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 / 1)
午间一个时辰的休息之后,下午的就是教授皇子们骑射武艺的时间,恒升听了高兴不已,在府中苏慕只请了武艺师傅,并不曾教授骑射,恒升一个男孩子,又对诗书不感兴趣,对拳脚上的工夫倒是感兴趣的多,若是以后有机会他也想上战场看看,那才不枉作个男子汉。
用过午膳之后,恒升早早的在屋里等着李安阳派人来叫他,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他本来就不是坐得住的人,把六子叫来询问:“不是说一会就得开始教授武艺了吗?怎么这会还不走啊?难道以前都是很晚才走的?”
六子弯腰听完忙回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下午上课的地方离得近,往日殿下都去得晚,先下天冷了,去早了冻人,公子莫要着急。”正说着,小东子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捧了一套衣裳:“公子,这是下午骑射时要穿的衣服,奴才伺候公子更衣。”
恒升点头,六子和小东子两人忙上去解了恒升的衣裳给他更衣,换好后恒升动了动,眉头皱起来,这衣服确实适合骑射打架,只是大冬天的,把身上的夹袄都退了,光穿这个也太冷了,幸好今天回来发现屋里放了个碳盆才不太冷,可毕竟房间大了,再怎么样也没有苏府暖和:“六子,下午上课我就只能穿这么点去?这也太冷了。”
六子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就被推开,李安阳信步踏进房内,后面跟着王谦,恒升见了忙行礼。
“恒升可是准备妥当?上课时间快到了。”李安阳见恒升身上穿着朱红色的戎装,袖口处宽大的衣袖扎紧,少年纤细的腰身一览无余,青丝紧束,英气十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恒升看了眼李安阳身上暖和不已的黑色皮毛大氅,犹豫要不要开口,倒是李安阳身后的王谦向前走了几步:“殿下,这几日内务府忙着赶制后宫各位娘娘的新衣,没来得及给各位公子赶制避寒的衣物,恒升公子这么出去是要冻着的。”
李安阳听后了然:“是我疏忽了,王谦,去我房里把那件红色的狐裘取来。”恒升听了,摆手道:“三殿下,这可使不得啊,”恒升一拍脑袋“对了,我记得我娘给我带了,我这就去找找。”说完准备转身,李安样看着眼前的少年,鬼使神差的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意识到自己的做了什么之后,马上松开:“恒升不必如此见外。”说完,王谦就捧着狐裘进来了,六子忙接过给恒升穿上。李安阳看恒升乖乖穿上点了点头:“大了些,今日回来送到内务府去改改,走吧,再不走就迟了。”说罢没等恒升接话就转身先走了,恒升连忙跟上。
跟在三皇子身后的恒升略微提着身上的狐裘,可不是大了,都拖到地上一节了,也不知道这三皇子是怎么长的,比他高了大半个头,不过,倒是个好人,
倒是没跟出来的王谦看着走远的李安阳背影,弯腰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狐裘可是今年中秋皇上赏给三皇子的,用了整整三张成年火狐的完整的皮子制成的,那日,也三皇子一人得了这荣宠,三皇子平时也不怎么穿,今天怎么就轻易的赏了人?
恒升跟在李安阳身后一路无话,走到上课的教场,竟是第一个到的,教场内只有十几个侍卫,高台上站了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恒升看去,男子身上竟然只穿了单薄的衣衫,可观男子面相,竟是半点不觉得寒冷,恒升不由得好奇。
李安阳带着恒升走到男子身前,男子见李安阳欲行李,伸手阻了:“三殿下不必多礼。”看了身后站着的恒升:“这便是苏大人的公子?”
“恒升见过……见过……”恒升不禁恼怒,看来这人就是老师了,可是他却不知这人如何称呼,都怪前几日云朝和爹对他叮嘱的时候他光想其他的了,这会全记不住了。
“唤我孙教头便是。”孙黎见少年恼怒模样觉得有趣,他是三品骠骑将军,被皇上特指来教授皇子们武艺已有几年了,这皇宫中人喜怒哀乐从不在面上显示半分,实在是过得累,这少年如今的模样,不知道往后的日子里是否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思了。
不一会,众人来齐,各伴读一一见过孙教头之后便开始授课,来的皇子公子将身上的大氅解了交给随侍的太监,孙教头教了他们一套拳,让他们各自练习。
恒升见云朝身上的大氅不像是家里带来的,趁着别人练习的空隙蹭到他身边:“云朝,你身上的是内务府给置办的?我听三皇子说最近内务府忙得很,没来得及给我们置办外衣,我今儿差点就穿着这个来了,冻死我了。”这会还好些,打拳打得身子热了不少,也不觉得太冷。
“我也听二皇子说了,娘亲带来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翻找,二皇子就把他的衣服给我,才免于受冻。”
恒升打拳的手慢了两分:“你那个白色的大氅是二皇子的啊?”
云朝点点头,嘴角含笑:“二皇子虽然看起来冷漠,可待人却极好。”
恒升没在说话,看似专心的打着拳,可打得却全没了章法,二皇子怕只是对云朝才那么好吧?又想到方才二人一同走来的模样,两人都是丰神俊朗的人物,又一同着了上成的白色皮毛大氅,云朝略矮,只到二皇子的下巴,两人怎么看,都叫人忍不住赞叹,恒升眼神渐渐暗了下来。
“恒升!出来!”
