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1 / 1）
冬月十五那天，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雪终于停了，街道巷口堆了厚厚一层白雪，一大早，街上早点铺子才刚开了门，路上就有人不顾冬雪寒冷慌忙的来去。
端王府门口的红灯笼还亮着，再过几日就是端王大婚，府中上下不敢有丝毫怠慢，俱都紧张的准备着 。
内厅之中，一个不起眼的奴仆快步走去。
“王爷，方才收到了一张帖子，送帖的人说要王爷亲自目。”
李安毓接过打开一看，眉头微皱，看完后顺手将帖子点火烧成了灰烬，片刻后，面色恢复如常。
“盛王何时归京？”
奴仆目不斜视，只盯着前面的额地上“回王爷，盛王爷派人来说离洛阳只有六七日的路程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奴仆慢慢退出去，李安毓盯着碳盆边那一小堆灰烬若有所思。
是夜，天空上既无星辰半颗，也无明月高悬，只是地面上的积雪映得仿若白昼。
恒升在房里坐卧难安。
“琴瑟，你.....当真给端王府送了帖子？”
琴瑟一边仔细的检查屋内的茶盏香炉，一边回恒升话“自然，还是以你的名义去送的，指明要端王亲自过目，”琴瑟检查完后回头看着恒升“一切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番美意，给你的药该用的时候就得用，就算日后端王美眷在侧，你也就当让自己不后悔罢。”
恒升想张口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琴瑟说完起身离开了，出了屋子转了两个弯看见雪光映照下慢慢而来的李安毓。
“去通知靖王爷，就说网已撒好，鱼已至。”
李安毓推开房门，恒升还在房中走来走去，这一推门反到把人吓了一跳。
“王爷。”恒升停下脚步。
李安毓关上房门，退了身上大氅，恒升自觉的上前接过，仿佛又回到了桃花镇上养伤的时光。
李安毓坐下，恒升为他倒上茶水。
“你叫我来所为何事？”
“我......王爷，自从上次一别也快一年了，我就是想....想和王爷说说话。”恒升坐在一旁笑笑，带了几丝苦涩“我前几日才回洛阳，听说，王爷.......过些日子就要大婚了。”
李安毓端起茶杯微晃“给我换酒来。”
恒升点头，起身转入内室抱出个酒坛子“这是我从江南带回来的酒，上次王爷还说它好喝。”
酒斟满，李安毓一饮而尽。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酒坛还未放下，恒升疑惑道“条件？”
李安毓端起酒杯示意恒升继续倒酒“你帖子上不是说了今夜前来满足你的条件？苏恒升，本王今日来便是来兑现本王当初许下的承诺，但今日之后若你再以此做文章，就算你救过本王的性命，本王也不会饶过你。”
恒升倒酒的手一抖，洒了些许在桌上，当初在桃花镇救过李安毓性命，他临走前确实许过诺要满足恒升一个条件，这件事恒升只和琴瑟说过，帖子是琴瑟写的，这下恒升已然明白。
恒升慢慢放下酒坛子。
“王爷，若是信上并没有谈论桃花镇承诺之事，而是求今夜相见王爷一面，王爷可否会来？”
李安毓饮尽杯中酒“不会。”
恒升心头一颤。
“王爷可还记得当初桃花镇一别王爷其实已经答应过恒升一件事，你我二人之间承诺本已完成。”
“本王早已忘了。”
恒升抬头突然笑起来“那王爷是否还记得恒升赠与过王爷的两支木簪都是何料所刻？”
李安毓不耐烦起来“本王早已不记得了，你耍的什么花样，有什么要求快说了，本王没有功夫陪你在这瞎扯。”
“王爷是否知道恒升钦慕王爷。”
李安毓眼中杀机顿现。
“苏恒升，要不是看在云朝的面子上，说这话，本王早就叫你死不下百次。”
“我知道”苏恒升缓缓开口“王爷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若是娶了男妻，便是断了王爷的路，所以我一直都不敢说，可还是让人知道了，是我不对，可王爷未曾歆慕一人，不明白喜欢是如何也藏不住的，我明白，所以这几年来我不敢呆在洛阳，可我没想到听到王爷即将大婚我还是受不了，我知道从我做了靖王伴读那一天开始王爷便不把我当敌人却也不会信任与我。”恒升站起来缓缓掀起衣摆跪下“草民自知有错，但草民当初救王爷一命，王爷也曾许诺应草民一诺，今日，还请王爷还诺。”说罢，磕头。
