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他竟知道!(1 / 1)
“贺大人!”
贺琛淡淡的一嗓子并不响,是以只有一离得稍近的一个侍卫在转身时瞧见,忙惊喜地喊了出来。
“贺大人!”
“找到了,找到了!”
更多的侍卫反应过来,面上既有惊喜又有如释重负,忙迎了上来,另有几个跑开去通知在其他地方搜寻的人。
“贺大人,末将羽林卫千户杨陌,奉陛下旨意接应大人,不知大人可安好?那刺客可有抓到?”一身穿千户衣饰的羽林卫拱手问道。
“本官一切都好,”贺琛的唇角微勾,幽深的眸中划过一丝异光,显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刺客拒不投降,已被本官诛杀。”
“那不知,贺大人可看出刺客的身份,或留下什么东西?”那千户继续问道。
贺琛的眉梢微抖了一下,忆起那骨笛藏在楚月官服袖中被甩出温泉,并未遗失,便道:“那刺客早已俯下剧毒,身死之后便立刻化成一滩浓水,只余下一驱蛇之物,待本官出去之后,再亲呈皇上。”
“贺大人,”贺琛与千户的一问一答中,早有一旁的宣王府侍卫已按捺不住,见千户已将政和帝的意思传到,便立即接上去问道:“楚大人同贺大人一道追击刺客而来,不知贺大人如今可知道楚大人的下落?”
闻言,贺琛的幽深的眸光淡淡划过那侍卫衣饰上宣王府的标记,正要开口,却见又有一队人正匆匆赶来。
“属下参见王爷。”
“末将参见宣王殿下。”
“免礼。”
众人忙回身行礼,只贺琛一人负手而立,借着身前一众拜下去的又被宋景暄匆忙一挥手起来的侍卫,连做样子都省了。
“本王已在前头寻到刺客化成尸水的残渣,刺客已经伏诛,不知与贺大人同来的楚大人如今身在何处?”宋景暄快而不急地走上前,忌着身旁人多眼杂,压下心中的焦急沉声问道。
贺琛幽深的眸子直对上宋景暄的表情,讥诮凉薄的光芒飞快咋眼中划过,道:“林中环境恶劣,楚大人昨日与刺客搏斗之时不慎受了点轻伤,如今正在洞中休整。”
受伤了!宋景暄眉心飞快地轻皱了一下,亦感觉到贺琛仔细钉在自己脸上的眼神,只神色寻常道:“楚大人受伤了?本王这里正好有伤药可以救急。杨义,去把马牵来,其余人等,且先回去向父皇复命。”
“是!”
齐齐的一声应和,前来搜寻的侍卫皆行礼退去,之余一二宣王府亲卫站在宋景暄身后。
“贺大人……”宋景暄转头看向贺琛,欲叫他也先回去,却突然看见他身后山洞中出来一人。
“王爷。”楚月裹着一身褶皱与抹布一般的青色官服缓缓步出,拱背垂头脚步虚浮,好似受了什么极重的内伤一般。
“楚月。”宋景暄的眸中一紧,急忙上前要扶。
“下官参见王爷。”楚月低身行礼,却借机向后退出一步拉开与宋景暄的距离,昨日裹胸的布与中衣具被贺琛那王八蛋碎成了渣渣,连着亵裤都是破的,只余下官服与裤子完整,如今她可全是真空出镜,而且假喉结也已不见,自然不能叫宋景暄靠太近。
楚月低着头行礼,却不见宋景暄的眸中异光划过,向旁跨出一步反挡住贺琛的视线。
“王爷,马牵来了。”正在此时,杨义将马牵来,同时而来的,还有新荣与几个似是东宫近卫的侍卫。
温热的披风突然从身后罩下,紧紧将她的身躯裹住,楚月讶然抬眸,却见宋景暄并未看她,只是朝杨义吩咐道:“杨义,本王与楚大人先回营宣太医治伤,你带人再留于此处搜查一番,莫遗漏什么线索。”
“属下领命。”
“楚大人,”宋景暄回眸看向楚月,手中的披风往上一掖盖住楚月的脖颈,“你先与本王回营。”
看着宋景暄的动作,楚月的心下猛然一怔。
他竟然知道!
身子一轻,宋景暄一把揽住楚月的肩膀一同上马,策马离去。
“大人。”见其余人等皆离去,新荣上前拱手道。
贺琛的眸光幽幽,望着宋景暄与楚月的离去的背影,神色一片冰冷,功力如他,宋景暄的一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大人,一夜劳顿,咱们也回去吧。”新荣道。
贺琛的鼻翼微翕,冷哼一声凉薄道:“新荣,你怎未将他们统统引到后边的沼地里去,教他寻到这里,平白叫本官见了糟心!”