恒升突然被叫到,吓了一激灵“是,孙教头!”说着走出来,孙黎一脸严肃“想什么呢!打得乱七八糟,打拳得用心,和人对战的时候分了心可还了得!”
恒升瞬间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羞愧的不敢抬头,心里暗骂自己,又丢人了。
“行了,回去吧。”
恒升听完退下了,没再分心。
没过多久,下起了大雪,雪越下越大,孙黎看了看天,今日是只能到此为止了,便请各位皇子回宫,太监见状,忙过来给各家主子披上衣服,各自散去。
从教场到长青殿势必要路过明徽殿,这一路,倒像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同路般,李安阳李安毓两人在前面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话,而后面的两兄弟悄悄的说着话。
“哥,今天下午怎么了?看你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没事,就是天太冷了,没多大的事,云朝你多虑了。”
恒升看着前面的两人,三皇子一身黑色大氅,而二皇子则是一身白色,一黑一白,两人身量相当,恒升深深的看着前面白色的身影,狐裘下的手紧紧的握着。
走着先到了明徽殿,这路上又只剩下恒升和李安阳,恒升走在最后面,看着明徽殿的牌匾,直到走远看不见了。
“怎么?想在明徽殿住下了?”李安阳突然停下脚步,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恒升。
恒升一惊,后退了一步,自见到三皇子起,他多是笑着的,这还是恒升第一次见他没什么表情。
“没有……我……三殿下……”面前的少年一脸慌乱,朱红的狐裘映在着簌簌而下的大雪中格外温暖,李安阳的心咯噔一下,陌生的感觉充斥心头,只是片刻便被他压下去。
“走吧。”李安阳转身走去,身后大雪慢慢淹没了来时的路,留下浅浅的脚印。
惠昌十八年冬,恒升十四岁,李安阳十六岁,李安毓十六岁,苏云朝十三岁,这一年,他们的故事才开始。
转眼恒升进宫伴读已有半年,惠昌十九年春,五皇子李安博带兵大败突厥,凯旋而归,圣上龙心大悦,命宫中各位皇子大臣前去城门相迎,宫中半年的时间,恒升改了好些自己迷糊的性子,皇宫,最是富贵,也最是无情,这里可不像苏府,简单幸福。
恒升跟在李安阳身后,跟着去迎接那个凯旋归来的五皇子,五皇子,他从来没见过,据说,从十二岁起便跟着孙齐鲁大将军打仗,如今不满十六岁身上便有了赫赫战功,是个传奇般的人物。恒升跟在人群里静静的等着,队伍的前面是李安毓,李安阳两人,如今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二皇子母家强大,三皇子最得皇上宠爱,至于五皇子,他出生那天,天上就出现异相,皇上忙找来钦天监询问这是为何,谁知钦天监刚进宫就跪下恭喜皇上,这孩子命格与其他皇子不同,是战神转世,日后定能保大周平安,只是这孩子却不能登基做皇帝,不然定要夭折,皇上听了之后大喜,当下犒赏了辛苦生下五皇子得良妃,良妃的母家孙家本就是将军世家,五皇子的外公孙鲁齐大将军握了这大周近半数的兵权,却对大周忠心不已,自己的三个儿子先后为国殉职,只剩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小儿子在府上,每日用药养着,孙大将军的女儿,如今的良妃又给皇上生了个战神,可是却从此绝了五皇子与皇位的路,奇怪的是孙家和良妃却无半点不满,反而很是高兴,也确实是应了钦天监的话,五皇子在打仗上极其有天赋,他五岁的时候就被孙鲁齐大将军抱来亲自教导,不到十二岁就立下了战功,除了三皇子之外,他是皇帝最疼爱的皇子。只是他上战场的第一年,良妃就请旨去护国寺为儿子祈福,为大周祈福,皇帝见良妃坚定,也没拒绝,准了,一直到今年,这位五皇子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边关,即使回来了也很少住在宫里,都是住在将军府,宫里的人反而难见到他了。
如今这人,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他若是站在谁身后,可就相当于整个将军府,大周一半的兵权。只是这个五皇子和哪个皇子都不亲厚,对此,皇上更加的放心。
为表示诚意,李安毓和李安阳还有诸皇子早早的就来等着,恒升站在李安阳的队伍里,身边不再是云朝,他站在李安毓身后,隔着人群,恒升看着云朝和那人的身影苦笑,那个骨子里盛满了骄傲的二皇子,对谁都是冷漠无情的,可唯独云朝,唯独对云朝。至少,他对自己连话都不曾多说,对着云朝,眉眼里是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
没等多久,城门大开,五皇子李安博骑着马缓缓的进来,一身戎装,黝黑的盔甲衬得他英气逼人,风尘仆仆,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翻身下马:“二哥,三哥,六弟,七弟,诸位大臣久等。”
“五弟快别这么说,我们在这里等着我大周的英雄男儿,多等些时候又如何?倒是五弟这一路辛苦了。”李安阳率先开了口,端起侍人递上来的酒杯“三哥和诸位大臣在这里给弟弟接风洗尘。”李安毓也端了一杯酒,举杯“五弟,辛苦。”众人见了,也都端起酒杯为李安博接风洗尘,李安博豪气的说了声好,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喝完后众人移步大宏阁,在那皇帝设了宴。
恒升默默的跟在队伍里,前面的五皇子,怎么如此面熟?