，她只一个人走着……
孩子要是没了该怎么办呢……云慎要跟她离婚吗？
本来对这个孩子是无所谓的，可是真的习惯了他若是真的离开了，还是能感受到作为母亲骨肉分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