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1 / 1）

据目击证人所说，江研是自己撞上那辆大货车的。那个货车司机是个中年大叔，遵守交通规则了一辈子，头一回遇上这种事情，在手术室门口痛哭流涕，哆哆嗦嗦地说自己杀了人。几个警察不忍，把他带离了手术室。

凌潇潇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碰上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宣布病人抢救无效当场死亡，江研的家人也在场，据说江研的父亲重病，正住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接到通知后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却没见到江研的最后一面。

凌潇潇腿一软，几乎要跪了下来，却被身后的人轻轻一揽，带到了怀里。凌潇潇回头，是顾惜言，勉强扯出个微笑：“你怎么来了？”

顾惜言看着怀里的人，强颜欢笑中是掩藏不住的疲惫，心疼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江研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想开一点。”

凌潇潇痛苦地摇摇头，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乖张气焰，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和愧疚：“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盯紧了赵立国就不会……”说到一半凌潇潇突然打住了，她不敢肯定顾惜言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顾惜言却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揽着凌潇潇手又紧了紧。

然而就在这时，江研的遗体被推了出来，她的家属围着她崩溃大哭，一边的医生一边安抚家属，一边转向沈墨森：“检查发现死者生前遭遇□□，请警方配合调查。”

医生的话音刚落，江研本还在嚎啕大哭的家属突然安静了下来，手术室门口的气压一下子变低了。江研的母亲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医生，蜡黄的脸上分明还挂着眼泪：“你说什么，研研死前被□□过！”

沈墨森喉咙有点发干：“对不起……”

“是谁……是哪个禽兽？”江研的母亲已然愤怒得呼吸不畅了。

“是……”沈墨森还有些犹豫，却被江母一把揪住了领子：“快点说！”

“是赵立国教授，江研专业课的教授，也是外语院的副院长。”沈墨森还没张口，凌潇潇清清冷冷的声音却已传来：“江阿姨，对不起，我是赵立国案件的负责人凌潇潇。”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在医院的走廊里响起，顿时让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包括江母自己。凌潇潇白皙的脸上顿时清晰得浮现了五个红色的手指印，让看见的人都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凌潇潇受了这一巴掌也没吭声，冷静地鞠标准的90度弓表示歉意。然而她身后的顾惜言却不爽了，拉过凌潇潇往自己身后带了带，神色不善地开口：“江妈妈，我们都知道您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夫妻俩含辛茹苦把她养到大不容易。虽然江小姐被赵立国□□是警方失职，然而重点还是在施暴方。的确潇潇年纪还没江研小姐大，办案经验不够，但是您自家的孩子去世了不能拿别人家的孩子撒气啊，欺负人家没有爸妈撑腰吗？”

江母其实在挥完那一巴掌的时候就后悔了，眼前的女孩子原来比江研还要小几岁，而且还是个没爹没妈的可怜孩子。想想自己女儿的事也不能全怪在人家女孩身上，心中有愧，只好默默流着泪不说话。

凌潇潇终是不忍，扶上江母的手，声音温和：“阿姨，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为江研学姐报仇，抓住赵立国。只是我们现在证据不足，希望阿姨能够配合我们。”

江母哆哆嗦嗦地回握凌潇潇，老泪纵横：“只要能够抓住那个畜生，就算倾家荡产我都要干。”

凌潇潇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隐瞒江研的死，因为若是这件事被赵立国知道很有可能打草惊蛇。江研的尸检报告虽然可以成为证据之一，却不足以说明赵立国是□□。毕竟江研急需奖学金为父亲治病是真，为此与赵立国作了交易。然后由凌潇潇去当赵立国的下个目标，之前赵立国看凌潇潇的眼神就不对劲，让凌潇潇很肯定赵立国下一个要对自己下手。之后赵立国对凌潇潇的所作所为都可以成为决定性的证据，并且连带之前几位证人的证言可信度也大大增加。

这个计划其实在之前就已经拟定好了，可是世间往往有很多变数，比如江研的死。

江家人对英勇献身的凌潇潇感恩戴德，这边顾惜言却不大乐意了，凭什么让他的人去□□那个老色鬼啊。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沈墨森拜托顾惜言送凌潇潇回学校，顾惜言搂着凌潇潇，一副“这是我应该做的的神态”，凌潇潇也难得的没有推开他，只是明显心思不在这里。

回去的路上，顾惜言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一定要去吗？”

凌潇潇抬眼看他：“去什么？”

“去……使美人计。”顾惜言本来想说得再委婉一点的，可惜失败了。

“顾惜言。”凌潇潇突然站定，难得的叫出了他的名字：“你知道我看到江研的第一眼是什么感受吗？”

顾惜言也站定了看住她：“什么？”

凌潇潇一字一顿，像是有切肤之恨：“我要让那些把别人的尊严都踏在脚底下的禽兽，生、不、如、死。”

顾惜言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了她很久，突然伸手将凌潇潇揽到怀里，心里五味陈杂。

他的潇潇，一夜之间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