李安毓看着跪伏在自己脚边之人，缓缓开口“若是在本王力所能及，定会满足与你，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你所求为何？”
恒升久久跪着并未抬头。
“草民一不求荣华，二不慕富贵，只求王爷让草民得偿所愿，赐草民一晌贪欢。”
李安毓气得摔了杯子，一脚踢在跪倒之人胸口，恒升被踢得仰倒在地“草民知道王爷重诺，草民这个要求，只有王爷能满足，若王爷今夜遂了草民之愿，草民从此愿为王爷肝脑涂地，就全是王爷要草民从此消失草民也绝无二话，若是日后草民有违此誓，便不得好死。”
李安毓听完，怒火不消反长，蹲下身伸手紧紧捏住恒升下巴“好好好，还从来没有人敢威胁于我，苏恒升，你算是第一个，既然你如此下贱，那本王就满足与你。”李安毓甩开苏恒升的下巴，站起身子。
“脱吧。”声音冷冽。
恒升慢慢站起来一件一件脱下身上的衣服，李安毓倒在宽大的榻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带着亵玩的眼神一一扫过面前发着抖脱衣的苏恒升。
“本王时辰不多，苏恒升，你就这么点出息来伺候本王？听闻你挺爱往南苑来，怎么，就学了这么点东西？”
恒升颤抖着脱光，一步一步走到榻前，双眼眼圈发红“王爷放心，恒升，不会叫王爷失望。”
趴在床榻上的恒升将脸埋在床铺之上，咬牙不出一声，听着身后略显粗重的喘息，恒升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黎明将至，两人累到在床榻之上。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恒升有些听不真切，腰部以下仿佛断了，有好多人不断在他耳边说话，恒升终于睁开眼一看，如坠冰窟。
床榻前站了不少人，甚至还有苏慕和苏云朝，其他还有几个年纪不小的老头和几个小太监，恒升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转转头，就看见只着了一身中衣，披散着头发坐在一旁的李安毓，恒升眨了眨眼看着坐在一旁的人，自己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
“苏大人！你身为礼部尚书，就是这般管教儿子的！”一个老头在一旁厉声斥责苏慕。
“黄御史说的有理，苏大人，你怎能纵子与端王犯出如此□□之事！”
床边站的人左一句又一言，苏慕不还嘴，苏云朝现在苏慕身后也一言不发，李安毓神色冷严的坐着，几个老头见苏慕不说话，又将话头转到李安毓这边“王爷！再过几日你可要大婚了！怎么能犯出如此糊涂的事！”
“是啊王爷，这南苑是什么地方，王爷怎么能………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
李安毓依旧坐着没动，只是开口打断正在说话的人“几位御史既然能在此时撞破本王的好事，想必明日早朝父皇和满朝的文武百官都该知道本王的艳事了，几位御史又何以在此对本王说教！”
李安毓一一扫过面前的几个御史老头。
“本王就不送了。”
几人讪讪的离开了。
恒升勉强爬起来穿好衣服，苏慕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孽子！”
说罢跪倒在地“王爷，臣教子无方，还请王爷责罚。”
李安毓在小太监的伺候下穿戴整齐，末了开口“苏大人，一切都来不及了。”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恒升一眼，离开了。
恒升踉跄跑到跪着的苏云朝身边，颤抖着说道“云朝，云朝，发生什么事了？”
冬月十六早朝，皇帝震怒，端王与礼部尚书之子苏恒升行为放浪□□，又被当朝御史撞破，成了洛阳城里人人津津乐道的皇家趣闻。
沐远侯嫡女刚入洛阳城就已知晓了全部经过，三人成虎，当初的真相是什么早已被人传得极为不堪，沐远侯在皇宫门口跪了一个时辰要求撤了这庄婚事，天家颜面算是丢了个彻底，皇帝准了沐远侯的要求，狠狠斥责了端王，命他闭门思过一月，又革了礼部尚书的职，远调苏云朝了，匆匆赶来求情的盛王也被皇帝斥责软禁，过了半月，皇帝又下了一道旨意，命端王迎娶苏恒升为端王妃，至此，端王一脉彻底绝了与皇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