“呃……”新荣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事实上他昨夜已派出翎卫寻到贺琛,可他却将一巴掌将人挥退不说,还叫他派人留假线索将皇帝派来的搜救之人与宋景暄引开,趁着夜色叫那些人在林子里打转,硬是一点都没靠近这山洞半步。
唉,他家主子最近是愈发奇怪了……
“还杵这儿作甚,还不快走!”贺琛一把牵过身旁马匹的缰绳,翻身上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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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和煦,清风凉凉。
这边厢贺琛的一脸郁气阴风阵阵,那边厢已出了林子楚月亦一种郁气在心头。
“这是本王帐旁的一个副帐,你且先在里面休整一番,父皇昨夜已连夜回京,本王亦马上要回京复命,最多至明日,随驾秋狩的官员便要全数回京,你……”宋景暄顿了顿,“本王会叫人备下马车,你亦不要在此多逗留。”
说完,宋景暄便要放下帘子离去。
“王爷……”自林中便始终提着一颗心的楚月忍不住出声,却又顿下,“下官多谢王爷。”
既他早已知道,也不点破,如何也是为考量了,她如今又多说什么呢?
“你自行保重,本王在京里等你。”宋景暄的表情态度一如往常,放下帘子离去。
帐中寂静,却一应事务俱全,楚月抬手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脖颈,忆起当年第一回见宋景暄时自己与东厂的人打得一身狼狈,也还未有罗慕生那巧夺天工的假喉结傍身,必是当年便露出了马脚,还有当初品香楼中被宋景暄所救被揽住腰身……
当初罗慕生曾今说过,男女有别,即便掩饰得再好,女子天生柔软的身体却是无法改变。宋景暄是皇子,即便常年征战在外从未娶妻,可赐通房却早已成了皇家惯例,郑贵妃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从未碰过女人,所以不管如何,宋景暄那里都是瞒不住的。
唉……摸着自己的脖颈,楚月觉着自己最近真是愈发不谨慎了,不仅托大一个自己人也未带,连换旧喉结的事儿都忘了,算算上一个喉结就是这两日要换,所以才叫温泉水一泡就显了形,而她怕秋狩人多眼杂连个备用的都未带。
幸好秋狩已取消,圣驾回京,否则为了安全,这等事体连隐星阁的人都不能差使,接下去的日子教她如何过?
“楚大人。”
正思忖间,账外忽传来声音。
“楚大人,属下奉王爷之命,从大人营帐取来衣物,梳洗之水与点心都已备好,不知大人是先梳洗还是先用点吃食?”
楚月闻言,走到帐内的一处木屏风后避好,道:“仪表不整如何用膳,自先要梳洗整齐,你进来,将东西都放下,本官自会处理。”
“是。”
听着侍卫将东西摆放之后退下,楚月立刻将衣物先拿进屏风之后,将身上皱巴巴的官服脱下,却一低眼瞧见漫身的红痕,不由得动作一顿。
贺琛!
楚月一拳敲在木屏风上,各种屈辱伴着愤怒席卷而来,她楚月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教人这般欺侮过,此仇若是不报,简直死不瞑目!
深吸一口气闭目将怨气咽下,楚月飞快换好衣物梳洗干净,用过点心之后正要调息,却听帐外又有人声响起。
“楚大人。”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新荣。
楚月的眸中寒光一闪,冷冷问道:“何事?”
“我家大人有一药膏,叫我送来于楚大人。”新荣不卑不亢道。
“哦?”想到营帐周围还有当值的侍卫,楚月按住心中的寒意,挑开一角帐帘,果然见新荣的手里拿着一盒药膏。
“此药膏活血化瘀是极好的,我家大人说大人昨夜劳累,叫属下叮嘱大人要好好休息,用这药膏不出今晚大人身上的伤便都会好了。”新荣嘴里一面神色如常地转述这自家主子的原话,一面心中却不由得疑惑,这药膏治磕磕碰碰的小伤倒是极好,但不是说楚大人受的是内伤么?
这样想着,不由得多看了楚月几眼,却见楚月闻言之后倏然扭曲的面色。
“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楚月极力调整回自己的脸色,接过新荣手里的药膏晃了一下,“这个,楚月来日必百倍相报。”
“呵呵。”
迎面袭来的杀气腾腾与阴冷,新荣不由得干笑,总觉得不是今儿个周围还有旁人他便回不去了,“属下定当传达,属下告退。”
王八蛋!
忿忿摔下帘子进来,楚月恨恨将药膏盒子往地上一掼,走至帐内的榻上运功调息。
且看着,风水轮流转,待她体力恢复,她总有捏死他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